可我那日竟然像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她。
或许她的明媚单纯是我穷极一生在这阴暗不见天日的禁城皇宫中寻不到的归属,或许在我向她投去的第一个眼神里,我的心就已经沦陷。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容蓉喔。”在得到我的允诺之后,她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欢喜。
而容蓉这个听起来就像是爱称的名字,也确实让我宠溺了一辈子。
怪只怪我当时沒有看透,她本是自由无忧的云彩,却被我硬生生地关在笼中成为郁郁寡欢的金丝雀。
一旨召书,终究让她飞到了我的身边。
容家的掌上明珠,贵德淑娴,策封帝后并没有半点阻力。
“你会一生一世爱我疼我只对我好吗?”
当我挑起她花嫁红帕的時候,红色印染得她略带娇羞的俏脸更加明艳动人。
对于她这样可以说是有些娇憨的问题,我又一次微笑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忘记了我已经有了数十位贵嫔美人,那一刻我忘记了我已经是十几个孩子的父亲,那一刻我甚至忘记了我是这大夏的帝君。
我只想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用我一世柔情对她呵护一生。
可甜蜜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我终究还是这大夏的帝君,传宗接代是我的责任,政治联姻是我的义务。
她给了我一对可愛的子女,可我却不能给她一份完整的爱。
“去吧,我不怪你。”我永远记得她是用什么样决绝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你一年,我迎娶了大清的公主香妃雪为贵妃。
她是个樱花一般莹透美丽的女子,可一颗心真的太小,我已经全部给了我的蓉儿。
我总以为,等到曦儿长成的那天,等到这大夏江山稳固的一天。
我可以带着她,归老山林,从此专属于她。
“蓉儿,等我。”
我想她一直在等我,等到心灰意冷,等到生命的尽头。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蓉儿是自杀的。
至于晣儿那孩子,只是刚好赶上了那个时间,他们自以为做的鬼神不觉,其实朕都看在眼里。
“焱,你纵容了我一生,这一次也不要拦我。”她笑的凄惨,昔日明艳动人的小脸此时已变得毫无血色。
“焱,帮我照顾好曦儿、颜儿。”
“蓉儿,不能再等等朕么,只要再几年,天下安定之后,曦儿成人之后,我们双双归隐,不问世事,我会一生一世疼你爱你只对你好……”
“焱,我这样子,身不如死……”
她患了很严重的病,太医说,这是心病,无药可治……
可朕却给不了她什么,朕甚至连陪伴她都做不到。
“焱,求你……”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央求的眼神与朕相对,也是她第一次开口求朕。
“……等到一切安定之后,朕会去陪你。”朕从来都拒绝不了她,明知道这是朕难以承受的后果,朕还是……
无法拒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蓉儿你知道么,朕最痛苦的事就是每日都要面对一个样貌跟你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终于,晣儿还是忍不住动手了,七星子,他是真想要朕的命。
但现在的大夏,已经安稳,朕唯一担心的就只有曦儿。
晣儿的心计,十个曦儿怕也比不上。
好在,神明似乎也在怜惜我们,太祖令紫凰宿主出现了,她是一个智勇兼备的女子,朕相信,有她在,定能助曦儿成就大事。
七星子,蓉儿不要怕,朕很快就能来陪伴你了。
“痴儿啊,你这又是何苦。”
“太祖父,孩儿就知道你会来。”
“不要后悔就好。”
“不会,孩儿只求大去之后与她同葬。”
朕小心翼翼地取出装着蓉儿骨灰的荷包,这些年,朕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孽缘……”太祖父接过荷包,话语未落,人已不知何出去。
有太祖父在,朕的夙愿已了。
朕睿智了一生,这一次朕想要昏庸。
为了你,吾妻至爱。
白雨泽之后的商途更是一帆风顺,造就了如今的四大家族白家族长。
他是绝对想不到这次的大兴、襄阳之行,会巧遇毒魔女,而毒魔女更是一口咬定他是她的儿子,刚开始他觉得很荒谬,他们不过第一次相见,甚至都还没有说话,她怎么可以如此笃定。
可之后毒魔女狐媚儿不仅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的胎记位置,甚至连自己左腿有颗小红痣她都知道,这让白雨泽不禁愣住了。
待他反应过来之后,情绪波动更是大,先是惊喜,之后又转为愤怒。
惊喜的是自己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愤怒的是这个自称为自己母亲的人竟然从小遗弃了自己。
后来听了她的解释之后,白雨泽又从愤怒转为了愕然,这件事实在是不太容易让人接受,以至于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天下交待的事,他也才在昨日刚刚办好,这才连夜与毒魔女千焰两人赶至襄阳。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我娘把我交给小姐你的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不想重蹈覆辙,怕我也出事。”千焰耸了耸肩,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依旧看起来浑身不自在的白雨泽。
别说白雨泽不自在,她都觉得别扭,这十几年过去了,凭空多出了一个哥哥,任谁都没有这么快接受的吧?
啪啪啪--几声击掌之声打断了天下等人的对话,只见高台之上的夏和晣,笑得暴戾。
“真是感人呢,可是你们当朕不存在吗?”夏和晣怒极而笑,这狐媚儿出现之后,几人就像闲话家常一般地自顾自说出来,当他是什么?看官么?
他可没工夫在这里看什么亲情戏码!
“狐媚儿,就算你来了也没用!想要救这些人还是乖乖让夏和曦出来,交出金印诏书,再让白雨泽奉上库府钥匙,否则,我们将立刻看到更催人落泪的画面……”夏和晣笑的更加邪魅:“血溅三尺如何?这可比你们狗血一般的母子团圆要好看的多!”
“够了!我在这里。”夏和曦缓缓从人群之中站出,卸掉了易容的面具,袒露出真颜。
天下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他。
“哟,终于出来了,朕亲爱的皇兄,怎么?心软了么?”夏和晣见夏和曦终于出面,笑容更盛。
“告诉你,为什么今日朕能坐在这里,而你却只能像逃犯一般四处潜藏!就因为你心软,心软是身为皇室成员的硬伤!夏和曦,乖乖交出金印和诏书吧,说句实话,为了今日,我已经筹谋了十年,你是斗不过我的!”夏和晣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韬光养晦了十年,如今百万雄狮在手,别说什么其他七府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算朕今日只立根于襄阳,朕也能凭借着我手上的兵力,将其他府一一收回!”夏和晣一口一个“朕。”自称的是毫不含糊。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大夏百姓生灵涂炭,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大夏千年基业毁于一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夏和晣,帝君之位于你,就那么重要吗?”夏和曦目不斜视地看着夏和晣,语气之中有愤慨万分!
但可惜夏和晣似乎并不为所动,他不屑地冷笑:“既然帝君之位不重要,你又何必抓着不放,金印诏书呈上,你我又何必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