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着磁力车悬浮在半空的染被巴鲁尼这个城区深深地吸引着。
他的脚下是一座座高楼大厦与来往的车辆合奏出的灯光交响乐,它们以其特殊的方式宣告着这个城市永不落幕的繁华。而他的头上是一轮明亮的皎月,周围的群星在它的光芒之下都失去了颜色,在这片静谧的夜空里上演着个人的独舞。身在这两者中间的染,被这个城市的动与静所包容着。这一刻,他眼前的一切仿佛就是整个世界。
但是,这一份无论如何也平定不了的焦躁感究竟是为何?
染立刻从沉醉中清醒过来。
“请在下一个出口降落。”
车上传来了人工服务的声音,“好的,尊敬的乘客。”
磁力车很快从半空下来停靠在路边的出口,从车上下来的染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着,他在上空看到的这个城市原来都只是假象!
无数的车辆停靠在出口,前面还汇聚了不少人,他们有的蹲在车前抽烟,有的喝着饮料相互聊天,还有的来回走动不断打着电话。
染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才发现他所在的出口被一群警卫所拦截,禁止任何人出入。此时出口对面的马路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大街上就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只有路灯应和着建筑物上的灯光。
“发生了什么事?”染拉着一个警卫问道。
那个染扯住的警卫顿时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显然是被很多人问得有些烦躁了,他用力摆开了染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前方出了点状况,现在禁止通行,否则后果自负。”
染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把将准备离开的警卫又扯了回来:“什么状况?”
那名警卫对被人像提小猫一样拎着的行为非常恼火,他正欲挣开,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年轻人,却忽然发现凭自己的力气怎么也无法挣脱对方有如铁钳般的力量,无奈之下,只好说道:“大街上有基兽出现,现在所有路口都被封锁了,没有通行令,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里。”
染点了点,然后松开了那名警卫。
岂料那名警卫在染放开的瞬间,熟练地从背后抽出随身携带的黑色警棍,朝着反身的染直接就是一棍敲去。
染看也不看,回身就是一个侧踹将那名警卫踢出数米。他的反应能力岂是普通警卫所能理解的,每天被出击器蹂躏早已锻炼出非人般的感知,在警卫抽出警棍的一瞬间他其实就早有察觉,只是不想理会他罢了。
没想到对方真的敢在这个公众场合下肆无忌惮地滥用职权,而且从他出手的角度来看,那一下竟然还是朝着自己的头部位置攻击,那么就别指望着染会手下留情了。
刚刚染那一脚虽然不足以致命,但足以让他在医院躺上几周。
不过,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纷纷朝染看来。
“你干什么呢?”
与那名警卫穿着相同制服的几名警卫向着靠来,他们从背后抽出警棍,按下了警棍上那个红色按钮。警棍立刻被一层青绿色的光芒所覆盖,那是电流从警棍上通过所产生的效果,通电后的警棍能够快速地将接触到的敌人击晕,却不会致命。但不要以为这玩意儿不够危险,如果使用者心存歹念,这个简单的武器能够轻易麻翻一头公牛。
“你们这群家伙就是这样执勤的吗?”染冷冰冰地问道。
那几名警卫也不是白痴,看着染面对几人毫无畏惧之色,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开始揣摩起他的身份,但是表面上的同僚相护之情却不能不做。
其中一人发问道:“你为什么要袭警?”
“等他醒来之后,你们自己问他去吧。”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那几名警卫所信服,他们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昏厥过去、无法动弹的同伴,相互间点了点头,朝着染靠了过去。
染可没有时间和他们继续耗下去了,他心中的那股焦躁感已经愈演愈烈,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与斯婕希汇合,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管。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右前方警车停靠的位置人群最少,于是决定从那里冲出去。他无视了逐渐靠近自己的那几名警卫,侧身找了个空档跑了出去。那几名警卫还没反应过来,染就已经像一个泥鳅一样钻入了人群。
“追!”领头一人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朝着染狂奔而去。
染在人群之中如鱼得水,没有丝毫停滞地穿过人群,来到了封锁界限。反观后面的那几个警卫,他们还在人群之后来回奔跑闪避,苦苦穿梭。
他毫不犹豫地越过封锁线,以极快的速度在笔直的街道上飞奔起来。刚刚在人群之中他没有办法将速度提到极致,现在到了宽阔的街道上,反而能够让他毫无保留地发挥出身为体术魔法师的优势。
等到那几名警卫来到封锁界限边缘之时,染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前方的街角了。其中一人掏出了手枪,朝着染瞄准。
领头的那个警卫按下了同伴抬枪的手,朝着他摇了摇头。
“那个家伙不是普通人,不是我们能够应付得来的。就算上头判我们失职,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处罚,接下来做好我们本职的工作就行了,别再出什么疏漏。”
“是,队长!”周围几人应声喝道。
那名队长扫了眼躺在地上的那名警卫,冷声道:“还有,如果再有人出现和他一样的情况,就不要怪我不认手足之情了。”他伸出手招呼一名警卫,继续说道:“韦伯,你先开警车把他送到医院。”
那名警卫心中一暖,知道队长只是口硬心软,应了声便去了。
队长看着染远去的身影,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喃喃道:“千万别出什么状况才好。”
……
原本万人空巷的大街上此时萧条而死寂,丝毫看不出半个小时前这里还是热闹非凡的景象。街道周围的建筑门窗紧闭,只有在稍微高一点的位置才有灯光,人们都选择躲在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然而,街上总还是会有不合时宜的人出现的,比如说在染的前进路线上就出现了一个跌跌撞撞的醉汉,远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他那销魂的嗓音唱着完全跑调的歌曲,他又是喊又是跳,让人不禁莞尔。
即便如此,染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快速地从醉汉身边经过,在超出一百米范围后,忍不住又倒了回来。
“你….你要和我……我一起唱歌吗?”醉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染。
染没有回答,他一记手刀直接将醉汉砍晕,然后单手提着他走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染先是用手敲了敲一所房屋的窗户,确定里面没有人之后,用蛮力拉开了紧锁的窗户,直接把醉汉塞了进去。
“这样应该会稍微安全一点吧。”
染继续上路。事实上,染下车之前刻意留意了磁力车是的导航仪,他刚才所在的出口是巴鲁尼城区的西南方,距离中心商业区大约还有三十分钟的脚程。本来使用磁力车的话,十分钟左右就能够抵达,但眼下这是不现实的,先不说磁力车上的驾驶系统已经被政府所控制,就算他在路边随便找上一辆磁力车也无法通过身份认证,现在坐“11”路公交是最现实的事,而且染的速度也不慢,仅仅比市区限速200公里每小时的磁力车慢三分之二。
而且,染还可以抄近路。
只见他一个助跑之后,在路灯中段微微借力,一个跟头就翻上了路灯顶部,紧接着他借着助跑的冲劲在灯顶轻轻一点,跃上了旁边的那家三层楼高的咖啡屋顶。然后他停了下来,重新选择最佳路线。
前方的建筑并不高,最高的也才十层,攀上去对于染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的事情,接下来他只需要在高楼的顶部快速前进即可。这不过是对于数学原理最简单的运用: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当然,前提条件是身体的强度到达足够的标准,否则就不是抄近路,而是跳楼了。
大约缩短了三分之一的距离之后,染又不得不停下了,因为即使在夜晚的高空中,他的视力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他看到了一幕让他必须停下的场景。
在下面的一个小花园里,一只顺拐的基兽正在向一名年仅七、八岁的小女孩靠近,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小女孩面带笑容,丝毫不害怕前方的那只形态怪异的基兽,竟然模仿基兽玩着同手同脚的游戏,向着基兽的方向走去。
“危险!”
在基兽即将触碰到小女孩的时候,染从高楼上快速冲下,借着冲击的力量,一记威力十足的踢技直接将猝不及防的基兽踢出十米之远。面对基兽,他可没有什么保留的义务,那可是他短短的人生中,给他带来最黑暗的生物!
看着被踢飞的基兽倒插在花丛中,染转身对小女孩关系问道:“你没事吧?”
没想到小女孩突然用手指着他,大声喊道:“坏人!”
坏人?染还没有搞清状况,那只基兽突然又站了起来。它甩了甩头上的泥土,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脸。它朝着染怒吼一声,张开了它那长满尖锐长牙的大嘴,青绿色的唾液不断从口中落到地上。
染皱了皱眉,因为地上的那块大理石,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巨坑,这意味着,这只基兽可能全身都带有毒性!
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
染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