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苏蛮儿就醒了,收拾完了之后便和黎一起走下楼去。
伙计见他二人下楼便欢快的问:“两位早膳想用些什么?”
“挑些日常的便可。”苏蛮儿在家中时虽会摆弄些吃的,但是出门在外对食物却并不挑剔,只要干净一些,味道能入口即可。而黎对食物更没有什么要求,基本上是给什么就吃什么,食物对他而言功能仅限于果腹。
“得嘞,您两位先挑地方坐吧。”伙计欢快的应了一声便进了后厨。
如今时候还早,只大厅角落里坐了一两桌人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人。苏蛮儿想气今日的行程,转身向掌柜的走去,掌柜的这会儿正眯着两只小眼睛养神,并未瞧见他们。黎上前食指曲着,连敲了两下柜台才让他睁开眼睛。
掌柜的见是他们,笑眯眯的说:“两位这么早有什么事呀?”
“掌柜的,府尹大人的官邸怎么走?”苏蛮儿问。
“这……”掌柜的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说了一通,完了之后问道:“两位这是要去拜访府尹大人?”
苏蛮儿点了点头,帷帽上的青纱微微晃动。
“这可不大好办啊……姑娘您不知道,咱们这里的府尹大人轻易可是不见人的……”掌柜的摸了摸脸上的两撇小胡须,略带遗憾的说。
苏蛮儿见状就知道他还有半句没有说完,看了黎一言,黎面无表情的从钱袋中拿出一锭银两拍在柜台上,掌柜的笑着收了银两,“不知这位姑娘可是大夫?”
“是。”苏蛮儿淡淡的说。
苏蛮儿没有露出吃惊的样子,这让掌柜的总觉的心里缺点什么,当下便问道:“姑娘不问我为什么知道?”
“我马车中带了不少药材,整日在其中,自然会沾染上一些,掌柜的有此一问并不稀奇。”苏蛮儿说。
掌柜的见苏蛮儿一切都了然于胸,顿觉有些无趣,略缓了一下才说:“不瞒姑娘说,顺城府尹家的公子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陆府尹今年五十有四,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自是宝贝的不行。只这陆家的公子去年冬天的时候就已经缠绵病榻,陆府尹请了多位名医,最后都摇头而去。姑娘若是大夫,不妨去府尹家中试上一试,说不定就能见到陆大人。”大厅中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些人,看到柜台前边站着的苏蛮儿和黎,眼光都有所停留,是以掌柜的越往后说,声音便越发的小了。
早膳已经摆上了,苏蛮儿道了声谢便与黎走到了桌旁,顺城的食物远不及中心城的精细,但也算是不同的风味,厚实的饼子和咸菜,配上卤好切好的牛肉,很是管饱。若是不去理会那些不时瞟来的打量的目光,那么这个早餐时光还算是美好的。
吃过早饭,两人便赶着马车到了陆府尹的官邸,果然在对门口的侍卫说出自己是大夫的话之后,侍卫便马上将他们带进了府内。
早有人去通报陆府尹,陆府尹见黎年岁不大,苏蛮儿又是带着帷帽的女子,一时有些气愤,冲着侍卫喊道:“放肆!怎么什么人都往府里带!”
陆府尹不是寻常的文官,他原是武将出身,因顺城地处天宋的最东北方向,与朔金接壤,这才派了他来做府尹,保这一处安宁。是以他浑身释放出武将在沙场上凝聚的戾气,突兀的喊出这一嗓子,顿时将带苏蛮儿来的侍卫吓的一个哆嗦,差点尿裤子。
只见那侍卫磕磕绊绊的说:“报……报……报告……大……大……大人……”
苏蛮儿瞧他说的辛苦,又不忍旁人因她受罚,便将帷帽撩开,福了福说:“陆大人,我是中心城的大夫,师承太医院首座张太炎张太医,曾治好了当今圣上的头疾,不知可否让我为令郎看一看?”
陆府尹最初瞧见她的容貌时略怔了一下,但到底是见过些市面,很快便收了心神。听她说自己是中心城的大夫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她说出师承时已经眼睛发亮,到她说曾医好了圣上的头疾便连连下了两个台阶,恭声道:“大夫方才不敬之处还请见谅,您这边请。”
陆府尹带着苏蛮儿和黎就往陆公子的院落走去,陆府的建筑风格粗犷明快,少有南方弯弯曲曲的美感,多是些空旷的大道和平地。之前的侍卫陆府尹已经挥手让他下去了,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穿过一大片演武场这才到了陆公子的院子。
推门进去,陆夫人这些日子见自己的儿子越发面如金纸,丝毫不敢离去,每日只守在儿子身旁。看着儿子清醒的时间越发的少,她总是偷偷流眼泪。
陆府尹见到自己的老妻正摸着眼泪时,也是一脸的怅然,生来便是冷硬的性子让他不能如妻子一般表现自己的伤痛,但是心中的痛却丝毫不少。老年若是丧子,必是人生大痛。
陆公子这会儿已经陷入了昏迷,对于外界的事情毫无所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正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如今却躺在床上。只见他的脸色在苍白中还呈现出淡淡的青紫色,皮肤极薄,甚至可以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中流动着的血液。
苏蛮儿这会儿已经上前,没有号脉便已经看出了陆公子的病症。她上次帮助村民治好了碧丝草引起的病症之后去了一次手镯空间,经过这么久的累积,手镯空间里的医德竟然已经超过了一万!她现在已经能单从望中便得到病症以及病因,无需再与先前一般需要切脉。不过她仍是上前号了号脉,结果果真与她看到的一样,这个陆公子患的是心疾。
心疾对现代的西医来说也是极难治愈的病症,在一次心脏搭桥手术之后,很多人面临着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第四次手术。然而对于中医来说,心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本不受病,就像我们听过肝癌肺癌胃癌等等,但是从没有听过心癌一样。心疾的医治在于心脏本身的调养,以及心脏与其它器官之间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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