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一口干了杯中酒,还哈了一口气,似乎那酒很辛辣的样子。但他也不含糊,大刀阔斧地站了起来,很是志得意满的看了看下首的将领,这才说道,“诸位,经过这些天的扩军,我军的规模也是有了很大的增加。目前,我们拥有普通士兵万人,战车二十乘,骑兵百余骑!这也从侧面反映了我们的陈将军确实是天赋皇权,是真命天子!让我们欢呼吧,秦朝军队必将在我们的淫威下颤抖!”大黑说道兴起,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顿时唾沫横飞,众人纷纷躲闪。坐在旁边的老赵起身给了大黑一个脑瓜崩,“靠,叫你不要把桌子上的饭菜喷上口水,浪费食物是我绝对不能允许的!还有,你是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在我们的‘淫威下颤抖’啊!那是在我们正义之师的正义之威下忏悔好不好!”
“是是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谁叫俺大黑不会说话呢!”大黑缩了缩脖子坐了下去。
新入伙的董世三人心中一惊,都在暗呼大黑两人怎么这般不识规矩呢,要是将军法令处罚该如何是好。董世正准备冒死为他们求情,忽然感觉衣袂被人悄悄拉了一下。他回首一撇看到了宋留使的眼色,心中不禁一愣。董世再看众人对此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并不在意大黑两人的‘不识规矩’,反而脸上还带着善意的笑。但是同时,董世也在暗暗惊讶这样一个团体的不拘小节!
“呵呵!好了,不要闹了!切莫吓着了我们的新战友!”陈胜笑着制止了还准备斗嘴的大黑两人,视线却是看向了董世三人,“你们是不是很惊讶,呵呵,在我这里不要拘谨!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才是正理啊!这也是我们军队保持先进性的不二法宝嘛!”
董世几人一琢磨,直觉得这话暗含真理,越琢磨越意味无穷,心中对于加入这样一支队伍更觉得信念坚定了。当然,他们是不会知道,这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战略思想,那是历史之河中大浪淘沙的精髓。
“大楚兴,陈胜王!”……
心中信念更加坚定的众将领,全都起身大声疾呼,此刻,他们的精神得到了共鸣!
“好,大家在此休整三天,三天后,我们拔营出征。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占县!”陈胜趁热打铁,一口喝完了杯子中的酒,随后用力一甩,杯子落地砸了个稀巴烂,声音异常清脆悦耳。大黑也是一个爱肇事的人,当即学做陈胜的样子把酒杯摔在地上,虽然没摔碎,但声音也是很响的。
“砰!”……
摔杯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就连极度冷静的吴广都是被众人的壮烈豪情感染了。运力于右手,铜质的酒杯应声而碎。
接下来的三天,众将士忙着整编军队,进行着最简单的军阵演练。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的目标—攻取占县。
第三天清脆,天蒙蒙亮,空气还很凉爽。在铚城城下,一支黑色军队整装待发。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的气势犹如风卷残云,锐意四射。他们手中执戈,眼神肃穆好像野兽一般。他们需要进食!执戈,只为了止戈!
吴广和陈胜站在墙头,肃穆的看着这样一支正义之师。
“八千虎狼之师,不知此去还能剩下多少!”吴广轻声说道,又似乎在感慨。
“一切,为了心中的那一片净土!”陈胜丢下一句莫名的话语,独自走上前去。他静静的看着城墙底下的八千虎狼之师,他们之中甚至家中还有八十老母,下有半大小儿,但是,他们都毅然的加入了这样一只队伍之中。前方,等待他们的也许是迷途,甚至死亡,但是他们不曾退缩。陈胜甚至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率领这样一群人,带领他们找到心灵的归属。也许,这时候他还没认识到这已经不是他们最初的目的了。最初他们只是要搅乱天下就足够了,只要群雄并起了,他们不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嘛,可是,此刻,他们只想帮助这样一群人达成他们的梦想,他们已经共命运了!
陈胜气运丹田骤然呼出,“告诉我,你们是谁?”声浪滚滚,犹如雄狮咆哮草原,那是它的地盘。可是奇怪的是,虽然声音辽亢,但是城里的居民却感受不到那种震撼人心的气势,最多是觉得声音响一点罢了。原来,陈胜这里运用了类似于狮子吼的功法,整个声浪呈半扇形扩散出去,黑色军团首当其冲。陈胜很满意军队的表现,至少他们没有在这种气势下退缩半步。
“虎狼军!”“虎狼军!”“虎狼军!”……
虎狼军嘶声高喊,声嘶力竭也在所不惜,因为那是他们的荣耀!声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最终汇聚成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而来,甚至能够跟陈胜的声势媲美了。陈胜微微眯起眼睛,一道寒芒从眼底掠过,随即眼珠陡然暴睁,“好!”两方声浪汇聚,陡然转变了方向,一起朝天而上,似乎是要将天震塌一般。
“百姓的懦弱不是他们的错,正义在这里,他们的安宁由我们来守护!全军出发!”吴广一阵手中的军旗,旗声猎猎,犹如黑龙般升腾而起!
“终于出发了!”董世手中马缰握得吱吱作响,他,终于要离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了。
“终于,要走了吗?”城中百姓双手紧紧地揪住了胸口,佝偻着身子眺望远方,那里也许要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虎狼军神色虽然平静,波动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们的内心。最后一眼,再看一看那座城,也许可以看到他们的父母,他们期盼而又担忧的眼神。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野营万里无城郭,雨血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战争从来不是温情脉脉的!只要战争爆发,参战的双方谁敢说自己从没有杀死过无辜的人?谁又敢说自己杀死的人都是该死的?
然而这样的理由并没有使吴广心安,这样的理由也不应该成为放肆杀戮的理由,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去反驳它!
如果否定它,那么起义军在战争中将永远束手束脚处于被动,仗根本就无法打下去,普通百姓将永远沦为秦朝的奴隶,甚至最终的世界毁灭,这显然是绝不能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