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心。”
语声如春风般温柔，沈征淡然而笑，轻轻将两位姑娘拉向身后，挺胸抬头，直面强敌。
一声嘶鸣骤然响起，白蛇昂首而立，如迎风傲然不倒的高山。
第二世界之力，如同铠甲，依附在白蛇身上，由无形之力，渐渐化为有形，层层叠叠，一部分在外闪耀着光芒，一部分深入白蛇体内，与白蛇融合。
动如闪电，只是一闪间，白蛇已经飞出，迎上了飞射而来的黄尘人形。一黄一白两股力量在空中撞击，如同日月相撞，爆发出震耳的轰响。声如世界崩毁之音，闻之令人胆寒力衰。
白蛇的头，顶着黄尘人形的拳，在空中角力，人类强者们的目光集中在其上，忍不住为白蛇捏一把汗。
白光闪烁，如同月之清辉，白蛇嘶吼咆哮，身子在空中剧烈扭动，渐渐向前推进。
“好！”宫北阳不由激动地猛一挥拳。
但刹那间，十长老已挥拳齐动，黄尘人形的眼中闪过一抹黄芒，胳膊不弯，只将身子一沉，竟将白蛇顶了回来。
宫北阳的脸色不由一变，恨恨开骂：“妈的，狗屁的人形，力量倒是不弱。”
人形不住向前，推动白蛇向后而来，速度越来越快。沈征厉喝一声，双掌齐动，白蛇狂叫中身体扭动更剧，竟将人形顶住。
“没用的，垂死挣扎，也不过苟延残喘。”十长老大笑，异口同声，宛如一人。
黄尘人形身上闪起黄光，光芒锐利，仿佛宝剑，根根化为实质，刺入白蛇体内。白蛇身体颤抖不休，仿佛承受极大痛苦，又似在坚持着抵抗巨力，好让身体不至于撕裂。
但这种抵抗，却并不能持久。黄尘人形另一只手抬起，猛地轰在白蛇头顶，巨大的力量令白蛇头部震动摆开，而黄尘人形飞身而上，伸手，五指上光芒闪动，瞬间延伸，将白蛇脖颈扼住。
另一只手抬起，光芒闪耀，手指延长化为巨大的利剑，高高举起，对正白蛇头颅。
“不能让他得手！”应傲天大吼，长戟挥舞，火的力量如潮汹涌，瞬间将黄尘人形包围。“各位助我！”
没有犹豫，另外五位强者同时发挥出最强力量，与应傲天之力相合，一起击向黄尘人形。数股力量次第打在黄尘人形身上，撞得它身体摇晃，利剑始终无法对准白蛇。
沈征目光闪动，盯住白蛇，却并不发力，亦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呆住。秋云之愕然相望，恨不能大吼一声将他唤醒，但终还是压住了冲动。
他不会如此失常。他出神，必然有他的道理。可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秋云之不解，却相信沈征终能在此危难关头，找到求生之道。
“一群渺小的生灵，却妄想打乱圣灵的计划。”十长老中一人冷笑，“自不量力，便是对你们最好的形容。”
黄尘人形承受着巨力的轮番打击，却并不见衰弱，相反，它承受打击兵力身体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小，最后仅是身体震动。它硬挺着承受打击，渐渐抬起头来，猛然将利剑高举。
光，闪耀而起，利剑瞬间化为六道光芒飞射，迎向了六人的强横力量。光芒中蕴含着沉重之力，生发之力，还有强大的控制之力，六人的空间力量遇上了这股力量，便立时如同猛犬遇虎。
也仅能吠上数声，以示不屈，但若想以力胜敌……实是妄想。
只是片刻之间，六道空间之力被破灭粉碎，而沉重的黄芒却随之四散，无形之力作用于六人之身，六人皆是身体一震。
雪素、应傲天和秋云之并无不妥，宫北阳则是气血翻腾，好半天缓不过气。而纪于景与左秋雁，则嘴角溢血，强忍半晌后，终于还是张口喷出一大篷鲜血，面色一时苍白如纸。
“太强了……”宫北阳喘息着，自语着，脸色也渐渐发白。
黄尘人形面部，隐约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似是嘲笑众的自不量力。它抬手，白蛇于挣扎中无可抵抗地被它举起，虽不住扭动，但不能令它的手晃动分毫。
“这就是圣灵与凡人力量的差距。”十长老中，一人缓缓开口。“何苦挣扎？何苦抵抗？当你成为圣灵的拦路石，除了自动滚开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错！”一人狂笑，“凡人又如何？便是那低等的圣灵兽族，敢挡在我族前进道路之上，得到的也只能是毁灭的结局！”
“你话太多了。”一人沉声责备，“只管加力，速速杀了沈征回去便是。没有必要在这里多消耗我们的本源之力。”
“他们倒是悠闲！”秋云之远远望着，不由皱眉。
“一切，都看沈征了。”应傲天转头，望向沈征。沈征仍然怔怔无语，只是盯住白蛇，不知思索什么。
并没人知道，此刻，他正在脑海中寻找着那一丝对强大力量的感应。当初，正是凭着那种力量，他轻易击杀林崖。如今，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再次将之掌握，那么便可轻易破开这必死之局，杀出一条生路！
但那感应飘渺难觅，却又偏偏时不时灵光一闪，让他能有所感应。当他全力捕捉，又隐于心海，茫然不知其踪。
他焦急，但知焦急无益，反而将阻碍自己寻它之路。于是，他平心静气，努力让自己完全冷静。
心湖无波，面对死亡危险，并不畏惧，并无慌乱。生死，不过是一种形式，一种能量转化为另一种能量，一个世界转化为另一个世界。生命再长，也终将有消逝的一天。
终于，他的心灵沉入了一种如死亡一般宁静的寂灭状态。
世间，除了他与白蛇，再无它物。除了对那一丝强大力量的执着，再无它念。
“结束了。”须发浓重的老者淡淡一笑，目光中杀意流动。
黄尘人形另一只手再次举起，光芒缭乱闪耀，渐渐地如树般生长，在空中盘绕扭曲，生成一把巨剑。那剑比之前的利剑更为复杂，给人以狰狞可怕之感，仿佛是一种异型怪物。
“赐它一死吧！”美丽女子掩口而笑。“别折磨它了。”
瞬间，黄尘人形的手臂落下，那狰狞巨剑以雷霆之势，劈向白蛇头颅。人类强者观之色变，人人均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若被这剑斩中，白蛇将真正死亡，也就是说血灵鞭这虫灵武器，将完全破灭。
没了虫灵，尤其是如此强悍的虫灵，沈征的实力将大跌。
“主人！”雪素再忍不住，终于发出一声焦急的呼喊。
蓦然间，沈征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那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无法用语言说清，便如第二世界一般。
在那刹那间，世界又成了眼前的世界，再不仅只有他与白蛇。他在那一瞬间里仿佛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并不焦急，并不畏惧，并不惊慌，只是抬起头，轻轻地一摆手。
“开。”
他张口，轻轻吐出一字。声音并不响亮，但每个人都清晰听闻，仿佛那字是由他在自己耳边念出。
十长老忍不住同时转头望向身边，自然看不到任何人，不免心中一阵心悸。
“开”字出口，白蛇立时不再挣扎，目光中透出冰冷杀机，显示出强大自信。它的巨尾摆起，呼啸而至，撞上那狰狞巨剑。
没有巨响，没有轰鸣，只是光芒破碎，如同一只灯泡爆掉。砰地一声，巨剑消失不见。
那是空间的力量破灭之音，是能量被吞噬之象。
十长老同时色变，为首者愕然自语：“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他在此时此地，竟然又悟通了什么？”
白蛇扭动身体，那黄尘人形纤细的手指再不能困住它，破灭声中消散，任它游身而起，盘踞于远空，目光冰冷扫向自己。黄尘人形眼神变化，脸上不再有笑意，双手轻轻甩动，仿佛成正常的手。
“圣灵一族？”沈征目视黄尘人形，淡淡而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大胆！”十长老中光头大汉暴喝，“无知小辈，一招得势就忘乎所以吗？受死！”
一人动，便是十人动，十人一动，黄尘人形便立时散发巨力，电般移动。它瞬息间来到白蛇尽前，一拳击出，带起雷霆之势，大地崩裂之威。
白蛇静静地看着，突然间扭身游走，速度之快超乎想象，竟然瞬息消失，刹那间出现在再远处。
“瞬间移动？”一位长老一怔。
“扯淡！”另一长老冷哼，“是那白蛇自己开启了圣灵界，利用圣灵界做的移动！”
“不可能！”一位长老大吼，“我们的力量已经封闭了这里的空间，谁也不可能生出圣灵界来！”
“不，还有一种可能……”须发浓重老者咬牙，面色难看至极。“但我想，那种可能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那太不可思议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大吼，仿佛疯狂，在吼声中，十人动作如一，巨力同时散发。
黄尘人形也张开口，发出一声尖啸，声音扩散，令在场的所有人类强者，耳如针刺，痛苦无比，纷纷捂耳躬身。
只有沈征与雪素，静静而立，似对一切毫无感应。
“破灭了吧。”沈征抬手，白蛇便突然而动，张口咬向虚空之中。
砰！
一声破灭之音中，黄尘人形的一条手臂凭空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