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晚,我怕兰子就不行了!”安昕拼命的想睁开眼睛,怎奈此时的她,双眼已开始打架,她从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这么弱呀,以前,她还在游泳馆做过义工教练呢!
御前侍卫终于都赶来了,发生这么大的事,玄清宫皇上的贴身待卫燕蠡一下子便连衣跃入了湖中,乌兰子便被他快速的抱上了岸。
就在燕蠡从他们的手中接过乌兰子的那一刻,安昕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身子径直的便倒了下去,只不过,她没有倒到湖里,而是倒到了一个宽阔但却也十分冰冷的怀抱。
“静儿!静儿!”迈轲大呼着,着急之情言溢于表。
“皇后娘娘——”王太医大声叫着,表情十分的焦急,“皇上,皇后需紧急送回椒房殿,用温水驱寒,否则,否则会有大麻烦——”
“快!送皇后回椒房殿,其余人员就近医治!不得有误!王大医,随朕去椒房殿!”
“皇上!皇上你先换掉身上的湿衣……”
小卓子还未说完,便收到了皇上那骇人的眼神,便收回了后面关切的话语。
椒房殿内,冒着热气的涌桶里,不停的有宫女为其注入暖流。
“皇上,娘娘的身体不能用冷水泡,那样,体内的余毒会疯狂的增长啊!”王太医匍匐在地,看来,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你为什么提前不说?为什么?”皇上的表情十分的骇人,像是要把所有人都吃掉一般。
“谁也想不到,谁也想不到皇后会泡在湖里呀?再说,也没有人用冷水洗澡,也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沉默……同样骇人的沉默……
“后果呢?”
小卓子远远的看着皇上仍穿着那身湿衣服,想上前来却又不敢的样子。
“后果便是,娘娘以后来月事的时候,身体会异常的冰冷,而且那些时日,需要服双倍的药物,再就是痛,痛……”
“啪——”巨大的、木材断裂的声音,椒房殿内所有的人都跪下了。
楠木制的八仙桌,便在迈轲的掌间立时齐齐的断成了两半,迈轲的手,也被木桌伤到了,血顺着他的指缝留了下来,模糊了整个手掌。
“奴才该死!”
“臣该死!”
“皇上!皇上!龙体要紧!请皇上保重龙体!”小卓子此时再也不忍看到皇上此时仍穿着那湿淋淋的衣服,加之手上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小卓子跪着便匍匐着爬过来了。
“皇上,你若不保重龙体的话,娘娘还指望着您哪!皇上,身体要紧,身体是本钱!”小卓子就那样战战兢兢的给皇上换着衣服。
迈轲这次没有发火,任凭小卓子将其身上的湿衣服轻轻的拿掉,然后换成干净的。
寝殿里,安昕仍静静的躺在浴桶里,她全身都瑟瑟的发抖,冷得牙齿都不断的打架。
晕晕糊糊的,她仿佛看见了妈妈,看见发爸爸,甚至爷爷,他们焦急的站在床前,呼唤着自己。
安昕笑了,笑得很是舒心,“妈妈!”她呢喃着,将脸紧紧的贴在妈妈的怀抱,仿佛就像小时候从幼儿园回家,妈妈总是在幼儿园门口,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迈轲不解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嘴里呓语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妈妈!”迈轲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她又把自己当谁了?妈妈是谁呀?
“王太医,你留一下!”
当所有人都被迈轲斥退准备出去时,迈轲留下了王太医。
“你如实的给朕说,晚上,华硕说的办法,母体有没有危险?”
“有危险!但如不出意外的话,臣等尚且能应对。”
迈轲摆了摆手,最终还是否定了,他不想再次去承受那种濒临失去她的危险,他觉得自己会发疯,会失控,尽管,这种情感在帝王身上产生是很危险的,但他却无法扼制,这种情感反而像是得到雨露的野草一般,在他的心里疯长着,越来越茂盛。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他都无法入眠,他总是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但他却不想由于他的爱而害了她。
因为,祖训就是戴在他头上的紧箍咒,他不能让所有的人知道,她是他的软肋,她是他的弱点,作为帝王,不能有软肋,不能有弱点。
“皇上!大皇子脱离危险了!”
“皇上,兰子姑娘还在危险中……”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注定所有人都无法安睡,有喜的、有惊的,有叹的。
喜的,可能也是极个别的,这左一个大皇子,右一个皇后的,这如果都命丧湖中的话,岂不是大快人心,宫中的不少人可不是又有了机会?
惊的是,皇上也在其中。
叹的是,最终所有人都有惊无险,只有一个宫女乌兰子目前没有脱离危险。
安昕浅意识的,觉得一个冰冷的唇贴上了自己的,它很技巧的撬~开她的唇~齿,那微苦的药汁便入了她的口中。
迈轲低头看着这个迷糊之时很温顺的人儿,顿觉十分的心疼。
这段时间以来,她虽然很乖,很温顺,但他觉得,那是她在自责,她潜意识里觉得,她在为自己伤他的那一剪刀十分的自责。
在那些日子里,在那些他因为受伤在椒房殿享受她照顾的日子,他的心里竟然是被充实的,是满满的。他竟然觉得十分的向往,尽管这种念头后来连他自一都觉得可怕——帝王,可以宠一个女人到如此程度吗?
他不清楚,这算不算爱,只觉得,应该叫它宠。
从她的脸上那有些不太正常的绯红,迈轲知道她此时还发着烧。
不停的有宫女上来为她的额头换上刚浸湿的毛巾,最后,迈轲索性屏退了她人,只留下香草一人,在旁边打下手为她用湿毛巾降温。
许是那些药发挥了作用,安昕的脸渐渐退去了潮红,只是有时会不停的呓语,迈轲摆了摆手,香草便知趣的退出了。
“别走!”睡梦中的安昕突然抓住了迈轲的衣襟,喃喃道。睡梦中的她,竟是对他十分的依恋和不舍。
迈轲脸上就是一惊,尽管知道她这是在梦中,但他还是舒心的笑了。
她在他的心里,始终是特别的,他不想用强权,强制得到她的身心。
他奢侈的想得到她的心,得到她那爱他的心。在她的身上,他似乎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尽管,他知道,那是一种奢望,但他却很希望。
一个晚上,小卓子进来几次,看着皇上紧握着皇后的手,盯着她的脸,认真仔细的瞧着,有几次想劝皇上该歇下了,但都最终识趣的退了出去。
很快的,宫外便传来打更的声音,小卓子轻步进来,仿佛怕打扰到皇后一般,轻语道:“皇上,该上朝了!”
迈轲抬起头,什么时候竟握着她的手睡着了,睡着时,头意然压着了她的手臂,起身看时,竟发现,她的手臂都被压得有了印痕,于是便轻轻的拿起,认真的为她揉了揉,然后轻轻的放进被中,起身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椒房殿。
“娘娘,你醒了?!”香草惊喜的看着安昕睁开了双眼,高兴的叫道。
“这是哪里?”安昕觉得自己仿是睡了好久。
“这里自然是椒房殿了!”
鱼贯而入的宫女们开始端着铜盆,拿着毛巾等伺候着皇后起床,香草知道她身子刚恢复,便简单的为她梳了个如意髻。
“香草”
安昕突然想起来了,她和乌兰子一块散步时,巧遇大皇子落水,她们是一起去救大皇子的,她最后救起的是乌兰子,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于是焦急的问道:“兰子怎样了?”
“娘娘!你就别担心了,兰子也脱离了危险。”
“香草,我……对不起!”安昕觉得她来到这个世是,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香草了,不管她和迈轲将来会怎样,但香草始终是无辜的。
“娘娘快不要这么说,能伺候娘娘这般心疼奴才的,是奴才们几世修来的福气。自从前天娘娘在宫里舍命去救乌兰子的事情后,这后宫里,谁不羡慕我们这些伺候娘娘的,在娘娘您身边的人哪,你是这后宫里,唯一把我们这些奴才当人看的人!”
“快别这么说,人都一样的,扶我去看看兰子吧。”
“娘娘还是在床上静养吧,你跟兰子妹妹也真是的,兰子妹妹昨天一醒来,就吵吵着要我们带她来见你,你也是这样的,但你们身体都很弱,皇上会不放心的,娘娘,看得出来,皇上是真的喜欢你,你这两天昏迷的时候,皇上是一直陪在身边的,两个晚上都没有宽衣呢?这份感情,可是这后宫里哪个女人能获得的!”
“是吗?!有劳皇上了,大皇子身体怎么样?”
“没事了!”香草还没来得及插话,帐外便响起了一声似乎带着几分喜悦但却有些疲倦的声音。
香草见皇上进来了,道了声万福,便出去了。
此时就剩下两个人面对面,情形似是还真有些尴尬。
“你——”
“你——”
两人皆是一愣。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又是异口同声。
这次换迈轲乐了,他笑而不语,坐在榻前,伸手便拉过安昕的手臂,“昕儿,以后可不敢再冒险了!”
“臣妾见大皇子掉下去后,兰子却冲到前面跳下去救他,半天没上来,方觉得兰子可能不会游水,如果是这样的话,会出大麻烦的,还真看不出来,那安心湖,白日里看着似乎不深,可下去后才知道,那底下可是凶险异常,湖底的水流却是如此的湍急,还多亏了皇上搭救,否则,臣妾可就无缘得见天颜了!”
迈轲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仿佛要从中找到缘由一般。
“皇上怎么如此看着臣妾,难道是臣妾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昕儿,你如此的说话倒使朕觉得虚了,朕总觉得不太踏实,这还是那个你吗?”迈轲抬手便用手指捏住安昕的下颌,认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