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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驾崩传位(1)

他温柔地将我抱起,道:“你太累了,我先送你回屋,好好歇着!”

我不语,只是凝望着他。

他将我抱到房里,安放在床上,转身离开时,我轻柔地抓住了他,心里明明很害怕,可脸上却异常柔媚。我问他:“胤祯,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他一时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我旋即又问:“我有江山重要吗?你愿意为我放弃江山,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吗?”

他轻笑了一声,握住我的手,道:“你累了,快歇着,不要说胡话,啊!”说完,他就要放开我的手,我却又紧紧地一把扯住他,认真地说:“请你现在就告诉我,我只要一个答案!”

他的脸倏地黯淡下来,有些疲惫,却还是思索着,轻叹口气,说:“莫亦,你是我胤祯这一生的至爱,我愿意为你付出生命,而江山是我的责任,我同样愿意为它付出我的生命。就像你姐姐,我不可能给她我的心,但我不能负她,因为他也是我的责任!你懂吗?”

听他这样说,我反而平静了,甚至有些高兴,至少我没有爱错他。我淡淡一笑:“好,我明白了。”说完,我起身替他整了整衣服。

他松了口气,欣慰地看着我。

我叮嘱他:“不要谈得太晚,注意休息。”

他笑着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离开。我看着他一步步离我远去,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该放走这段感情了,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而现在,命运只是将他收回而已。

这夜,我陪着十四爷无眠。天色还沉浸在黑暗中,我站在阁楼上,享受着寒风。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动,不久就看见十四爷一袭铠甲,身后跟着几个亲信。他的发辫纹丝不乱,脸孔那样清新干净。他在走出院子时,忽然回首,不是发现了我,而是在跟她身后的那名女子告别。

是他不能辜负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她替他整理衣襟,他握住她的手依依话别,而我只能站在这高高的暗处,默默看着他们。

十四爷大步走出了院子,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停住步子,侧了侧首,但终究没有回头。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花园,转过回廊,最终消失在视线中。我无限唏嘘哀伤地想,连最后一次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们。或许下次见面,他将不再是十四爷,而是敌人闻风丧胆的抚远大将军,是江山的栋梁,亦或者是天下的君主。而我会带着仇恨等待着那一天。

我挎上包袱,拿起剑,再一次离开了十四贝勒府,可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天刚朦朦亮,大街上还是冷冷清清的萧条模样。我默默走着,忽听前头想起咯得咯得的马蹄声,我抬头看去,只见迷雾中有一支军队在走来。我看清了最前头那匹马上坐着的人。

“宋大哥!”我上前叫他。

他循声看来,见我站在大街上,立刻抬了抬手,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他跳下马,看见我的包袱,便也顿时明白了,暗自轻叹口气,告诉我:“皇上指派我协助十四爷,哦,不,现在应该叫他‘大将军’。”

我干笑了两声,道:“是啊,他是大将军了。”

宋大哥自是知道我心里所想,便叹道:“如今的朝局一日千里,太子已经完全失势,八爷党也被皇上遏制,正是十四爷崭露头角的机会!”

我低着头默了一会儿,没有接话,只道:“我去你家。”

他点点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说完,他翻身上马,不再看我,领着队伍朝午门而去。

胤祯统帅西征之师起程时,康熙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出征之王、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齐集太和殿前。其不出征之王、贝勒、贝子、公并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齐集午门外。大将军胤祯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乘骑出天安门,由德胜门前往。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并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处。大将军胤祯望阕叩首行礼,肃队而行。”

转眼即到秋末,离“秋后”不远矣。知道无法逆转,就只能等待结局的降临,或许早一些手起刀落,对爹娘和整个张家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我开始在院子里练剑,刀光剑影,看似不经意,可是那些在剑气侵袭下残败零落的花草都在诉说着心中的那抹恨。

就在秋后处决的那一天,我听见了院子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荣宪!许是她已经找了我很多天,最终找来了这里。我早已通知了管家,任何人不见,我的行踪也对任何人保密。

管家阻拦她,她焦急地嚷道:“怎么可能不在?她能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除了这里!”

“真的不在!老爷跟着十四阿哥出征去了,如今府里只有我们这些下人,要不要老奴都叫出来给公主盘查?”管家不失恭敬地说道。

荣宪黯然。她不是个刁蛮的公主,只是有些公主的小毛病,我很清楚,她更不会仗势欺人,恃宠而骄。她许是从一开始就没抱多少希望,又听老管家说得这样真切,便也就相信了。她有些失落,对管家道:“如果莫亦找来,你一定把她看住了,并且告诉她,十四没有负她,他已经尽力了!”

一墙之隔,我听得真切。十四确实没有负我,从来没有。只是命运注定了午时三刻过后,十四、荣宪,爱情、友情都已离我远去,他们爱新觉罗一家都是我的仇人!

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我挥舞着剑,动作越来越快,难以收住,最后,手上一松,只见那剑直直刺入了一颗梧桐的树干里:“嗡”地一声,剑峰带动着剑鞘都在颤抖。我凌厉地望着那把剑,走过去猛地抽出,剑身透着寒光照到我的眼睛,而我却不避不闪,眼睛里也满满都是凛冽的寒,在这冷冷的寒光中我看到的是被尊为一代圣君的康熙大帝!我嗤鼻,昏君!

我迟迟不敢出府,不敢去菜市口,直到即将夜幕降临,我才一步步拖着身子走到了那处早已荒凉的地方,地上的斑斑血迹诉说着午时的那一幕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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