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冰凉的感觉袭上颊边,正在出神的小兰不禁一声惊呼。
扭头一看,新一手里拿着两罐冰镇可乐,正在那里得逞地笑。
“你!多大了还玩!吓我一跳!”小兰气鼓鼓地说。
“嘻,看你神游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想逗逗你,抱歉抱歉。”新一嘻嘻笑,打开可乐递了过去。
“哼。”接过可乐,小兰鼓着腮扭过头去不理他,径直走开。
新一跟上,“话说,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游乐园玩了。”
“听说又开了几个新的项目,就来玩玩咯。”小兰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不远处的云霄飞车,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尖叫的声音。
“哦……”总感觉小兰今天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喷泉广场。
周围有人在倒计时,时间一到,喷泉涌动,飞溅的水雾沾满头发衣襟。这是新一向小兰求婚的地方,当初他就是在这满天水雾中单膝跪地为她戴上那枚璀璨夺目的钻戒。
“新一。”小兰突然开口。
“嗯?”
“还记得六年前吗,就是那天,我们来游乐园,后来,你就失踪了,整整一年半。”
“嗯,我很抱歉,让你等了我那么久。”怎么提起这个了?
小兰摇摇头,“其实你不需要道歉的。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没有谁需要为自己的人生对别人道歉。”
“兰……”
小兰示意他不要说话。“你知道吗,以前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以为什么挫折都打不倒我。可是在你失踪之后,在我只能偶尔通过电话听到你的声音的日子里,我发现原来我是那么脆弱。我只会无助,只会哭,只会埋怨你为什么不在……”
“不是的,兰,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是一样的……”
“不,不一样的,新一。”小兰笑笑,“你看过那么多生离死别,尔虞我诈,甚至在那我看不到的失踪那一年多里,你还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危机,你走过来了,但你还是新一,还能那么勇敢那么自信地面对一切,你比我强大得多。”
“兰……”新一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新一,你一直在保护我,把我护在身后,只要你在,你就会让我远离所有危险,远离那些黑暗污浊,你在,我就很安心。但其实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呵护着的,我更想要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去面对,一起去战斗,因为有你,即使是受伤即使是死,我也没什么害怕的。”
原来,我忽略了那么多么……原来,我想保护她,做错了吗……
“新一,其实我很羡慕志保,甚至可以说,是嫉妒她。”兰轻轻地说,“因为在你失踪的那一年多她能和你并肩作战,她可以站在你身边帮上你,那么默契。而我呢,只会在电话里说‘在我危险的时候你都不在’‘总是让我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让你烦恼,让你挂心。”
“不是的,兰,不是,对你的牵挂,对你的想念,是我努力下去的动力,没有你,我根本坚持不下来……”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新一。”兰掩住他的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新一。我认真地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俩之间,到底是不是爱情。”小兰俯下身子,从水池里掬起一捧水,看着水缓缓从指缝流泻,“我们认识了近二十年,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旅行一起玩,我们是别人嘴里的青梅竹马。似乎这样我们就一定会是情侣,理所当然。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我们真的彼此相爱吗?是因为仅仅是‘别人觉得’我们应该相爱,所以我们相爱?还是因为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们在彼此生命刻下的印记太过深刻,所以误认为那就是爱情?”
小兰直起身子,看向面前已经愣在那里的新一,轻轻地笑,“我想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想明白。或许,爱情是什么,本来就没有人能说明白。直到,我见到了志保。”
小兰轻吐一口气,“志保她太善良了。她一直下意识地和你保持距离,生怕我误会。但是我发现,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没有丝毫嫉妒的感觉,似乎那是很和谐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在她面前,我看得到你在和我在一起时没有过的神情,你的心疼,你的无奈,还有那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流露出来的温柔,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兰,不是这样的,我……”新一急急分辩。
“新一。”小兰打断他,定定地看着他,“我们都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在想到你们可能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是平和的,甚至可以说很放松,很开心,没有一丝一毫负面的情绪。我终于明白,我们的关系,青梅竹马,是一种高于友谊,但又不是爱情的关系。应该说,我们更像是亲人。我们会互相担心,会互相挂念,会互相照顾,但没有爱情的相濡以沫,刻骨铭心。”
终于说完了一切,小兰的神态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笑着,轻轻抱住失了魂一般的新一,“我没有逃避,我问过了我的心,做出了决定。新一,你也要加油啊。”
问心……吗……
是爱……不是爱……
我爱谁……不爱谁……
闭上眼,茶发女子的身影不住地在眼前浮现。
原来,最软弱的是我啊。我察觉到,却一直回避。我感受到,却死死压抑。兰直视了自己,问过了自己,可我,只会待在原地,逃避,逃避,逃避,自以为将一切交付时间,总会得到答案,却终于只是证明了我的优柔寡断,自欺欺人。
“兰……”
“新一,我们分手吧。”小兰松开双臂,后退一步,看着新一的眼睛,双眸明亮动人,神情认真,却没有感伤,“就算这次回去,你再次消失,我也不会再难过,我会挂念,但只会祝福,我知道你一定是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去了。我也要学着一个人去生活,勇敢地,坚定地面对一切,随着自己的心意走,直到那个能让我想要,而且能够一起扶持着走下去的人出现,我会牢牢牵着手,再也不放开。新一你也要好好想想,问问自己,有没有想要牵着的人,如果有,就不要逃避。”
“谢谢你,兰,谢谢……”
“傻瓜!”兰嘻嘻笑,“说好了哦,要带着嫂子来给我看的!”
“嗯!”新一用力地点头,张开双臂,再次拥抱住小兰,轻轻地闭上眼。
问心……问自己……
不要逃避……
我们都要幸福。我们都会幸福。
【听说要发糖了?真的这么快?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