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阿笠宅的。
博士不在,偌大的房子空空的,安静得吓人。他空洞着双眼摇摇晃晃地走进志保的房间,靠着门,无力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把脸深深地埋进曲起的膝间。颓丧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哪里有以往固有的骄傲意气。
自从遇到她,自从有了她,他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
呐,宫野,真是对不起啊……
保护不了你,让你不得不离开,现在,甚至连为你辩护都做不到……
其实我是个无能的人吧……
你要是在,一定会嘲笑我吧,说,大侦探你还能干什么呢,用那么可爱的表情……
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应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回来呢……
呐,宫野,志保,我想你了,想你了……
“新一,新一!”
新一迷迷糊糊睁开眼,博士焦急的脸慢慢清晰起来。他摇了摇头,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太阳穴的位置针扎似的疼。昨晚喝太多了吗……新一记得自己最后是躺在地板上的,想来应该是博士把自己扶到床上的吧。
“博士……怎么了吗?”新一揉着太阳穴,沙哑着声音道。
“你快看,今天早上的报纸!”
“发生什么……”接过博士递过来的报纸,新一漫不经心地瞟过去,却在下一刻瞳孔骤缩。
报纸的第一版头条赫然是昨天小兰病房里众人争吵的场景的照片,可以看出是从病房外偷拍的,虽然角度不好,但自己惊诧的表情和毛利小五郎冷冷的眼神却是清晰可见。标题上是大大的一行字:“工藤新一疑变心,毛利小五郎病房怒骂”。
“还有这些……”博士又拿过几份报纸,头版头条全是“未婚妻伤重卧床,名侦探变心移情”“感情破裂?另有隐情?”诸如此类的报道,一眼扫过去,新一只觉得整个头疼得都要裂开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博士,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记者,我刚刚想出去,一出门就被堵了回来,太恐怖了。听小五郎说,医院那边也差不多。”博士一脸焦虑,“现在怎么办,新一?”
“我……”
新一正要说话,便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一看来电,却是目暮警官。目暮警官在去年升任了警视,任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管理官,自那以后在犯罪现场便见得少了,怎么今天突然打电话来?
新一疑惑着接通电话,“喂,目暮警官,好久不见。”
“新一吗?报纸的事情你知道了吗?”目暮警官的声音很急,来不及打招呼就开门见山道。
“刚刚知道。”新一心中越发奇怪了,虽然自己一向和警视厅的关系很好,但这种八卦新闻也能惊动他们,日本警察也未免太闲了吧?“目暮警官,这种事情……”
“你看一下《东京新闻》的第二版的报道,快!”目暮警官的声音很是急切,新一意识到可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急忙翻出《东京新闻》,打开第二版。
“记者获悉,工藤新一的新欢正是致使他未婚妻毛利兰重伤住院的凶手,但凶手却并没有遭到逮捕,而今下落不明。有知情人透露,正是工藤新一凭借自己在警界的影响力为其开脱,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串通警视厅私下放走了凶手……”
攥着报纸的手无力地垂下,新一只觉心中满是森冷的寒意。
“新一,你看到了吧?”电话那头目暮警官的声音传来。
“目暮警官,我……”
“我知道,新一,我知道你所做的都没问题,但是普通民众不知道啊,他们很容易被报道误导。这件事情被媒体报道出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对警视厅、整个警察系统乃至政府的冲击都太大了。虽然你不是我们的一员,但在大众眼里你几乎就是警界的象征,这种报道不仅是对你形象的毁坏,更是对政府公信力的打击。现在警视厅的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了,警视总监命令必须彻查这件事,警视厅也已经重新发布对宫野志保的通缉令,我们这些以往跟你比较熟悉的警官都要接受审查,而你……”目暮警官闷闷地叹了口气,“最近可能也会有对你的调查,你……唉,好好保重吧。”
挂了电话,新一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安抚完忧心忡忡的博士,他倒在那仿佛还有着她气息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他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应该是组织计划的一环。袭击小兰,栽赃陷害然后逼走志保,利用自己对志保的信任与其他人对志保的偏见来逼我们对立,最后再用一篇报道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无暇自顾……一点一点将我们与周围的人和力量剥离开,最后各个击破。赤裸裸的阳谋,明明知道,却无力改变,呵,真是厉害啊。
不过……这种程度就要我认输,可还是不够的啊。新一嘴角微微翘起,眼中一闪而逝的凌厉。
那就看看,谁,算计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