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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运动员(16)

如今,当年随韩爱萍一起回国的两个女儿都已经长大了,长女郭毓珊更是女从母业,选择了羽毛球,目前她是新加坡立化中学中二生和羽球校队代表。韩爱萍说:“让女儿来新加坡上中学是因为这里的双语教育,加上学习环境比较好,可让她在保持打球的同时,不耽误学习。更重要的是,可让她重新接触英文。”幼女韩雅璐则陪在父母身边,不过在运动项目中却选择了网球。14岁的韩雅璐身高1米84,目前接受李娜前教练的指导。谈及这位敬业、能干的贤妻良母时,丈夫郭鸣笑称,她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闲睱时间,要我陪她去逛街。

对丈夫的打趣,韩爱萍动情地说,能够给我的荣誉,省里都给我了,我很知足,我能够做的,就是胸怀一颗感恩的心,竭我所能回报社会,让普通老百姓分享社会进步和体育发展的成果,享受体育带来的健康和快乐,形成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提高生活质量、促进社会的和谐。(作者:李勇)

△田秉毅——沉默的力量

武昌阅马场有一个去处,对于中国体育而言,是一个圣地,从这里走出过很多在世界羽坛惊天动地的人物,男的有田秉毅,女的有韩爱萍、高凌,当然,还有很多。这么好一个地方,可惜如今已经拆了,让位于首义广场。

1976年,打倒“四人帮”的那一年,对田秉毅是重要的一年。13岁的田秉毅进入武昌体育场业余体校羽毛球重点班,白天到附近的阅马场中学上文化课,其他时间练球。所谓重点班,往上走一步,就到专业队,往下走一步,就和体育说再见。

如今华发早生的田秉毅至今都记得两件事,一个是贯穿武昌到汉口的4路电车。汉口是他的家,武昌是他训练的地方,田秉毅说:“那几年,是我羽毛球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光。”

所谓最重要的时光,就是一定要打进专业队,如果打不进专业队,田秉毅也有退路,就是当工人。1978年进省队后,田秉毅第一次拿到每个月37.5元的工资。周末回家时,他把钱拿回去给妈妈存着。“如果当年我没练出来,说不定会去顶职,到母亲工作的武汉卷烟厂上班,那里的效益不错,呵呵。”

1981年,田秉毅入选国家队。

四大天王

田秉毅刚开始是打单打的,李永波当初也是,如果两人一直坚持打单打,而不是双剑合璧的话,或许今天中国羽坛是另外一个格局。不管怎么说,当李田配对后,他们迅速成为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男子羽毛球队的第一双打。

辽宁汉子李永波身体强壮,技术全面,速度快;湖北人田秉毅头脑冷静,稳健灵活,善于组织球路,他俩搭档技术特点刚好形成互补,攻防全面,刚柔相济。他们这样的组合也成就了当时中国羽坛最成功的一对男双组合,改变了被称为“中国羽毛球的一条瘸腿”的中国羽毛球男子双打长期落后的局面,同韩国的朴奉柱和金文秀、印尼的洪忠中和郭宏源、马来西亚的西德克兄弟并称当时双打的“四大天王”。其中西德克兄弟是他们的苦手。

1986年在汤姆斯杯赛冠亚军决赛的第5盘比赛中,李永波/田秉毅两人击败对手为中国队重新夺回汤杯立下头功,以后他俩连续夺得中国、丹麦、瑞典、泰国公开赛,英国精英赛、全英锦标赛、世界锦标赛等系列大奖赛十几项男双冠军,在中国羽毛球运动史册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李永波与田秉毅的黄金搭档,不仅体现在羽毛球场上,也体现在日常的生活中。比方田秉毅看上了老乡跳水队的周继红,但他不敢开口,李永波为朋友两肋插刀,亲自出马。

以下一段文字是田秉毅的自述:

“当时我们和游泳队在一个锅里吃饭,我和周继红又是武汉老乡,我早就有那个意思了,就是难开口,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也不会说,含含糊糊老不敢说得很清楚。回来讲给李永波听,他说:你内向,不好意思说,我帮你。有一天,李永波看准机会,出手。他出面请周继红和我到训练局外的体育宾馆吃饭。点完菜,按事先约定,李永波给了我一个眼色,我马上就说去上厕所,在那大概呆了十分钟,这段时间里,李永波帮我挑明了意思。我回来后,李永波说,你再去办点事儿,莫打岔,我正跟周继红讲话呢。我只得又走开。当我再看到周继红,她满脸笑意。哈哈,她的样子很满意,成事了。”

在球场、情场上双双得意的李永波和田秉毅,毕竟也留下了一件憾事。

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羽毛球正式成为比赛项目。这一年,李永波30岁,田秉毅29岁,多年的征战使得两人都是伤病缠身,而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们在各方面的能力也逐步下降,取胜变得更加艰难。

但在这一年,正处于青黄不接的中国队不仅面临着卫冕汤姆斯杯的重任,更肩负着在羽毛球首次被列为正式项目的巴塞罗那奥运会上夺金的使命。

对于李永波和田秉毅而言,这就是收山之战。为了打好这两项大赛,已不再年轻的世界冠军跟年轻选手一样咬牙承受着艰苦的训练,为了保证体能,两人还不断给自己加练。但是,上天却在这一年狠狠地辜负了这对苦心人。5月在马来西亚举行的汤姆斯杯赛,他们在半决赛中输给了西德克兄弟,未能为中国队夺得关键的一分,最终中国队以2比3落败,痛失握在手中已6年的汤杯。

接着巴塞罗那奥运会,首战李永波就拉伤了大腿,以他当时的伤势,原本应该就此弃权,但他一想到这将是他与田秉毅最后一次征战奥运会,如果就这么放弃,两人的奥运夺金梦就都破灭了。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一路打进了半决赛。

由于连续作战,李永波的腿伤加重,为了能打好半决赛,他上场前打了6针封闭。但是,半决赛面对老对手西德克兄弟,李永波和田秉毅虽然拼尽全力,但受伤的腿太不给力,最终,他们只能以失败遗憾地结束了这次奥运之旅,奥运冠军也成了他们心中永远的遗憾。

结束了在奥运会上的所有比赛后,李永波和田秉毅来到奥运村的一个酒吧,两人面对面坐着,一口气干了10扎不含酒精的啤酒,以纪念他们之间整整10年的合作情谊,与此同时,两人也不得不面对接下来的出路问题。

担任国家队教练

奥运会结束后,田秉毅原以为自己跟国家队的缘分到此为止了,但没想到的是,当时的总教练王文教希望他和李永波留在国家队执教,李永波带男双,他带女双。于是,1992年12月,田秉毅重返北京,出任女双主教练。

对田秉毅来说,退役后当教练是他所希望的,他深知自己离不开羽毛球。但是,一上来就当主教练,而且带的还是女双,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当时,国家队男女队是分开训练的,男队在一个馆,女队在另外一个馆,相互之间很少交流。当队员时,田秉毅一直在男队这边训练,对女队的训练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连看都几乎没有看过。刚接手女双组时,他完全不知道该让女双队员们练些什么,该如何安排每周的训练计划、每月的训练计划,压力油然而生。

在老教练丘玉芳的帮助下,田秉毅很快进入角色,结合自己当运动员多年积累下的经验,逐步摸索出一套训练方法。那时,田秉毅刚刚从赛场上退下来,年轻气盛,依然保持着一定的状态,为了增强训练的对抗性,他便经常亲自挥拍上阵当陪练。安排队员进行体能训练时,田秉毅也常常亲力亲为,带着队员跑3000米、4000米。那时,他的速度比队员快多了,于是他就要求队员跑步的时候一定要跟上他,不能差太远,如此一来,队员训练的强度自然加大了。

田秉毅接手女双组时,中国女双的成绩虽然还不错,但主力队员的年龄普遍偏大。1993年世锦赛包揽女双冠亚军后,一批老队员退役,女双组一下子陷入青黄不接的窘境,寻找具有发展潜质的年轻选手便成了田秉毅迫在眉睫的大事。

1993年第7届全运会,田秉毅重返赛场,代表湖北队出战,在紧张的比赛之余,他还忙着寻找好苗子,江苏队的葛菲和顾俊便在那时闯入了他的视野。通过认真地观察,田秉毅发现:顾俊杀球的力量很大,争强好胜的气势很足;葛菲虽然看起来有点单薄,在场上也显得很安静,但她的意识、预判能力极佳,颇有双打天赋。在她们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当年自己跟李永波的影子。

1993年10月,李永波担任了中国羽毛球队副总教练。上任伊始,李永波就明确表示要在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实现金牌零的突破。以当时中国队的实力现状,很多人认为这只是一句豪言壮语。

李永波和田秉毅分析,要想实现这个突破,最大的可能性就在女双上。事实证明,中国的一些项目在世界上想获得突破时,都从女双上面着手,包括后来的网球,李婷和孙甜甜搭档,也是如此。

七运会后,田秉毅将葛菲和顾俊调进国家队女双组,把她们列为重点培养对象,在她们身上倾注了全部精力。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前,中国队制订了实现奥运金牌零的突破的目标,葛菲和顾俊成为实现这一目标的核心。备战奥运会期间,田秉毅不仅以葛菲和顾俊为核心制订训练计划,为提高训练的对抗强度,他还和李永波每周陪葛菲和顾俊练上两到三次,每次一到两个小时,高强度对抗,葛菲和顾俊的能力大幅提高,田秉毅与李永波则累得浑身酸疼。当葛菲和顾俊终于登上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冠军领奖台时,田秉毅与李永波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是他们在教练岗位上取得的第一次重大收获,也翻开了他们继续合作的新篇章。此后,田秉毅在女双主教练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在实现了奥运金牌零的突破后,田秉毅开始着手培养更多女双强力组合,他清楚地认识到,中国女双要保持优势,不能仅靠葛菲和顾俊一对主力,还要再打造出两到三对与她们水平相当的组合。在这之后的训练中,田秉毅开始有意识地调整训练安排,给予年轻队员更多的关注与机会。在双打配对方面,他会根据队员的技术特长、主要对手的特点等适时进行调整,以确保每一对组合既有实力又各有所长。在他的精心调教下,高凌、黄穗、杨维、黄楠雁、张洁雯、张亚雯、魏轶力等一大批年轻队员迅速脱颖而出,跻身世界一流强手行列。从1996年奥运会至今,中国女双始终保持着强大的集团优势,从未让奥运金牌旁落,2000年悉尼奥运会更是书写了包揽女双金银铜牌、3面五星红旗同时升起的壮举。

“必须要提前做准备,要想在前面。”担任女双主教练17年来,田秉毅始终保持着强烈的忧患意识,想在前面,做在前面,既是他一贯的工作作风,也是中国女双延续辉煌的成功之道。

2004年奥运会之前,中国队在湖南益阳封闭训练,笔者赶到了益阳,和田秉毅长谈了一次。

笔者和田秉毅聊天那天,他也在带全队的训练,客观地说,田秉毅安排的训练,很有意思的,那天早上,中国羽毛球队的训练内容是爬山。田指导介绍说:“野外训练,人接近自然,不会觉得累,而又训练到位了。”那天下午,羽毛球队是身体训练。通常普通人跳绳,绳子在空中绕过身体两次,叫双跳,连着双跳十几次,水平就非常高。但是羽毛球队是3跳,和高凌打混双的张军在跳,田秉毅对笔者说:“3跳,我年轻时,一口气跳30多个。”笔者很是吃惊。

田秉毅40多岁的人了,这个时候,已经很多白头发了,他说:“不敢染,怕得皮肤癌,有时候,不染也不行,碰到世界大赛,又得讲形象啊。”

2011年在青岛的苏迪曼杯夺冠的现场,笔者又碰到田秉毅,这次他没有染头发,早生华发,但谁会在意呢,他培养一大堆金牌银牌的运动员,那些金属的光芒,只会让这些白发白得很有价值。(作者:余国华)

△尚幅梅——梅花香自苦寒来

提及位于武汉市硚口区的长堤街,时间可以追溯到明朝,其曲折漫长的历史,伴随着它逶迤的身姿,将无数极富地域特色的人文风物汉味精华,播撒到武汉尤其是江北汉口的大街小巷。从武汉城

市史的角度说,长堤街,完全无愧于汉口最为古老的一条街,它完全可以自豪地说,没有长堤街,就没有闻名天下的汉正街……

当然,我们用这么一段文字,并无钩沉怀古之意,我们之所以提及眼下早已隐身都市深处且已颓垣断壁的长堤街,是因为从长堤街走出了体育界响当当的人物、世界级的体坛骁将。

严格地说,我们要介绍的这位在世界体坛叱咤风云的宿将,是从长堤街大通巷走出来的,更严格地说,是从一所以大通巷命名的小学起步走向世界的,从大通巷小学起跑,一直奔向世界体坛之巅……

古巷球童

这位骁将是位女性,名叫尚幅梅。

考究起这“幅梅”两字,做父亲的自豪至今不减当年——

那还是1964年,时值岁末,江城腊梅正开得好,尚佐旭又添一“千金”。此前,老尚家已有四“千金”了,没有添丁,老尚一点都不急:“这岁寒腊月的,五朵金花临门,是我老尚家的福气啊!不是常说梅开五福五福临门吗?一定要给这个女儿取上一个好听的名字。”思忖良久,老尚突然有了灵感:五个姑娘,如同五瓣梅花,一幅上苍赐于的梅花图啊!嗨,这丫头,就叫“幅梅”吧!

老尚把女儿的将来想像成梅花般的美丽,更希望女儿将来立足世上具有梅花般的品格!

尚幅梅的父亲尚佐旭,母亲郭云霞都是位于硚口区利济南路武汉快乐童装厂的职工。俗话说辣的是椒,疼的是幺。身为老幺的小幅梅最受疼爱,但当工人的切身感受,使尚幅梅的父母对幺女儿寄予了更多的希望: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找到一份既舒适又体面的工作,不要像他们,白汗累成黑汗,这个家还是不宽裕……

然而,命运之神似乎有意要尚幅梅去体育场上拼搏。

也许是尚幅梅生来就有运动员的天赋。自小活泼好动,性格外向,热情爽朗。8岁那年,硚口区组织校际小学生运动会,4所小学为一个运动片区,小幅梅由于身高体健,被学校选定为田径运动员参赛,结果一出马就得了个第二名。在硚口区委礼堂开表彰会那天,小幅梅多么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参加颁奖仪式啊!可惜,父母要忙于上班,只有她的四姐美均见证了她的第一次成功。

9岁那年,小小年纪却身材高挑的她被体育老师陈福成叫到办公室,陈老师问她愿不愿去参加学校的羽毛球队练习打球,并明确地告诉她,打球重要,但学好文化课更重要,不能因为打球而放松了文化课的学习。

这位循循善诱的名叫陈福成的体育教师,极具慧眼,众多羽坛名将在经他启蒙,而后大都羽翼丰满,事业成功,比如韩爱萍;比如田秉毅;比如尚幅梅。

当年的尚幅梅,面对陈福成老师期盼的目光,并未往深处想也不可能往深处想——小小9岁的女孩儿,童心尚浓,觉得打球很好玩,一个劲地点头,满口答应,哪里知道,年幼童稚的承诺,竟然决定了自己一生的命运:从此,她的身姿与心灵,将伴随精灵般的羽毛球,在人生赛场上腾飞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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