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春,龙仕君可谓双喜临门,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国家体委欲调他到集训班(国家队)踢球,龙仕君很高兴。由于龙仕君已经是中南队的主力,领队姜士清有点舍不得放他:“你的爱人刚生了小孩,你到国家集训班去能行吗?”可龙仕君想,到更高层次的球队踢球,对自己的事业有益无害。但集训班报到的日期临近了,龙仕君也没有接到国家队的通知。后来才得知,因为有海外关系,国家队换人了。
1955年,贺龙元帅接见足球运动员时说:“你们是很有前途的,你们端的是金饭碗,现在踢球踢得好,可以当国手(国脚);退役了,可以当教练,当体育教师,或者当体育干部。”龙仕君看到这则消息后就想:国手当不成了,没关系,将来当教练,当中南区、湖北省的名教练。如果不能当教练,就争取到体育院校做体育老师,最次也是做小学教师。但是,决不做体育干部。于是他在足球技战术和理论知识方面狠下功夫,购买教育学、运动生理学和足球专业书籍认真阅读,为做教练做准备。一有空闲时间,他就泡在交通路外文书店,寻找匈牙利文的《足球画报》,通过看图识意,了解运动员的跑动路线,以此充实自己;每逢开会、总结,他总是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队友传授的经验,虚心求教,拜能者为师。“要当先生,先当学生”成了龙仕君的口头禅。
这年秋天,中国第一支赴匈牙利学成归国的青年足球队回国,在上海和中南足球队住在一个饭店。为了学习匈牙利先进的足球技术,龙仕君随身带着笔记本,多次找到中国青年队的张宏根,与他促膝长谈,虚心求教。
1957年,中南区撤销,省市足球队合并。来自广东的师兄们先后回去了,来自江西的袁吉发调到了国家二队,来自上海的老师兄顾以撒退役了。合并后的队伍里失去了核心人物,新补充的武汉籍队员还不能有效地配合,比赛时缺少章法,技战术不能有效地发挥。龙仕君作为边锋,原来专门有人为他送球,让他发挥速度的作用,现在没有人能有效地为他送球了。没有球,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几场比赛之后,龙仕君就开始琢磨:我不能靠别人吃饭了,那我得自己找饭吃,再给饭别人吃。
要给饭别人吃,就必须成为核心队员。龙仕君改变了踢法,退到了中场。最初的一段日子里,他不适应新的打法,意识、动作跟不上,完成的效果不理想。老指导便对他说:“这样打不行,速度太慢,你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比较好”。于是,龙龙仕君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他要成为整个队伍穿针引线的核心人物,把全队拧成一个整体。老指导同意了他的意见,龙仕君就固定在了中场。
1958年,国家体委为推动西部体育运动的发展,组成了由荣高棠任团长的体育运动代表团。湖北足球队被选为代表团成员,到青海、陕西、甘肃进行表演赛,龙仕君任场上队长。当时,湖北足球队的阵容排列为:4前锋,拖后中锋穿针引线。湖北足球队的阵容排列就是龙仕君改变打法的体现。这种新的阵容排列给荣高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59年,在第1届全运会上,湖北足球队首场战胜河南队。但在这场比赛中,龙仕君患得患失,表现失常。比赛结束后,师兄弟们对龙仕君进行了严厉的批评。第二场对阵劲旅辽宁队。在这场硬仗中,龙仕君的超水平发挥受到了师兄弟们的表扬。龙仕君也从中懂得了赛场上的一个道理:打比赛是需要胆量的。你怕他,说不定他更怕你,所以,保持正常心态,才能发挥出正常水平,进而超水平发挥。湖北队出线后,赴天津参加决赛。在天津的首场对北京队,比赛即将结束时,龙仕君右边突破,在球快要滚出边线时,来了个漂亮的卧底传中,胡月新连人带球晃过北京队门将,冲入网内。湖北队以1∶0大爆冷门。
踏上教练之旅
全运会结束后,龙仕君被提拔为助理教练兼队员。继续担任队长。为了鼓励队员发挥特长、克服不足,龙仕君把20多个队员的优点、缺点和特点揉合到一起,编成顺口溜,分别挂在他们的床头。他担任了队里的宣传干事,为队员读报、读书,搞时事测验。为了活跃队里的气氛,他经常一展歌喉,教队员唱歌。
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李珉教练患上黄疸性肝炎,被迫离队休养,领队郭立兴兼教练,龙仕君代理主教练兼队员。执教之初,龙仕君在基本按照李珉教练的路子进行训练的同时,也揉进自己的体会和心得。在郭立兴的指导和协助下,身担重任的龙仕君一边努力学习教练所需的各项内容,一边竭尽全力指点队员的训练,同时,还和队员一道上场拼杀。时间对于龙仕君来说是太少了,为了有更多的时间,龙仕君中午连续作业,晚上挑灯夜战。经济困难时期,运动员的伙食定量由45斤减为35斤,许多运动员开始缺乏营养。由于工作量太大,身心过度疲劳,龙仕君更感到了营养的不足。有一天早上,他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胖了。再仔细瞅瞅,原来是脸有点肿,眼睛也有点肿。他以为是自己没有睡足觉的缘故,就没有放在心上。不久,浮肿面扩大了,程度加深了。他的腿也肿了起来,一按一个坑。他得了浮肿病。不过,他没有向疾病屈服,他常对关心他的人说:“没事,多吃一点肉就会好的”,仍然咬牙坚持训练。
一天,体委领导将大汗淋漓的龙仕君从场上喊下来,看着龙仕君的脸说:“让我按按你的腿”。一个没有血色的、指头大的小坑示威似的久久没有平复。领导拍拍他的肩说:“算了,不要再练了,专门教吧!”正值运动生涯黄金时期的龙仕君就担起了教练的担子。
半年后,李珉病愈归队。为了让龙仕君补养身体,体委决定派他到训练科当科长。龙仕君不高兴了。“当初,我可是宁愿当小学教师,也不愿当体育干部的。现在,我的想法也不会变。”有些队友劝龙仕君,当干部也不是坏事,还是去吧!然而龙仕君气呼呼地说:“不去,就是不去”,“我在队里还可以给领导出谋划策,到训练科去能干什么?”
其实,李珉一归队,就有人打起了龙仕君的主意。前不久,在省体校当教练的大师兄顾以撒送了一批生龙活虎的队员到省二队来了,这批队员后来大多是全国冠军队的队员。其中包括肖笃寅、高作战,还有与全国冠军擦肩而过的丁三石。这批队员的到来使姚家华非常高兴。一茬队员个个好的机会并不是太多。他很想让这批队员迅速成长,他想找一个好的合作者。而龙仕君是一个理想的搭档。还没有等姚家华邀请,龙仕君就擅自跑到二队蹲点。例行会议上,体委领导针对龙仕君说:“我不怕干部调皮捣蛋,只要有本事,能用就行。”龙仕君终于犟赢了。他从蹲点的“干部”变成了实打实的教练。他的教练生涯开始了。
从1960年起,龙仕君先后任省二队主教练,湖北队代理主教练、教练等职。1962年起任湖北队主教练,“文革”期间受冲击下放。1972年复归湖北队任主教练,此前湖北队夺得全国五项球类运动会足球冠军,其中大部分主力队员都是经他培养的。1973年率湖北队在出迎访赛中取得较好成绩。1976年率队访问泰国时两胜其国家队。1980年被评为国家级教练,1981年起任湖北足球队总教练。现任中国足协教练委员会常委,湖北省体育分会委员,湖北省足协副主席兼教练委员会主任委员,湖北省体育科学学会理事,湖北省运动训练学会副主任委员。(作者:董玉梅)
△萧笃寅——与足球一生的缘分
追溯萧笃寅的足球经历,会想到“马路天使”4个字,因为他是一个在街头巷尾踢出来的足球明星和著名教练。小学时代的萧笃寅,街头巷尾就是他的足球场,上学前和放学后就是他训练的时间。他最早的启蒙老师是自己的外祖父。外祖父是球迷,侃足球如数家珍,当老人家在马路边欣赏到外孙的“球技”后,便经常带着外孙光顾中山公园足球场(新华路体育场前身),观看中南区足球队的比赛了。萧笃寅就是在足球场的木头看台上,认识了中南区足球队的一批名将,他们是龙仕君、袁吉发、郭立兴、闵关祥等。每次球赛完毕后,外祖父还要给他侃球技、侃球员、侃规则。
萧笃寅就读武汉市第五中学时,曾经组织了一支班级足球队——“斯巴达克人”。球队的名称来自当时前苏联著名的足球队“斯巴达克人”队。第五中学的这批“斯巴达克人”,在萧笃寅的带领下,成为了马路比赛的强队。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萧笃寅用俄语写了一封信寄给了斯巴达克人队。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不仅收到了回信,还收到了一大包该队寄给他的资料。惊喜中的萧笃寅利用这些资料丰富自己及队友的足球知识,萧笃寅跳出了自己的小圈子,面向世界睁开了眼睛,这也注定他的一生都与足球相联。
1960年1月,萧笃寅成了武汉市体育运动学校的学生。这时的萧笃寅17岁,他的足球生涯正式开始了。
从前锋到中卫
入体校当年,萧笃寅即入选湖北少年队,司职前锋,参加了全国少年足球比赛。9月,萧笃寅一跃成为武汉市体工大队足球队的第一批专业足球运动员。
1961年,湖北省、武汉市体委合并,萧笃寅便成为了湖北青年队的前锋。在湖北青年队中,萧笃寅的弹跳力是非常出色的,加上他喜欢头球,他把自己的优势与爱好结合起来,专攻头球。60年代初,新华路体育场还是一片炭渣地,就在这片炭渣地上,萧笃寅面对教练和队友从各个方向发来的球,毫不犹豫地跳起,采用各种姿式把球顶出去。同时,也苦练百米速度,通过确定训练项目、内容、强度和次数,把自己的百米速度基本稳定在了11秒6。这时的萧笃寅成了运动场上名符其实的一匹快马;其头球也因腿部力量和腰部力量的增强而具有较大的威胁。
当年的全国青年乙级联赛后,教练龙仕君认为萧笃寅良好的足球意识及对各种来球的正确处理,显示了他具有指挥者的才能,他必须在中场负责组织进攻和伺机积极插上第一线参与进攻。确实,龙仕君慧眼识才,改踢中卫的萧笃寅迅速进入角色,穿插接应、组织防守和进攻得心应手。
1963年和1964年,萧笃寅以主力中卫的位置参加全国足球甲级联赛,正当他的足球事业蒸蒸日上时,“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足球队停止了训练。1970年,为参加“文革”后第一次组织的全国性足球比赛,原湖北足球一队、二队、三队仅存的13名队员组成了湖北足球队。然而,就是这支足球队让全国人民为之刮目。
1972年6月在北京举行全国五项球类运动会。被视为冷门的湖北足球队一路过关斩将,并击败了夺冠呼声极高的福建队和东道主北京队后,在工人体育场与四川队角逐冠军,激战的双方,两次平局,就是最后的关头,是萧笃寅高高跃起,一个狮子甩头将比分锁定在3∶2,以总积分第一的成绩,湖北队捧走了冠军杯。时间过去20年后,萧笃寅的这一跳仍然没有被人们忘怀。20世纪90年代,《长江日报》和省体委共同举办的体育竞猜题目中,就有“五项球类运动会湖北足球获冠军的最后一球是由谁用头球顶入的?”的题目。
由于湖北队的卓越表现,国家体委批准湖北队出访非洲。最让萧笃寅不能忘怀的是与扎伊尔豹队的比赛。豹队是扎伊尔国家队,参加过世界杯比赛。比赛前,扎伊尔观众得知湖北队只是中国的一个地方队时,都伸出双手,认为豹队可以9∶0,10∶0大胜湖北队。上半场,豹队攻势如潮,连下两城。下半时,已了解豹队基本打法的湖北队开始发动攻势,湖北队获得一个角球,队友叶年和操脚,球从左侧又平又急的飞来,萧笃寅飞身跃起,头像槌子般地砸向来球——进了。湖北队仅以一球小负给了非洲雄狮豹队。观看比赛的中国大使很高兴,赞扬湖北队“真不愧是中国的冠军。”并特别指着萧笃寅说:“小伙子,好样的!”
初执教鞭
1975年,32岁的萧笃寅挂靴退役,担任湖北少年队教练。初执教鞭的萧笃寅,就将武汉市中心体校的选手林强、刘五一、李少华、冯跃进召至麾下。其中林强因技术全面、进能攻、退能守而于1981年入选国家队,成为第一位武汉籍的国家足球队队员。
1983年,武汉市体委网罗了包括冯志刚、张军、涂胜桥、曾庆高在内的一批足球好苗子。为了使这批好苗子健康成长,萧笃寅被借调至市体委,担任武汉少年足球队教练。经过调教,武汉少年队形成了以张军、曾庆高、冯志刚、孙庆组合成的强有力的脊柱;边线上涂胜桥、何启宏、赵立春、黄传宏等都以自己的特点赢得了球迷的喜爱。组队当年,武汉队因频繁变化战术,能以小胜大、以弱胜强,迅速成为少年队中的佼佼者,被国家体委选到广西梧州训练基地参加全国少年足球冬训。
冬训即将结束时,萧笃寅才得知,国家体委组织少年队冬训的目的就是要组建国家少年队,准备参加1985年由国际足联举办的柯达杯世界青年(16岁以下)锦标赛。萧笃寅以出色的组织、指挥才能和高度的责任感和敬业精神赢得冬训办公室同志的一致赞扬,被确定为国家少年队教练。他将和前国家青年队主教练高丰文合作,共同执掌中国少年队教鞭。
亚洲一流的足球队
1984年7月10日,中国少年队在昆明成立。武汉队员冯志刚、曾庆高、周际文榜上有名。
萧笃寅确实是高丰文的好搭档,他既为高丰文在全队的战略战术中出谋划策,又把自己负责的后卫线调整如一道屏障。该届柯达杯锦标赛在北京举行,中国少年队作为东道主队可以直接参加决赛。但教练组为了检验自己的实力,决定报名参加预赛。
在泰国首都曼谷,中国少年队以严明的纪律、顽强的作风和细腻的球技赢得了参赛各国的赞扬。最后一战中国队以2∶1战胜了科威特队,获得了决赛资格。凯旋回国后,少年队重组,原队员中仅留下了武汉的冯志刚和四川的刘斌。为了在短时间内重新组织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萧笃寅和高丰文几番奔波,新的中国少年队终于在1985年3月在昆明成立,武汉队员涂胜桥入选。这时,离决赛只有3个多月了。
比赛开始了。来自世界各地的16支参赛队分成4个组。中国少年队和美国、几内亚、玻利维亚分为一组,并以小组第一进入前八强。虽然中国少年队以2∶4败给了西德队,但首都人民仍给予了少年队极高的评价。
结束了中国少年队的执教任务,萧笃寅又于1986年10月奉命进京,在国家体委立下“军令状”:誓夺“1986年中国可口可乐杯国际青年足球锦标赛”冠军。11月上旬,国家体委正式任命萧笃寅为国家青年队主教练。武汉队员张军、冯志刚、曾庆高、孙庆、徐志雄入选国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