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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疏不间亲

隋基道:“百花,好好地一个人,你偏要弄成这个鬼怪模样,女儿又怎么会认你?”百花老祖一怔,随即醒悟,抬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霎时之间,由鸡皮鹤发的老妪,变成一个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艳少妇。容光四射,仪态万千,不可方物,

莫忘我看得呆了,这鼻眼、这眉口,竟然像自己照镜子一般,若不是脸上稍有风霜之色,倒似是孪生姐妹的一般。

隋基道:“忘···忘···我儿,这下你看清楚了吧,她才是你的生生娘亲。”他本想叫的亲切些,但莫忘我的名字很特别,只得改口。心下暗自道:“表妹真是怪人,怎地将我的女儿,取了这么个古怪的名字?”

莫忘我兀自摇头,连声道:“不是不是,你们是一伙的,都在骗我!她是百花,怎么会是我的娘亲?”她如此说,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大半。但百花老祖突然见到女儿,神智大乱,一听她矢口否认,脸色都急白了,不由主的退开一步。猛地抓住那妇人的肩头,连连摇晃,叫道:“你说你说,快告诉她,我才是她的娘亲!快说!”

那妇人喃喃的道:“莫忘我是我的女儿,我的孩子!百花,你抢走我的夫君,霸占我的家园,这些我都可以让给你。但莫忘我是我的孩子,你又要从我的身边夺走么?为什么我的一切,你都要霸占?我再也不让了,死也不会再让你抢走我的女儿了!”

百花老祖目露凶光,厉声喝道:“你说谎!莫忘我是我的孩子,是你抢走我的女儿!”她重重地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道:“你真是好狠毒,偷走我的孩子养大,又唆使她来跟我为敌,让我们母女相残···”她越说越怒,一手抓住那妇人的脖子,叫道:“我毙了你这恶毒的女人!”

莫忘我叫道:“住手!你若敢伤我娘的一点皮毛,我···我便将你碎尸万段!”百花老祖蓦地回头,瞪视着莫忘我,怒道:“你说什么?要杀我!你要杀我?好个孽种,我先杀了你!”猛地举起手,斩向莫忘我的脖颈。

莫忘我望着她的掌到,坦而受之,道:“你要杀就杀好了。”百花老祖又是气恼,又是失望。心想:“我虽然找到了女儿,但她却不认我这个母亲,有还不如没有!”心下气苦,霎时间戾气大法,掌缘如刀,便向莫忘我的脖子斩落。

但掌刀才碰到她的肌肤,心头不禁一软,她认也好,不认也罢,都总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杀死我生的女儿呢?想到自己历来有仇必报,争强好胜了一生,但到得最后,竟然连女儿都不认自己。一时间万念俱灰,只觉自己一无是处,手掌一沉,拍落在莫忘我的肩头,解开她的穴道。将眼睛一闭,道:“我不杀我的女儿,但你既然不认我这个母亲,要杀就杀好了。”将双手垂直,全不提防,静候莫忘我动手。

百花老祖这一生争强斗狠,自私自利,稍有不如意,立下杀着。心中所想,从没有他人,纵然授业恩师也不例外。但这时面对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心中却满是自伤自怜、自恨自卑。这心情充满胸臆,但觉自己一生事事不遂意,活着一点乐趣都没有,索性死在自己女儿手上,倒也一了百了。

莫忘我举起手来,心中一片茫然:“她是不是我的母亲?我要不要杀她?”一时间踌躇不决。隋基见莫忘我要下手杀人,早急了,晃身挡在百花老祖面前。道:“不可以!我儿,她可是你的母亲,生生娘亲。你万万不可犯下这杀母大罪!”

百花老祖大怒,厉声喝道:“你让开,让她来杀我!唉——”长叹一声,又喃喃的道:“当年或许真是在造孽,让她杀了我好了。我死在自己女儿的手中,倒也是种业报。”

莫忘我的目光在百花、那妇人的脸上来去不定,突然道:“我现在不杀你,等你想明白,不想死了,我们再公平决斗。”搀扶着那妇人,向门外走去。

群雄不得百花老祖之令,谁也不敢阻挡,见她母女一到,纷纷让开一条路,看着她们缓缓地走过去。百花老祖怔怔的望着她母女俩的背影,直至消失,仍是不吭一声,一动不动。

隋基见此光景,道:“时辰不早了,诸位请回去休息吧。”群雄暗自高兴,心中俱道:“报应啊报应,只可惜她没有杀死这祸根。”却也不敢流露出半点庆幸之色,拱手一揖,逐一离去。

隋基见群雄走远,上前一步,伸手去扶百花老祖,道:“女儿是我们的,你放心好了,谁也抢不走的。”百花老祖的身子一缩,避开他的手,叹道:“唉,冤家,你不能再碰我身子了。你已经接受了花二娘,也有了儿子。还不满足么?嗯,当年我们在一起,或许真是个错,才有如今的报应···”

隋基伸出的手,停在半途,嗫嚅着道:“百花,我···我···”正待措辞,突见一个百花少女急急而至,只得退至一旁。

百花老祖道:“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善待花二娘,我会补偿你的。”隋基望着百花老祖走出厅去,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回椅上。颓丧之极。

何采一拉魏通的衣角,二人悄没声的退走,远远地只听那少女向百花老祖说些什么,隐隐的只听见什么大侠什么的,隔了半会,百花老祖突的冷笑不止,好似自言自语的道:“他要干什么?望梅止渴?哼,我这就去杀了她,偏不让他如愿!”

这一次走得近些,所以一字不漏,听个真切,两伙人一前一后径向南行,到得城外,只听得笙歌声声,隐隐传来,虽是夜半,仍不停歇。再走几步,眼前现出一条河来,但见两岸楼台相近,河上灯影点点,在烟水中摇曳,连成一串,分不清哪一盏在船上,那一盏是水中倒影。

魏通痴了已经,道:“这是什么地方?怎地半夜了,仍是旖旎的风光不歇?”何采笑道:“魏大哥,这里就是秦淮河了。须得换上男装,才容易说话。”躲到棵大树后,匆匆换装。

魏通恍然,看着这如画的夜景,赞道:“烟水风华,胭粉香气,不到近处,那是想象不出的。秦淮河得享大名,果是名不虚传。”但见百花老祖一行登上一艘画舫,不由大奇,问道:“咦,她到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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