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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信贷,实现了谁的梦想(5)

那么为何中国经济降温会导致国际股市、黄金和石油价格的下跌呢?首先,目前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大宗商品进口国,一旦经济开始降温,比然对大宗商品如石油、钢铁和各类其他资源等需求将下降,所有与这类资源供应的公司股价自然下跌;其次,这一年来黄金价格飙涨,是因应美元的贬值和通胀的预期。目前,全球最有可能发生通胀,又是大经济体的国家就只有中国。一旦中国控制了通胀,黄金价格的上涨便失去了一半的理由。而油价是用美元结算的,一旦控制住通胀,便会间接地稳定人民币汇价。由于目前人民币与美元直接挂钩,也就间接地导致美元趋于稳定,这就是消除金价上涨的另一大理由,并稳定了油价。

我想,如果中国经济过热的“欢宴”继续“喧嚣”的话,那么央行就要收“酒杯”了。如果降温的效果不明显的话,接下来央行很可能会学当年的格林斯潘,不断地连续加息。无论如何,目前宽松的货币政策将告一段落,这已达成了共识。

现在留给市场的一个疑问,就是中国会不会“提前”让人民币升值。之前市场普遍预期,人民币再度升值将出现于今年下半年。但由于 12 月份的出口数据异常强劲,加上本次的调整存款准备金率,许多经济学家预计央行可能更早开始人民币的升值进程。我个人认为,在房地产热消退之前,人民币升值的可能性不大。央行既然表明姿态要经济降温,首先,必须靠出口来替代房地产对经济的支撑,人民币升值将对出口业造成不利的影响;其次,中国房地产热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国际热钱预期人民币升值,而一旦这个预期成真,那就会刺激更多的热钱进入,那么央行对房地产降温的其他举措岂非白费了吗?!即使升值,最多也就微幅上调一两个百分点。

顺便看一下全球其他央行的动作。

前年,美国的兄弟加拿大,在美国金融海啸之际,眼看着危机已经殃及池鱼,房市下跌,失业率大幅上升,便立刻开始大幅度降低短期借贷利率,一直降至历史的最低位。于是,原来只能买得起30万房子的人,由于超低的浮动利率,突然能够“买得起”50万的房子了。于是,就像急症病人打了强心剂一般,加拿大的房市去年下半年开始止跌回升。最近,可能加拿大央行似乎突然领悟到,这不恰恰就是造成美国金融危机的原因吗?目前加拿大的经济只是和一个虚胖的病人一般。于是在上月宣布,不久就将升息,告诫百姓去银行贷款买房时,1 000万别忘记目前的超低利率是无法锁定的,而一旦升息,每月的供款额就将大幅上升。此话一出,立刻对加拿大的房市泼了一桶冷水。

在美国,尽管去年股市大好,华尔街的薪酬又创了历史新高,但实体经济依然一蹶不振,毫无起色。美联储也清楚的知道,再也不能继续大量注入资金了,并已决定在必要时收回之前注入系统的大量资金,否则就是在酝酿下一个金融危机。

这两年,日本由于美元贬值将20年来止步不前的经济进一步被拖下水。最近,日本央行有意继续加大救市力度,可能会以日元贬值、加大政府开支来刺激经济。

多国的央行,也许都在考虑是否或何时收“酒杯”了吧。

归根到底,“上帝的归上帝,凯萨的归凯萨”,各国央行的任何措施,都只是对经济的短期调节而已。金融危机最后还是得靠市场这支看不见的手解决。

从中国央行调整准备金率的事件可以看到,中国的经济能量不可小觑。想当年美联储格老一说话,全球倾听。现在中国央行一有动静,全球也都随之颤动了。

29.被转移给贷款者的信贷风险

原来银行在吃进大量的法拍屋后,还不会随便拍卖,因为卖得越低,房价越跌,银行的损失就越大。现在没有这层顾忌,不在乎了,有多少拍卖多少,反正亏的钱就由贷款人来偿付!

在北美,过去听说过,因为欠地税被政府告上法庭的,也听说过,因为还不出贷款被银行收回房产的,但很少听说为了不还贷款,而故意让银行收走房子的。可这几年,这种“战略性违约”,已然成了美国房奴弃房逃跑的一种趋势,令美国财政部慌了神。不料,我太太小玲昔日的同学阿丽,就成了企图弃房逃跑的房奴。

在疯狂购房潮的年月里,放款银行和贷款机构往往花言巧语,让买房人多多借钱变成房奴。他们的理论依据是:房子只会朝上涨,永远不会跌。如果丢了工作没钱供房子?怎么可能,到时候房子都涨了几万、几十万,拿到市场上一卖,钱就来了。怕浮动利息上扬月供增加?我们可以在利率上升之前让你 Refinance(重新融资,算出新的月供计划),肯定没问题!

阿丽就是在放贷银行的蛊惑下,靠一份会计工作的月薪,独自一人做起了房奴,她省吃俭用月月准时支付房贷。但是,次贷危机爆发之后,一批一批法拍屋上市拍卖,连带着她的房子也跟着掉价,最近她得知,她的公寓 “Underwater”(缩水)了,也就是说哪怕她卖掉公寓,还不够还银行的房贷。她计算过,在她周围租一套同样的公寓,比每个月向银行上交的按揭房贷更便宜,一个月可以存上1000美元,十多年下来没准可以省下一套房子钱。于是,阿丽从旁人那儿打听到做“逃跑房奴”的方法:与放贷银行达成协议,按每 10 万美元的贷款,交纳800美元的“完结手续费”,便可以当个成功的“逃跑房奴”。

但阿丽却没这么“幸运”,她那套公寓是 2006 年花 50 万美元贷款买下的。她没有注意到贷款文件里有一个附加条款,即使银行收回房子拿到市场去法拍,不足部分还是必须由借款人偿还。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当时,阿丽花 50 万美元买的公寓,现在跌到了 30 万,扣去首期5万,还欠银行 15 万美元。原本法拍之后由银行自负的 15 万美元亏损,被转移到了阿丽身上。

不还房贷,故意将房子扔给银行,便能一走了之?错!至少,2007 年以后就别想了!即使房子被法拍,欠银行多少就得还多少!

从阿丽想当“逃跑房奴”的故事,联想到2009年底美国发表的一组震憾人心的数据,大约有1/4的美国房主在缩水 。美国抵押贷款银行家协会透露,这样的家庭到 2010 年底,将达到 2 100 万户,只要有1/5的家庭放弃供款,不但银行及投资者将损失超过 4 000亿美元,房价也会因此继续朝下跌。因此,故意选择“战略性违约”的房主,被贴上了不道德的标签。

虽然“房奴弃房”行为不可取,但银行借贷者昧着良心随意放贷并收费,“创造”最大化的利润,领取高额薪水和奖金。一旦百姓无力归还房贷时,金融机构的坏资产便堆积如山,造成金融海啸后,必须用纳税人的钱去救市。这里就牵扯到“ Moral Hazard ”(道德风险——由于投保人可能不可靠所冒的风险)的专用术语。

“道德风险”一词原先是用在保险业的。房主购买了房子后,同时也向保险公司购买火灾保险,假如哪一天房子发生灾难性火灾,可以向保险公司索取房屋的全额赔偿。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发生火灾时,条件发生了变化,所保险的房子已经低于市场价格,也就是说房子跌价了,而保险公司却要支付比房价高的保险赔偿,这就产生了道德风险。这一术语后来被广泛地使用在各个领域。目前银行放贷也产生了道德风险。

大家对莎士比亚的剧作《威尼斯商人》并不陌生。15世纪的威尼斯有一位正直的商人安东尼奥,与高利贷犹太商人夏洛克对立。某日,安东尼奥为了成全好友的婚事向夏洛克借债。由于安东尼奥借钱给人从不收取利息,这就挡住了夏洛克的财路。为了报复,夏洛克也佯装不收利息,但若逾期不还,就要割下安东尼奥身上的一磅肉,目的是置安东尼奥于死地。不巧安东尼奥的商船失事,资金周转不灵无力偿还贷款,被夏洛克告上法庭。当然,在莎翁的笔下,夏洛克的阴谋破败了,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此而失去全部的财产。

尽管沙翁憎恨高利贷商人,但放贷要有抵押物历来如此,并受法律保护。放债人通常会给借款人设置用款的限制,借款人有时也不得不将自己大量的金钱放在同一个用途中,为的是给放债人一个很好的理由——避免亏损。但有时放贷人似乎忘记了这些借贷原则,借出大量的资金(比如次贷)。这些放款规则遭破坏的重要原因,就是道德风险的游戏在作怪:现在是纳税人,而不是银行担负放贷亏损。“房奴弃房”行为,更体现了整个社会道德风险已到了无可救药的边缘了。

阿丽的事情看,美国的房价不仅将进一步下跌,而且将加速下跌。因为,原来银行在吃进大量的法拍屋后,还不会随便拍卖,因为卖得越低,房价越跌,银行的损失就越大。现在没有这层顾忌,不在乎了,有多少拍卖多少,反正亏的钱就由贷款人来偿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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