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请我来,请问有什么事吗?”亿晴投向感激目光对请她来的人,坐在一张折叠的椅子上,虽然是夜晚,身边的三个精灵发着光,就像多了三盏灯一样,比起以前,少了几分活泼,多了些气质。
“这么晚让你来,不好意思了,只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才请你来这里。”恒煜把靠着自己睡着的溯隐给扶好,好不容易她才累了睡着了,刚才还闹腾好一会了。
“想让我治好她的病,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及时我能让她清醒过来,她的心病我没有办法治好,那得靠你。”亿晴看着她恬静睡着的脸,一点不想自己之前看到的样子,整天傻兮兮的笑着,哭着。
“就请你看在我是你不知道多少太的叔公……”恒煜耐心的给她解释,关于伯言和祈悦的关系后,说服了她帮忙治好溯隐的病,亿晴尽了所有的能力才把溯隐的病给完全治好。
“辛苦你了~”恒煜感激的说道。
“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关系,太见外了,你自己保重了。”说完她就回去了。
“路上小心。”恒煜让找她来的人送她回去,而他继续坐在这里,等待溯隐的醒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着,生怕她会着凉感冒了,时间过了很久,第二天也到来了,天空依然的漆黑一片,挂满星星的夜空格外漂亮,城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开始醒来,继续第二天的热闹。
溯隐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褐色的眸子慢慢的张开,第一眼看到的是漆黑一片,听到的是潺潺的流水声,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几十年的所做作为她都给忘了,只记得最后的记忆就是看到恒煜的死在自己的面前,不能接受现实的她,疯狂的指着祈悦大骂,后来的事情她就忘了,扶着额头,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母亲,醒了,饿了吗?”恒煜刚才在溪边洗手,发现溯隐醒了,便微笑的走了过来。
四周围很黑,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骤然出现,她猛地回头往声音方向看去,双眼含着泪水,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外套滑落在地,她的双手颤抖去抚摸他的脸颊,没有温度的皮肤吓得她猛地缩手,不死心的再一次去碰他,一丁点温度都没有,就跟死物一样,随着周围的气温有所变化。
“我在做梦吗?为什么你的身体那么的冷,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我摸到的,这么有真实感?”
“我确实死了,现在我只是一个死人而已,用着自己的灵魂操纵自己的身体,母亲你终于醒了,再也没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恒煜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心里除了感激就是感动。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那个梦里,除了我,谁都没有,突然我醒了,就发现你回来了,以后别走了,好吗?”
“我……对不起,我还是注定要走的,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好好地照顾自己,还有父亲,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受委屈,受白眼了,以后你们不要吵架了。”恒煜近乎哀求的语气,自己当了父亲才体会莫雨生的心情,这次与他面对,从未有过这么累,不敢与他相认,与他说任何一句话,因为自己的事情,他已经承受太多太多,对于父亲,他夹杂在既愧疚又抱怨中。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心里一直装着那个钟离湘瑶,当年不是他喝醉了,误把我当做她,之后我才有了你,他为了负责才跟我结婚的,我原以为你的出世,会让他对我重视一些,可是~这么多年的赌气,彻底的输了,我输给一个死人,输给一个不爱她的女人,你不在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他维持,这样只有一方付出爱情却没有回报的婚姻,我那么的爱他,而他从未把我放进眼里,我真的累了。”
他们母子说了很久很久,恒煜好不容易让她接受自己死去的事实,好不容易劝她跟莫雨生继续生活,恒煜牵着她的手,与她最后一次逛街,他们以前经常这么做,现在当是还她的心愿,他们这样的出现,自然是很惹眼,特别是恒煜是暗夜族的事情。
莫雨生找了一晚的时间,都没有寻到溯隐的下落,一晚没睡,眼睛都熬红了,他没有放弃,还在人多的街道上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她为止,累了一晚,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稍稍休息。
拥挤的人群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多数人的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家人朋友一起出来参加这里的热闹,看在眼里他难过的叹息一声,身边的人一个也没有了,岳父听到溯隐疯了的消息,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后,就再也没有管他们了。
因为恒煜的关系,很多比较好的朋友开始疏远他,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没人会跟他主动说话,现在就连溯隐也不见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彷徨,孤独萦绕在心头,寂寞的叹了口气,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起来。
恒煜带着溯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在不远处发现莫雨生,他一脸疲惫的坐在那里休息,恒煜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独自一人坐着的孤独身影,两眼无神的看着人群发呆,松开了手,笑着说:“他是在乎你的,回去吧~”
溯隐难过的摇头,两个人她都不愿意放手,但现实她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人,恒煜跟她解释自己不会回水族,因为他就是冥神,再也不能跟他们有任何瓜葛,手心手背都是肉,选谁她都会后悔。
“在那边,我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他们对我很好,他除了你,谁都没有了,他需要你,去吧~”恒煜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人群里,溯隐难过的的落泪,在人群里怎么找都不见他,回头看莫雨生失魂落魄的样子,擦干泪水,满心期待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莫雨生刚想站起来,低眸发现地上有一双熟悉的鞋子,猛的抬头一看,是溯隐,她正安静的看着自己,站起身来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压在心里的石头在此刻放了下来,松了口气,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激动的说。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连你也不在了,我们的家就散了,你知道我找了你一整晚了吗?一直求着你不要出意外,不要被人欺负了,太好了,你回来了。”
溯隐伸出手抱着他的腰,这些话,结婚这么多年了,从未听到,原来他在乎自己的,不管这句话到底是亲情出发的也好,为了这句话,她的心完全沦陷了,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邻家哥哥一样亲切的人,从此倾心与他。
“我再也不走了,莫,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以后我们好好地过。”
莫雨生听到这些话,不敢置信的推开了她,一滴泪划过他的脸庞,他的容貌居然神奇的变回年轻,眼前的他跟恒煜非常的像,眼神跟恒煜不同,亲切又温柔。
“你……好了?”
“是恒煜拜托亿晴治好我的,刚才他带我来这里,发现你就让我回来找你。”溯隐伸手去擦拭他的泪水。
“那他呢?”莫雨生激动的问。
“走了,我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溯隐头靠着他的胸膛,他的容貌再也不是自己当时胡闹弄的一个诅咒,看起来跟中年人一样,而是变回原本年轻的模样,她的心累了,既然丈夫真心的为她落泪,她不想再计较什么了,只想好好的跟他一起生活下去。
“好~”莫雨生跟她相拥在人群里,谁也不会在乎这样的人,街上多得是这样的亲密的情侣。
大早跟圣神逸道别后,就带着溯隐回家了,他的样子只有圣神逸几个人见到,突然的变化让他们很不适应,见他坚决的态度,也不多说什么,同意他们先去了。
这个庆典很快过去了,城一下子变得冷清许多,应该说是变回原来平淡的日常,散的散,走的走,做完最后的检查工作,恒煜手里拿着一开始买的面具,这几天忙里忙外的,真的没买什么东西,莫雨生突然的缺席,很多人猜想是不是因为恒煜的关系,就连他本人也这么怀疑了。
确定最后的检查,恒煜张开翅膀飞向天际,漆黑的夜晚,是隐藏孤独最好的地方,一路飞翔,看着那些骑着灵兽飞翔的神,心里觉得有些苦涩,这一次,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下一次在风族开的庆典,他已是离开人世了。
快到家的门口一刻,祈悦早就在这里等候他的回来,在天空见他飞回来,举起手开心的挥舞起来,身上穿的是当年小爱亲手做的裙子,长长的紫色头发披在背后。
降落下来的他,伸手抱着她,说:“我回来了,这几天有点累。”
祈悦伸手抱着他,从来没有说过累的他,是真的心累了,家人的拥抱才能缓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