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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丫头片子

什么时候开始跟安雨杉坐在同一张桌子后面的包辰已经无法记起,但是现在感觉就好像已经在这里陪了她千万年一般,而且一点也不厌倦,就想要这样继续陪伴下去。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眼睛一霎不霎的专注看着什么……她在看什么呢?不管看什么,包辰满是惬意。在“长时间”的无人打扰下,以为自己就这样肆无忌惮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能够吸引他的,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翘曲着。眼睛眨呀眨,那睫毛便带动着一簇光抖呀抖。水汪汪的眼睛里永远都带着一抹笑意,就好像这世界完全没有什么能够难得住她,她可以把一切看穿。是的,看穿,包辰感觉到她好像要往自己看来,生怕被看穿的他赶忙转过视线,目光却落在了桌子中间,那里突然多了一只闹钟。然后他就看着闹钟的秒针一步步走向了最顶端,继而刺耳的铃声害得他皱起了眉头。

他想要把闹钟关掉,可是伸手去摸它却怎么都摸不到!不止如此,他还看到闹钟下面出现了一条划痕。划痕一点点延长,横跨桌面来到自己身前,将桌子的表面分为两个部分。然后他看到安雨杉转过头来,依旧笑吟吟的说:“不准过线。”

包辰赶紧去擦那道刻痕,然而他越是擦,那刻痕就越深!然后他把手举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只锋利的剪刀手!他又看安雨杉,却看到她表情已经变了……不,应该是脸都变得不再像是她了,可是包辰一时还想不起来这是变成了谁。然后他就又听到这个同桌一字一句的说道:

“起来上厕所!尿在床上小心我揍你屁股!”

安雨杉会这样说话么?虽然从来没跟她讲过话,可是看她大家闺秀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太像是能够这样粗鲁的讲出这些词汇的样子啊。包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壮着胆子问道:“你……你说什么?”

“操,醒了就别装说梦话,赶紧起来上厕所,再继续尿我就剪你鸡鸡了!

包辰一个激灵。

这次他听清了,这绝不是安雨杉的话。对他来讲这是学校里“黑五类”之外的恐怖事件——同桌,罗丽!长得一点都不萝莉,五年级的女孩子却已经进入青春期,比包辰高出半个头,强壮无比!每天除了上课的时候小动作掐自己,就是下课的时候搞自己的恶作剧。当然,其实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一起值日的时候要包辰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

包辰吓得赶紧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病房里特有的味道他最熟悉不过——自己一直都有个魔咒无法逃避,每年寒假来临总要咳嗽半个月以上,而那段时间他最常光顾的就是这种环境,挂点滴消炎以避免肺炎或者支气管感染带来的并发症——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尿意啊!然后他看到了罗丽那个比较爷们的脸凑在自己面前,挂着一副坏笑。这女孩子为什么一点都不矜持……包辰确定自己并不太喜欢这样的女孩儿。

看包辰醒了过来,罗丽又开口了:“哎,你梦见啥了,又是尿床又是淫笑的。”

窘态浮现在包辰的脸上——他一个小学生五年级,哪来的淫笑一说?不过……不过既然自己懂淫笑是什么含义那么……其实好像人家说了就应该也没有错。等等……尿床?他赶忙坐了起来,发现被子已经被掀开,而自己裤裆果然是一片湿润!

这实在是太丢脸了!丢死人了!

就在他起身要离开床位去厕所的空档,罗丽毫不萝莉的大笑起来,惹得其他几个床的病人与陪护都皱着眉头看过来。然后包辰发现,这个小坏妮子手里那个喝了一半的凉茶饮料……等等,那一半真的是她喝掉的吗?从来不自己买饮料,一直都是熊他包辰请客的罗丽怎么可能突然就大方了!那饮料一定有诈!

这个妮子实在是太坏了。不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包辰想起之前的事儿,突然下意识四下里张望找妈妈。印象之中最后那个瞬间就是听见了妈妈的呼喊的。可是病房里除了其他两张床上的病人和陪护,就剩下自己和面前这个小魔鬼了。包辰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也不知道当时听见妈妈的呼叫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到了医院了。

看看罗丽又端起饮料瓶,包辰不由得心下一动,就在这个刹那,没容他再想其他,刚刚举起手来要保护呢,就看罗丽竟然直接把瓶子举了起来,顺着自己的头浇了下去!然后,两个小屁孩都傻住了。包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做事不循常理的丫头,心里琢磨虽然平日里那么折腾可是从来没体现过自虐倾向啊,这丫头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虐过自己又自虐,难道是……失恋了?呸,不过是比别的女孩儿早发育了一点儿,可毕竟只有五年级,何况就这副尊荣加上这个体格再加上这么硬朗的个性,哪个高年级男生敢追啊?就是她倒追恐怕都得让人家为自己的人生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吧?

罗丽呆呆的站在那里有多久,无法精确计量,不过她醒过味儿来之后,她咧开嘴哭了。

恰好这个时候包辰妈妈从外面回来,一看这种情况,自然伸手就是一个嘴巴抽在了包辰的脸上:

“你个不省心的东西!作妖还没够是不是?同学好心来看你还欺负人家,你这孩子真是!我平日里是怎么管教的啊?人家不笑话你,笑话你妈妈没教育好啊!”到后面就已经带着哭腔了。然后,照例,抱着包辰又哭起来了。然后,围观的呆呆愣愣的人除了那三张病床,还有已经止住哭声的罗丽,以及从她后面出现的两个小男孩儿。

总算,妈妈停下了哭声。然后,她跟罗丽赔不是。罗丽不劝还好,这一劝,又哭了,不过她抽抽搭搭的到底还是说了句公道话:“水不是他弄的,是我自己弄的。”

妈妈又回头瞪了包辰一眼。那意思是说:“你看人家小姑娘,还替你说好话。你这孩子欺负这么懂事儿的小姑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教育的你!”

包辰本想张开嘴解释,但是看看罗丽看着自己的眼神,忍住了。然而看见包辰这无语的表情,罗丽反而哭得更加生猛了。

两个小男孩凑了过来,其中那个黑小子撮着口型问包辰:“你咋还敢惹她呀!”

包辰苦着脸用口型回复:“真不是我干的。她自己弄的。”

黑小子一摆手,“我才不信。”那个瘦高一点的小子在一旁跟着点了点头。

包辰挠了挠头皮,想不出如何应答。然而看妈妈一个劲的哄那丫头片子,不由得也不想再多做解释,于是伸手示意让俩好哥们坐下来。黑小子倒是不客气,坐到床边,瘦高个儿犹豫了一下,在床尾贴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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