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未浠聪明伶俐,乖巧懂事,虽偶尔有点小性,但府里上到夫人老爷,下到佣人哪个不宠着她?夫人更是含在嘴里怕化掉,捧在手心怕丢掉。就算风纪哪天真舍得打,她相信府上肯定有一大帮人护着她。众人眼中,她是府上最尊贵的小姐,第一千金。
“延陵未浠!”风纪连名带姓的吐出她的名字,语气夹杂着几分无奈。对于面前这个少女,风纪还真的没有可以教训她的方法。
“风纪,我知道你舍不得教训我的”延陵未浠挨近延陵风纪身边坐下,笑语盈盈。她还特别记得叫风纪,不是哥哥。从小到大,风纪一直不准她呼他哥哥,小时候她甚至因为这个跟娘亲告状说风纪嫌弃她。但见风纪一直宠着自己,未浠后来也就顺着他了,偶尔,仅限于偶尔,呵呵。
“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才会如此的。子苏真的嫁给那种人,我会好难过的。如果花轿里今天坐的是子苏,你也不一定会救。如果是我,起码我敢保证你会出手……”延陵未浠噼里啪啦的倾吐了一大堆,眼神好不委屈。
一刻钟的沉默,延陵未浠等着延陵风纪发话,等了那么久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害得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唧唧咋咋了。
一刻钟的沉默……
“以后不准再以身试险了。”突然,未浠给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风纪的气息从头顶传来。
未浠当场愣住了,不是该凶她,吼她,骂她吗?为什么风纪此刻的声音却是如此温柔,还夹杂着一丝无奈?未浠真的不懂了。
柔和的月影越过窗棂铺洒在相拥的人儿身上,竟似一对至爱的恋人。
子苏的风波就这么被未浠掩盖过去了。就像先前未浠预想的那样,封礼在得知新娘被劫后勃然大怒,出动大批人马搜索均未得到任何结果。新娘就像人家蒸发了一样,时间一久,他也只得作罢。
未浠的涉险虽免去子苏嫁给封礼这一不幸,却在那之后被风纪下令从今以后没有他的陪伴不得擅自出府。
自古红颜多祸端,美是女子最大的武器,却有可能给本人带来许多不必要的祸事。正是因为如此,柳芷岚让未浠从小就戴着面纱出没人群。丞相府更是派出了护卫暗中保护这位相府娇儿。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碧绿的湖色,波光粼艳的湖面映出一男子俊逸的侧脸。清灵的笛声从玉制的长笛传出,湖里的鱼儿欢跃的蹦出水面似乎为笛声所吸引。
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的溜至吹笛的男子身后,清澈的大眼咕噜噜的转动着,她在思考着如何给男子有一个惊吓。
事实上,早在少女靠近的那一刻,俊美的男子就猜测到了来者何人。先别提他从小习武敏锐的感官,单单少女身上那缕特有的幽香,延陵风纪足以确认她的身份。
清清淡淡的玉兰香,除了未浠还会有谁?
风纪不语,目光仍停留在湖面的桥上,佯装未察觉身后的异样。他其实更好奇未浠到底想干什么。
未浠揉戳着白嫩玉手,做好一个鬼脸倾身欲凑到风纪面前,不料却一个重心不稳,身子斜斜的往湖面栽去……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打破湖面的和谐,鱼儿给吓得跳跃了几下便潜进水底。未浠惊恐的闭上眼等着坠湖,时值初春,南陵虽不似北国酷寒但湖底的温度现在也很低。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适时地勾住了柔软纤腰,已经做好坠水准备的人儿猛的睁开眼,刚好撞上延陵风纪满是无奈的眸子。
一个旋身,搂着怀中的佳人,延陵风纪将她带离水面几步远的距离,手却丝毫未离开腰际。
未浠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先前还真险,多亏了风纪适时出手相救。回以风纪灿烂一笑,未浠突然发觉有这么个神通的兄长真好。
温暖如风的笑靥看得风纪有刹那的失神,尴尬的收回目光,松开仍停在未浠腰间的手,延陵风纪的责备的语气带着丝心疼,“下次当心点,别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远远的,柳芷岚挽着延陵靖庭将先前的一幕全纳入了眼里。风纪看着未浠时的表情,风纪从小对未浠的疼宠,为人父母他们都清楚得很。
夫妻两人心底升起一个共同的想法:如果风纪真能和未浠配成一对该多好啊,郎才女貌,一等一的绝配。
“据延陵府上的一位老妈子说,南陵的人都知道丞相家有位千金但却没多少人见过这位延陵小姐的模样,只因为未浠小姐打小就很少出府。”
“陛下你最想不到的是上次的劫亲,经过查探居然是未浠小姐为了使自己的贴身丫鬟免去嫁给贪淫好色御史,代替丫鬟出嫁。这位小姐还不是一般的有勇气啊……”
“还有上次那帮助未浠小姐逃脱的蒙面公子,后来跟着两人查过去,居然是未浠小姐的兄长,瞧两人那般配的样,我都以为是她的心上人呢……”
南陵近郊一座精致的别院内,灼然将探得的消息全数呈报于堂溪祁珞。从延陵未浠打小的趣事到翩翩长成,再到延陵府内最近发生的事,全都给他挖了出来。这是他花了四天的时间潜入丞相府内打探到的结果,跟堂溪祁珞提起这些的时候,灼然的是一脸的成就感,边讲边“哈哈”的笑着。
灼然没有想到那位清灵得像仙女一样的少女居然是丞相府上的千金,南诏当朝左丞相的威名他略有所闻,南诏一等一的贤才,南诏国君的左右臂。
他惊的是官宦人家竟生出一位如此清丽的女子,脱俗绝尘的气质不像是一位官家千金。没有世俗的贪婪于邪恶,在她的眼力他只见到了最原始的纯真和清灵。
灼然满心欢喜等着堂溪祁珞褒奖,不料却赢得他的王一句冷冷的评语,“你越来越多事了。”
灼然错愕,他又做错了吗?
自从那天从茶楼回来后,祁珞变得更加冰冷了,总是黑着一张脸,这样的主人叫灼然担心。虽然主人正常情况下也是冰着一张脸,但是不会让他感到如此的压抑。他只是想让陛下开心一下。
据他细心的观察,一向被人传言为有断袖之癖的陛下每次见到那位延陵小姐面部的曲线就会不自觉的缓和,目光也不似以往的冰冷,他就是冲着这点才去调查那位丞相千金的。
灼然无奈的叹口气后步出了房间。本还想用那堆延陵姑娘的资料博得他冰冷的陛下千金一笑的,没想到结果却是一句“多事”,看来以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护卫算了。
祁珞是有些诧异的。她是丞相的爱女,天生丽质,倾城倾国,丞相和夫人都舍不得让女儿出门,以免美丽生来事端。南诏国鲜少有人知道这位千金,然而三年前他却有幸一睹她倾世的容颜,这样的缘分让他有点意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日劫亲的居然是她的兄长,积聚多日的阴霾在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