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体内真气俱都化作真元之时,再运八卦迷踪步,便又增强了两分威能,在申屠流方攻来的刀式袭中之前,便已变换方位,强行躲了开去,而后,脚下再扭,身形再变,最后现身之时,已是与一众黑衣之人拉开了距离,站在了庙宇门前的那片空地之上。
另一边的申屠流方,见一击未中,便不由轻咦一声,在感应到身上的气机,已是转化作先天真元之时,更是心中一沉。
这类转化元气的法门虽谈不上隐秘,但是,能够在一瞬之间转换完成,且看不出有丝毫后患之忧的功法,定属上乘。而这样的法门却在一个年约十六,最高不过十八的少年身上,便不得不让申屠流方顾虑,此人的身份来历。
更让他担忧的是,若是此番行动已被外人察觉,那么之后的一系列行动都将受到影响,思及此处,当下眸光一冷,杀意渐升。
一旁自是感应到了,那股蒸蒸升腾的杀气,眉头是不由的皱得更紧,这一番的遭遇真可谓是无妄之灾,初涉九州,竟然便遇到这样的杀机。
而此刻,暂时还无法像运使真气般熟练运用体内这些真元,那些控制入微的招式怕是用不出来了,即使这门八卦迷踪步,也最多只能再支持一刻左右,再多便要露出破绽了。
但对面却不会给予更多的喘息时间,当申屠流方杀意已定,立时就一躬身,弹射而来,脚下的土地都被他巨大脚劲压得崩碎开来。狠厉劲道,并着疾风之速,冲向。
当下再运八卦迷踪步,同时自袖囊之中提取数道符篆,撒向四周。
申屠流方紧追这道腾转身影,却总差半分,始终未能劈中牧还松,被钓着左支右闪,却仍不气馁,只为消耗牧还松之真元体力,以便最后予以致命一击。
追击中,虽及不上牧还松,伤不了他分毫,却将其抛出的符篆俱都斩碎,避免牧还松发动后手之招。
眼见扔出的所有符篆,没有一张保留下来,强烈使用不熟练的真元运使八卦迷踪步,又使那一刻钟的时间有所缩减,却仍旧沉着以对。步履下的土地,因挪转拖行之故,而逐渐勾勒出了一道阵法雏形,只是范围较广,分部来画,倒是未被察觉出来。
在最后一条弧线也成功连上之后,暗道一声,“成了。”当即一晃身形,彻底甩开申屠流方,出现在了阵中位置,随后手掐印诀,口中喝道:“离、兑、坎、坎!”手一推,眸一闪:“朔剑流光!”
一时之间,阵法大亮,紧接着,半空飘零的雨花,竟是汇作雨刃,以迅猛之速,向着申屠流方飞击而去。
见得眼前此景,申屠流方顿知中计,那些符篆只是用来吸引他的目光,真正杀招是这流雨汇作的剑刃。
心知大意了,前番那看似的追击,其实也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眼下陷在阵中,不得不全心以对。
只见申屠流方手中刀刃,劈斩削砍,格挡破解这飞袭之雨刃,只是效果寥寥,那飞转的雨刃借着雨势阵决,仍旧络绎不绝的凝聚归来,那破开的阵势,只须臾间就恢复了本来面貌。
天时地利,倒果真是个好手段,申屠流方冷哂一笑,人和在我,待破了你的阵,败了你的势,看你还能如何应对!
申屠流方把刀一扬,竟是不管不顾周身利刃,只眨眼之间,他的身上便被划开数道伤痕,只因武道之体,偏重肉身的缘故,倒还不曾伤及根本。但若无应对之法,必将败亡。
而申屠流方却连眼角都未抽动,提周身之元力,聚于刀尖,猛然劈出,“开山式——斩!”
沛然刀气,瞬间化作月牙之刃,银白毫光直取阵中!所过之处,周遭所有俱被斩开,那连绵雨刃,重在持续,力量方面远不佛如,这刀光竟似入无人之境,只瞬间便欺近身前!
牧还松早在那刀光劈出之前便已察觉,立时聚拢体内真力,贯汇右掌之上,在对方劈斩而出之时,也提掌打出:“玄元景明!”
刀光掌劲相交,只相持一瞬,便见阵势告破,一道触目刀痕,从阵心处延绵至破庙,刀光余劲,仍将庙宇南北刨切,方才散去。而那破开的掌势竟也未曾消散,正直愣愣的往申屠流方所在印去!
轻哼一声,申屠流方再度挥刀一砍,顿时破去这没落掌力,只是眸光之中未见欣喜,反而更添了几分凝重之意。不为其他,只因那阵刀式虽破开阵诀,但那阵心之人却再度凭借那门玄奇步法,躲了开去,当是借那掌劲刀光相持的一瞬,作出的应对,好生敏锐的判断。
凝目看去,只见他已打出数道符篆,分布八方,身前更有三道撰写着“雷”字令枢的符篆,凌空飘浮,申屠流方不由瞳孔一缩,毛发一紧。
若是此子在那掌波余劲袭来之时,便发动这三张符篆,借来天雷之力,往自身劈来,恐怕情势就会当即逆转。非他自谦,只因要接这天雷,即便他此时此地,立时踏入秘武境中,也难抵过这股浩瀚天威。
好个布局精深的算计,这时引而不发,是为威慑与妥协么,这是不打算全力为敌的预示么。
申屠流方相信对方既然敢不发作,定是留有另外的后手,现下无绝对实力碾压对手,且对方也透露出不愿为敌的意愿,那便顺梯下台,深深的样貌铭记在心。
随后往那座破败的不成样貌的庙中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目标踪迹,申屠流方当下便撤往林中,随即一声鸟啼鸣啸,似是指令传达,密林之中又是跃出数道人影,先是忌惮的看了眼,而后便将倒地的黑衣人扛起背上,谨慎退入林中,消失不见,却是行云流水,果然不愧死士杀手之名。
待运起目视术,确认对方已是全部离开之后,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周身百脉的灵机真元,没了精神的强烈束缚,竟是瞬间变回真气,流转体内。
身前那三张“雷”字令枢也一下飘落在了地上,赶紧取出一枚补气丹服下,恢复体内元气,以备万一。
先前躲开刀式之后,倒也非是不想发动这三张符篆,只是之前一招“玄元景明”,已是将体内真元耗尽八分,余下两分,一分用在了八卦迷踪步上,躲开了那道刀光余劲,最后一分则是强撑着,以迷惑他人。
那人终究还是被惯性思维所骗过,误以为自身还有后招未发,所以才敢不用符篆,若是下定决心搏命一战,幸好那人停下,不然怕是一出山门,就要用上那玉石俱焚的法门。
深深一叹,到底还未曾真正先天筑基,即便能够运使他法,暂获先天境的真元,对上真正先天高人的强势一击,也只能做到这般地步为止,先前猜测的三刻时间,看来只对筑基先天管用而已,对于武道先天,手段尽出,怕是只能维持两刻不败。
微一调息,待体内丹丸化开之后,周身略显干涸的经脉,却是缓缓补充了元气,再度充盈起来,这时则是回身看向了身后的庙宇。
先前躲避刀光之时,便就故意往这东边躲去,为的就是防备这面东墙可能出现的破绽。
此刻着眼看去,只见这最后一面残余的墙壁,前后连着南北两墙留下的部分残垣,自身虽也倒了几分,但却仍旧踏实。先前离开的申屠流方,若非先入为主,以为目标是会藏匿庙中,而非墙中,也不会扫看一眼便就撤退的。
因本身为玄修之故,入得庙中便就察觉到,这面东墙留有秘法阵印,本当是前人留下的秘藏传承、宝物之类的东西,而自身传承不凡,倒是没有窥伺之心,所以也就不管不顾,直接在庙中暂歇,未曾想这墙内事物却是招来祸端的钥匙。暗叹一声,收回地上符篆后,便就走向墙面。
从那帮人的反应来看,可知其等所求非是器物,这等可收入乾坤诸物类法宝的事物,那么除此之外,便只能是活人了。
看那为首之人离去的模样,自身怕是已被列入黑名单之中了,真是可惜没能发动雷字符文,招来天雷劈死他们。
只是即便如此,林中那些后备人员,在自身没了追击能力之后,也是能够退了回去,向高层汇报此事,到头还是免不了陷入风波之中,真是郁闷透顶了。
当下也没了好脾性,直接起剑指一划,迸出一道剑光,将那东墙墙面粉碎,口中言道:“藏在里面的朋友,还不出来吗?”
墙灰络络,洒落而下,显露出蜷缩在暗室中的人影。抬眼看去,却不由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