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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缘起(四)

尹三爷带着东琰二人坐下,招呼家里的佣人给东琰上茶,比起对东琰的热情,对于尹钺城却是一种不闻不问的冷淡,完全把他只当成是一个透明人。

落座后,尹三爷以一种恭敬的态度对东琰说:“先生别来无恙,70年过去了,先生还是这么年轻出众,老朽却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死人咯。”

“70年前?”东琰挑眉,“东某曾经见过三爷不成?”

“说来先生可能不记得了,老朽却是清楚的记得当年先生只一把长刀,在伪军枪下护得我们尹家庄全庄上下,我们尹氏族人才有幸活到今日。”尹三爷提起当年的事,看向东琰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敬:“对先生而言也许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但对我尹氏族人,先生的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不同于东琰的沉默淡定,尹钺城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70年前东琰出手救了他们一家?怪不得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三爷对东琰倒是态度恭敬有加,不过,这么说的话,70年过后三爷已经是头发花白老态龙钟了,东琰却保持着70年前年轻的模样?难道实际上东琰是个活了上百年还容颜不变的老妖怪?

“不知先生来找老朽是为何事?老朽定倾力相助。”尹三爷眼神诚恳的看着东琰说。

“实不相瞒,琰是想要借他爷爷的笔记一用,猜测三爷也许有笔记的线索,特来请教,还是三爷指点一二。”东琰把尹钺城拉到前面,眼神示意他说话,当然,眼神中还有赤裸裸的威胁。

尹钺城大囧,但在东琰的威胁下不得不开口:“是这样的三爷,疯…啊不,东琰他想找我爷爷的笔记,但是我什么线索都没有,就想可能三爷会知道点什么,所以……”

“我知道了”,不等尹钺城说完,三爷就打断了他,厌弃地瞅了尹钺城一眼,又无比客气的对东琰说:“原来先生是想看家兄的笔记,这个老朽略知一二,在江苏镇江市城南,也就是尹氏北迁之前的住处,有一座尹家老宅,是家兄亲自修筑的,北迁之后家兄也曾回去过一次,先生要找的笔记本说不定就在那里。”说着,指了指墙上挂的一张照片:“先生你看,这就是尹家祖宅。”尹三爷身边的佣人忙将相片取下来,恭敬地递到了东琰手上。

“多谢三爷,东某先行一步。”接过照片,东琰丝毫不做停留,便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尹钺城急忙跟在他身后,他早已打定主意,今天自己就扮演好一个跟屁虫的角色,其他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免得遭人口舌。

尹三爷看挽留无能,便跟在东琰身后想送:“先生一路走好,有机会还请再来寒舍同老朽一叙。”东琰却头也不回,对尹三爷的话不置可否。

“疯子,你多大了?”尹钺城从尹家大宅一出来,就像是得到了解放,迫不及待的追问起东琰,心里还腹诽:“难不成疯子他真的是老妖怪?”

“……”东琰不搭理尹钺城,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我说疯子,你原来是三爷的恩人啊!你早不跟我说,害我吓得要死。”尹钺城享受不来东琰的沉默,憋了好久没说话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换了个话题继续喋喋不休。

“我没有。”东琰想也不想的否认着。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三爷都这么说了,而且他呢么瞧不起别人的人对你那么尊敬,肯定是你对他有恩。”尹钺城毫不在意东琰的否认,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我对我百年生命里的每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不记得我曾见过这个人。”东琰难得出口解释,“他知道我年龄的秘密,还装作与我相识,满脸假笑,动机不纯另有目的。”说话时,东琰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使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尹钺城察觉到东琰语气中不善的意味,略带忧心的开口。

“去镇江。”

“诶?!你还信三爷的话啊!”尹钺城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东琰会另做打算,没想到他依然要前往镇江祖宅,“你不是说他目的不纯吗?”

“无妨,看他能掀起什么浪来。”东琰摸了摸背在身后的长刀,语气中满是不在乎,而这个骄傲嚣张的男人,也确实有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实力。

而另一边,尹家大宅内

“没想到三爷的演技这么好,我都差点以为先生真的救了你们一命。”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与东琰对阵的蒙面人头子,“我也只是因为我的目的,不然我尹三怎么可能与你们为伍。”尹三爷的表情满是轻蔑与不屑,与刚才恭恭敬敬的样子截然不同。

“可是三爷还是选择了与我们合作”,蒙面人的笑中带着诡异与嘲弄,“倒是苦了你们尹家的小爷,血缘亲人竟是要置他与死地。”

“哼,那种孽种,尹大一脉是我尹家的污点,本不该有后。”尹三爷分毫不念手足之情,语气中全是冷漠,“祖宅中到处都是机关,如果那小子就死在祖宅的话也算是好事一件,也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嘁嘁嘁,那么三爷,合作愉快。”对于三爷的冷血,蒙面人只是发出几个单音节的笑声,转身就只留下了一句话,然后就从尹宅中消失不见了。

江苏镇江

“疯子…你…竟然会开飞机?!!”尹钺城从飞机下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是大着眼睛看向东琰,好像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东琰都能带给他的世界观程度不同的冲击。把时间追溯到两天前,他们二人从尹家大宅回到尹钺城的住处。

“疯子,你身份证号是多少,我给你订机票。”

“没有。”

“诶???那我们怎么去镇江?”

“你没有交通工具吗?”东琰冷眼瞅了尹钺城一眼。

“有是有,但是路程太远开车费时间,住酒店你又没有身份证。”

“没有其他的吗?”

“有直升机…但是我不会开,请的飞行员也正好回家休假了。”尹钺城显得十分心虚。

“我会。”

“诶?!!!!!”

于是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把尹钺城的惊讶看在眼里,东琰言简意赅地解释:“几十年前当过空军,还好没手生。”

“你还当过兵?!我还以为你只会用刀呢”,尹钺城眼睛瞪的更大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将军军衔。”

尹钺城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就这么喷了出来,沉默了半响,憋出了三个字“你可以”。

“到了,就是这。”东琰停在了一间和照片上的房子一模一样的老宅前,但这间老宅和照片比起来却多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样子,更像是恐怖片中时常闹鬼的鬼宅。

面对这鬼屋般的祖宅,尹钺城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中反倒闪烁着奇异而兴奋的光彩:“疯子,快点,我们赶快进去吧。”

东琰挑眉:“你怎么这么兴奋?”他原本还以为尹钺城会看起来害怕一点,毕竟之前去见尹三爷的时候,他可是全程缩在自己身后,深怕谁注意到他了一样。

像是察觉到东琰的心思,尹钺城一边往背包里塞着东西一边解释说:“这跟去见三爷可不一样,我从小就喜欢恐怖片和探险,我家里收藏的恐怖片的碟片有整整一面墙呢”,说这话时,尹钺城满脸的骄傲得意:“疯子你别怕,进鬼屋这种事我最在行,你跟着我就行,我罩你啊。”为了加深自己话中的说服力,他还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尽量把自己表现出一副非常可靠的样子。

虽说是白天,可老宅中的光线还是非常暗淡,而且因为电路经久失修,灯早已经亮不起来,东琰和尹钺城就只好打开了自己的手电,摸索着前进。可当他们把老宅上下三层都探查完了,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发现,回到了一楼楼梯口,尹钺城有些泄气:“三爷果然是说笑的,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嘛,我们还是回去重新找线索吧。”

“等等,这面墙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东琰的一只手放在楼梯口旁边的这面墙上,用食指关节轻轻敲打了几下:“这堵墙是空墙,后面有东西。”

尹钺城马上来了兴致:“真的吗!那肯定哪里有机关。”说着,便在四处摸索起来,在摸到楼梯柱上的嘲风图腾装饰时,不知怎么的,他竟突发奇想地将它摁了下去。

没想到这一摁,却正是触发了大门的机关,在隆隆的机械声响中,横在二人面前的那堵墙徐徐升了起来,而在这之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深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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