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李逵和朱贵在门外等候,笑着跟着青年走了进去。青年进屋把我领到一位年纪六十上下,头发花白,浓眉大眼,穿着富贵的老人面前,行完礼后又退了下去。
我笑着抱拳道“安员外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我是来租屋子的,安员外也冲我笑道“听说你要租屋子?”
我点了点头“是的。”
“你要租多大的院子?”
我想了想,我们一行四人,加上日后酒店开起来手下的人,怎么也得有二十人,开口答道“要三个相连的院子,每个院子四间房。”
安员外呵呵一笑“小老弟,为何要租这么多屋子?”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关于我的事情,回道“这就不牢安员外关心了。”
“你打算租多长时间?”
“先租半年,合适再租。不合适的话,就不租了。”
“我这倒是有三个相连的大院子,有一个五间房的,两个四间房的,不知道你愿意租么?”
我一想,五间房就五间房呗,也不差这一个,答道“愿意,不就是多一件房么。”
“小兄弟爽快。但这三座院子不仅相邻,还大的很,租金可是不一般。这五间房的我算你五两银子一个月,四间房的四两一个月,这半年么,就是五十四两,我见你刚到郓城,给你便宜些再,五十两,你看行么?”
哪就五十两?我仔细算过,一两银子可是合三百块钱,五十两可是一万五千块钱,就是前生租两室一厅的房子,三套租半年,在郊区都能租下来,这就三个闹贼的院子就五十两?当然,我不能把我的价值观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只好哈哈一笑道“安员外不仅欺负我年轻,不懂世故。还欺负我不是这郓城本地人。虽然在下没租过房子,但是价钱还是懂的一些的。不说其他,一个力工每天也就挣六七十文钱。”
“一般,一间屋子,一个月也就不到五百文,这也是一个力工七八天才能挣出来的。而您安家的院子一张嘴,就跟我要五两银子一个月,四两银子一个月。怎么,难道您家院子里藏着宝贝不成么?”
安员外听我说完,明显一愣,而后尴尬的笑道“没想到小兄弟看上去年纪不大,竟如此能言善辩,精通事故。好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也不多要了,五间屋子的院子,四两银子一个月,四间屋子的三两一个月,你看行吧。”
我听完这个价格,点了点头,价钱基本跟在离家前老父跟我说的差不多。但也稍贵一些,这安员外明显用服软的战略来达到他多挣我钱的目的。
我一摆手“安员外,咱们先不说这院子到底多钱一个月。刚刚我来的时候,向路人打听您家所在,可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听说您家最近可不大太平,我可怕我的银子打水漂,再说了,您家大业大,不在乎我手里这两个钱,但我可指着他做买卖呢。”
安员外不愧是混了一辈子的人,哈哈一笑“小兄弟恐怕是没在这郓城县久居过,要不肯定听过老夫的名号。哪个毛贼敢来我安家闹事,小兄弟但住无妨。”
我猛地一指往后退去“安员外小心身后!”
安员外激灵灵的站了起来转身就抡向身后“毛贼还敢来!”
哪知道安员外一把扑了个空,差点没摔倒。我看着安员外的模样,笑道“这就是安员外所谓的没有贼么?!还说让我但住无妨,看来我得另寻住处了。”
安员外见我算计他,怒喝我道“好你小子,竟敢算计老夫,看我不废了你!”
这时,门口的竹帘一把被人撕掉了,李逵迈着大步跳了进来,朱贵紧随其后。李逵黑面上的胡须似钢针一般,一对铜铃大小的牛眼,声如滚雷喝道“你个老匹夫,俺哥哥诚心要租你家屋子,你家中闹贼不便宜不说,还要黑俺哥哥钱财,看我不撕了你!”
说着话李逵就要动手,我一把拉住了李逵“铁牛且慢。”
李逵在我的阻拦下,停住了脚步。但能看得出来,李逵仍然很生气,嘴里呼呼直喘,健硕的胸膛上下起伏。
我笑着看着安员外“想必以员外的势力肯定也知道头些日子跟雷横闹得不可开交的黑汉,就是我这位弟兄铁牛了。员外休要拿你那些下作的手段威胁我们弟兄,真要是惹怒了我这位弟兄,你看他这身躯,我可真是拦不住他。”
“我今天诚心诚意前来租房,员外却执意要黑我。我三番两次跟员外商讨,用点小计,想要看看员外家是否真的闹贼。员外却要废了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买卖不成仁义在,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既然员外不是诚心要租给我们弟兄,那就就此告辞了,多有打扰,赎罪。”
说着话,我提步就要往外走。只听身后安员外焦急喊道“且慢。”
我站住,转身笑着看着安员外“员外,叫我做什么?”
安员外满面堆笑“小兄弟,刚刚多有得罪。你看,这个租房子的事情,咱们再商量商量。”
我一脸困惑的看着安员外“刚刚还说要废了我,转脸之间怎么又要商量了?”
安员外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刚刚都是玩笑。我看得出,小兄弟你是诚心要找处安身之所。既然都是江湖中人,我敬你们弟兄是好汉,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五间房,按照市价是三两半,或者三两银子。我只收你二两半,你看可好?这四间屋子,市价是二两半,我收你一两半,你看可好?你可以出去打听答应,这可是最低价钱了。你若是再不租,那就走吧。”
我听安员外说完,知道他这次不仅没骗我,还给我做了让步。抱拳道“安员外,刚刚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了。你看着我年纪小的份上,也别跟我记仇。”
我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策略果然在这恶人的身上起效了,安员外也笑着道“我怎么会跟你一孩子一般计较呢,房子还租么?”
我爽快的回答道“租,当然租。安员外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我再不租,岂不是不明事理。即使有贼,我们弟兄也要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安员外见我豪言壮语,拍手叫好“好,那我这就写下字据,然后带你们去看房。”
安员外问完我姓名,提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不多时,安员外放下笔,拿起纸抖了抖,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递给早已走到桌前的我“小兄弟你看看。”
我见纸上写着,今晁盖租安家三座相连院子,五间一套,四间两套,五间屋子二两半钱一月,四间一两半钱一月,为期半年,共计白银二十四两,下面跟着年月日,和安员外的签名安辛。
写毛笔字的这个手艺,在来之前我可是跟晁太公练了一夜,把纸平铺到桌上提起笔写下晁盖二字。确认无误,安员外刚要收凭据,我一拉员外的手“员外是否应该再给我写一份?”
安员外一拍自己脑门“岁数大了,真是糊涂,居然忘了给你写凭据。”
我看的出来,他不像做作,应该是真忘了,也没多说什么。安员外提起笔又写了份一模一样的凭据,我签上名后,收了起来。
估计整个郓城县,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这闹贼的安家,现在也没人敢租安家的屋子了。安员外见买卖做成,笑着带着我们出了安府,朝街对面的胡同走去。
穿街过巷,来到了另一条胡同。这条胡同左右各有三户人家,安员外笑着指着左边的三扇门“这就是你们要租的房子,最左边这家是五间房的,里面两家是四间房的。”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来一串钥匙“这三把钥匙就是这三个房子的钥匙,现在归你了。”
我接过钥匙,试了起来。不多时,只听得‘咔嚓’一声,门上的铜锁被第三把钥匙打开了。我取下锁,推开门,只见院内十分宽
阔,中间有一座屋子,左右各有两间小屋。
院内角落有一草棚,里面有一土铸的炉子,还有一些锅碗瓢盆,看来应该是厨房了。对面有一茅屋,估计应该是厕所。
又走到下一家,打开锁看了起来,跟第一个院子的格局差不多,不过没有中间的屋子罢了,院子也相对小一些,第三家也是如此。
一一看完后,我把后两家的门又都锁上了。从包袱里拿出银子,递给了安辛“员外,这是之前咱们说好的银子,你过过数。”
安辛点了点,确认无误后,笑着揣进了怀里“小兄弟,你们就在这安心住下吧,有什么事去安府找我就好了,我就先走了。”
我笑着回应道“刚刚租下你的屋子,还没收拾,就不请安员外里面坐了,安员外慢走。”
“告辞!”安员外一抱拳,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朱贵见安员外走远,笑着抱拳道“哥哥真是好计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