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丑陋的中国人》一书要再版的消息后,感慨良多。想当年一口气就读完了,那感觉,就是柏杨先生说得太真、太准、太对;同时也感慨自己身为中国人,实在是大不幸,不会投胎,好羞愧啊。
随着年龄增长、见识增加,随着自己的思想渐趋成熟、独立了,却觉得老先生其实说得不真、不准、也不对。难不成法西斯酷刑也是中国人的发明?欧洲人烧女巫时,也是热情高涨。当然,柏杨先生可以认为这些问题不在他的有关文化论题的范围之内。因而承《丑陋的中国人》再版这个契机,写下《<丑陋的中国人>批判》一文在网上发表。我反对柏杨先生的,是他用了田忌赛马的策略来进行批判,拿外国人的优点比中国人的缺点,拿中国人的缺点比外国人的优点,从而得出中国人一无是处的结论。这实在不怎么样——如果不是恶意诽谤的话。
批判中华文化,不是柏杨先生的发明。“五四”运动时就已经提出“打倒孔家店”的口号,至今批了将近一个世纪。可是,作为汉文明核心的儒家文化就真的一无是处了吗?“五四”运动巨大的历史进步意义否定不了,但历史的变迁,人们的用语已从古代汉语发展为现代汉语,加上相当多的汉文明批判者是站在西方立场上进行批判的。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人们对儒家文化的批判,是基于自己对儒家文化的错误理解,人们批判的只是被他们自己歪曲了的对象。
尽管自己的声音微弱,但我始终认为对中华文化作一点正本清源的努力,还是有意义的。否则因为误解而批判,我们就会否定了不该否定的,而肯定了不该肯定的。这就像我们大可以把Jewel(珠宝)称为杰尔,然后批判中国历来其实只有珠宝而没有真正的杰尔。人们还可以从文化的角度来为杰尔Jewel(珠宝)和珠宝的区别写出一本正经的论文,但是,这种脱离民族立场的批判,往往又似是而非。
本书有些篇章,由于引用了古人的著作片断,对已习惯使用现代汉语的读者来说,初读时,可能会引起一些难以避免的不习惯。像《我所理解的孔子》、《郑和下西洋》、《“中心论”思维的理性反思》等篇章都有这样的引文,但这些篇章同其余各篇一样,充满了思想的灵感的闪光,引文并不多,文章是易读的,值得读者品味,其中的独创性、新颖性,很有启发意义。
对读者而言,若问购买本书能有些什么乐趣的话,也就一个字,值。
蒋宇航
2005/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