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的这一枪远比刚刚程中云的那一剑来的凶猛的多,枪尖还没到张小凡跟前,枪身掀起的气浪已经冲了过来。
这是真正的习武之人的全力一击,一旦命中,非死即伤。
望月阁里所有的人此刻都怀着同样的心思:“这次,张小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就和刚刚程中云的那一剑一样,这旁人看着都觉得必中的一枪竟然又从张小凡的身旁划了过,没有碰到张小凡一丝一毫。
相对的张小凡果断出手,长剑气势如虹的直奔梁城面门。
梁城一枪不中,迅速的将长枪收起。借由自己对张小凡剑法的了解,不假思索的收枪一当,化解了张小凡的这一剑。
“怎么会这样,刚刚少主的这一枪使的已经是出神入化。那样的出枪速度,自问我是肯定躲不开的。可是这个北城的混小子为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躲开了?”一位城卫军的士兵困惑不解。
“应该是巧合吧,那样的速度,不可能有人能躲开的。”另一个士兵这样回答道。
“不对,一次可能是巧合。可是别忘了,刚刚程中云的那一剑也被张小凡从容的躲过去了。”梁城心底里否定了手下们的猜测,“难道,他能看清我们出剑和出枪的轨迹?”
梁城的猜测只猜对了一半,张小凡并不能看清那么快的速度,就算他看清了,也绝对没有时间躲开攻击。张小凡所做的不过是预测梁城刺过来的这一枪的运行轨迹,并且在梁城出枪之前,移动身体躲开梁城的攻击。
听上去很邪乎,其实这和张小凡平日里苦心钻研的石艺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洗罪城的物料匮乏的原因,生活中任何能用石头代替原材料的生活用品全部是由石头制作的,所以洗罪城的石艺水平已经到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而精美的石艺制品,在制作时的精雕细琢更是外行人难以想象的。为保证所制用品的精度达到规定的范围,石匠每一次挥动手中的石凿,都必须估算到石凿的运动轨迹和力度。越是精密的石艺制品,越是考验石匠们的手艺和判断力。
而张小凡,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将对手的武器比作石匠手里的凿子,将对手的动作比作石匠工作时的姿势。从而判断出对手接下来的进攻方向和武器的行进轨迹。
正是凭借这样的方式的张小凡才频频躲开必杀的招数。
但这一切,梁城并不明白。
梁城警惕的看着张小凡的一举一动,不断回忆着刚刚张小凡躲开自己那一枪的前后过程,却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张小凡能从容的躲开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招。
见梁城迟疑在那,张小凡反客为主,主动出剑刺向梁城。
梁城虽然想不通张小凡是靠什么躲过自己的这一剑,但毕竟张小凡的剑法是出自自家的梁家剑法。梁城对这套剑法的熟悉程度远不是从凤清颖那儿学了两手的张小凡能相比的。仅仅用一只手握住长枪,看似随意的挥舞,便挡住了张小凡所有的攻势。
张小凡数招不中,攻势渐渐弱了下来。
“果然,外行人就是外行人。这才几下就体力不支了。”处于被动防御下的梁城见张小凡进攻的力度减缓,抓住张小凡进攻的一个空当,提枪便刺。
这一枪刺往张小凡右腹下方,如长蛇出洞,迅速而精准。
但是这个破绽事实上却是张小凡故意露出来的。
梁城收枪出枪的姿势过于明显,张小凡见梁城已经摆出了要出枪的姿势,一个微小的侧身,已经躲开了梁城将要发动的攻击。手中的长剑已经高悬于空,准备在梁城出枪的同时重重的劈下。
这不是梁家的剑法,只是单纯的重劈。先前不断地用梁家剑法蒙蔽梁城也是为了这一刻,在梁城防备心最低的时候,给予他最致命的攻击。虽然这把剑不是重剑,劈斩的力量不会很强,但锋利度却毋庸置疑。只要命中,怕是不在病床上躺个一段时间是不行的。
一切就如张小凡预料中的一样,梁城这一枪直指张小凡腹下,却又被张小凡从容凡的“躲”了过去。与此同时,高悬于梁城头顶的剑也随着梁城的动手快速的俯冲下来。
就在即将砍到梁城的一瞬间,梁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下匆忙的横移,试图躲开张小凡的这一剑,可是为时已晚。
剑还是划过了梁城的左肩。
长剑划过,梁城雪白的白色制服上,洇出一片鲜红。
“少主!”
“梁城!”
跟着梁城前来的城卫军士兵和凤清颖几乎同时喊道。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刚刚还是张小凡渐显颓势,梁城马上就要乘虚而入。转眼间,梁城就被砍中了左肩。
真正的比武,决胜只在这一瞬之间。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他们知道,梁城左肩已伤,被逼入了绝境,他必须要有所动作了。否则随着失血量的不断加大,他将再无胜算。也就是说,这场比武的真正胜负马上就要决出了。
凤清颖这时候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淡定。当温暖的血液从梁城的身上流出来的时候,凤清颖发现自己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明明知道和自己讲的故事一样,今晚的望月阁只能演出一场悲剧,所以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真到了这个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凤清颖却失去了从容。
道理她都明白,可是此时此刻,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又该为谁加油呢?张小凡处于下风的时候她高喊张小凡的名字,梁城中剑的时候她又喊起了梁城的名字,女孩儿的心事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程中云也看得入神,不过脑海里却幻想出张小凡和梁城同归于尽的幻想,一脸心灾乐祸的表情。
望月阁里唯一还保持冷静的估计就只有凤清颖身后的雷小莫了吧。
雷小莫深藏在厚厚的伪装后面,双眼这时候饱含着泪花。看着两位年长自己数岁的哥哥拼上自己的性命,只为各自的信念。他想起了姐姐凤清颖讲到的那个故事,那个悲伤的结局。
无论谁生谁死,活着的那个,都绝对不是赢家。
场下的几位各怀心思,场上的比武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张小凡见梁城已经受伤,也不再纠缠,往后退了几步,脱离了梁城的攻击范围。他是要远远看着梁城失血过多而倒下。
“哈哈哈……原来如此!”这边的梁城却笑了起来,单手握住长枪,努力的站起。面容惨白的他嘴角微扬,眼神里露出自信,将长枪抬起指着张小凡,说道:“张小凡,我承认你是个天生的武者。居然在别人出招之前就能看穿对方的招式。可惜毕竟你的剑法学的太晚了,所以这场比武,你输定了。”
虽然刚刚中了一剑,可是张小凡的把戏却被梁城发现了。张小凡为了砍出这一剑,提前调整了身体的位置,以便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从上方砍出这一剑。相比之前两次的躲闪都是在极限时刻让开位置,这次的提前量大大提前,让梁城发现了张小凡躲开攻击的窍门。
梁城慢慢的拖着受伤的身体往张小凡那边靠了过去,枪尖寒光凛凛。
张小凡微微蹙眉,脑海里疯狂的运转。梁城已经戳穿了自己的底牌,相比常年练武的梁城,自己毫无获胜的手段:“怎么办?该怎么办?”
转眼梁城已至张小凡面前,长枪一舞,枪尖扫过张小凡的左肩。张小凡甚至为来得及抵抗,左肩上立马被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所谓的看穿招式,无非是在对手刺杀时才会起作用。因为刺杀时出招者必须要加强出剑的力量,所以这时的剑惯性较大且不容易改变方向。对于擅长观察的你来说,提前计算好对方出剑的角度便可以从容躲开对方的这一致命之刺。可是相对的,当对方使用,杀伤力不强的劈、砍这些招数的时候,你的特殊能力就不再有任何作用了。”
梁城说着手中长枪再起,又在张小凡身上留下一条伤痕:“而我和程中云之所以屡屡被你的躲闪震慑到。无非是你一直强调这是一场死斗,让我们失去原本在武道场修炼时的冷静。只想着必须活下去,就必须用杀招。而这正中了你的圈套。都知道,刺死砍伤的道理。我们一旦以刺为主要的招式,那么你便从比武开始就处于不败之地。”
梁城手中长枪不断地挥舞,在张小凡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这场比武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一个是练武多年的梁家少主,另一个是今天第一次拿剑的北城小混混。
当张小凡的底牌被梁城看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梁城必胜无疑的时候,张小凡在无数枪花之中,却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以为那是我真正的底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