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了,就先在这停下吧。”少年开口说道,不再神识传音,身体表面飘忽的灵力渐渐淡去。
千潇收回架势,往后跳开一步。他警惕地看了少年一眼,后沉神扫视四周。这是城东南外一座低矮的山丘,紧靠后业城。山虽不高但站在山腰上就可看见城内大部分建筑,千潇与那少年此刻正站在一条在略微蜿蜒的山路上,沿着山路往上走就能到山顶。月光下悄无声息地植物是如此诡异,千潇重又瞥了那少年一眼,“呵,有趣。”
“有趣,当然有趣,你能不能躲过这一次人祸还有点难说。”少年向千潇走去,脚踏清光影横斜。
“怎么,谁想杀我?”千潇皱起了眉。
“重山门与卓刀宗的纠纷可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后面可还有更可怕的势力在推波助澜。如果突然有个来路不明的人插手你与别人的恩怨,你会作何感想?那大闹重山门据点的人,可着实惹怒了藏在后面的人。”少年眼里扑腾的光点意味深长,“他与你什么关系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很好奇。”
千潇抿着嘴,汹涌波涛冲击着他的心墙,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何况眼前少年的身份也很可疑。
“哈哈,放心,我说过,我是受鹤师兄之托来帮你,并无恶意。目前你离开了那群人的视野,我猜他们现在也懒得理你了,就算要抓你,来的肯定也是我能应付的,毕竟那战场才是万众瞩目之处。而你的兄弟呢,我的人会保护的。”少年灿然一笑,仿佛能点亮黑夜。
“那群人?你的人?”千潇喃喃低语。少年只笑不语。
“唉!”千潇恼怒地叹道,“希望他们不会伤我兄弟。”待得烦躁稍稍褪去,才开口问道:“你刚才提到鹤师兄,他也在后业城?”
“我去找你之前还和我在一起,但你也知道鹤师兄这人有时候说消失就消失,连个招呼都不打。”
千潇不语,脑海里浮现出鹤峻熙的身影。鹤峻熙是他在建灵学院结识的一位师兄,除了向学院老师求教外,千潇还常向他请教修炼上的问题。与鹤峻熙打交道的那些日子里,千潇感触最大的不是他高超莫测的实力,而是他那似乎能预测未来的能力。很多事情,他都能预测到,比如哪个门派要发生什么什么了,哪个地方又有什么宝物要现世了。每次他都是随口而出,然后笑等消息传来。他称这是天赋异凛。一想起这些,千潇忍不住微微一笑,只可惜,去年他在建灵学院三年学期已满,遂到武安学院进修去了。
“确实这样,我以前也有很多次想找他但都见不到人。”千潇曾经还怀疑过鹤峻熙消失不见可能就是为了完成他所谓的预测,但事后却有种种证据击破他的猜测。
“他之前抛给我一幅画像,让我到城内找你。我们可都知道你被重山门抓了,但没办法,他预知的能力摆在那儿,而且我欠他很多次人情。”少年无奈地摇着头,“本来他是要亲自来救你的。”
“怎么,鹤师兄受伤了?”千潇语气颇为急切。
“我们一行五人外出执行任务,途经余星谷,碰到了一些麻烦,你鹤师兄也是那时受了点伤。之后我们原路返回,可半路鹤师兄突然改了主意,说到这商贸之城后业城能买到利于他疗伤的药物,所以下午我们就到了这。”少年徐徐说道,“放心,这伤不重,只是伤到了腿脚,行动不方便。”
千潇若有所思,在心里深处他已经相信眼前这亲和的少年是友非敌。
“我那几个同门就在前方的山腰上,鹤师兄在或不在我还真不好说。”
“为何不去城内,竟要露宿山间?”千潇颇为惊讶。
“这是鹤师兄的主意,他说睡在那屋子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突然发生的争斗卷进去。在这山腰上,既可以观察风雨飘摇的后业城,随机而动,又能让人清清楚楚地看见我们武安学院的院服,毕竟不是人人都敢惹我们武安学院。”
千潇哑然,他多想告诉这少年,夜间时分,重山门和卓刀宗在城外拼得更狠,城外任何一个方位都可能成为战场,只是今晚出现突发情况城外才这么安静。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宫星眸。”少年眨眨眼,眼中真似有万千星光闪烁。
“千潇。”千潇盯着宫星眸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片星空,不禁略一失神。
“先等我换上院服,再去和那我同门汇合。”宫星眸瘪了一下嘴,“我真觉得院服难看,不和同门在一起时常常把院服换下。”宫星眸右手掐诀,手指飞舞,指尖如沾墨,墨舞似飞龙,随后随手一探,将一整套长袍从虚空中取了出来。整个过程如流水,似行云,宫星眸整个人就像披上了一层星光,风度翩翩,气度不凡。
宫星眸这一手封存术着实让千潇吃惊不已。封存术的出现是为了方便人们携带东西,让人们把东西放入一个自己在虚空中开辟的空间里。每个人在能调动灵力后就会学这封存术,大多数人学的封存术都是最广为流传的——因为封存术能自创,很多有实力的门派或家族会使用自己创造的,这也是一种彰显实力的方式。千潇默看不语,脑海里响起了父亲对他说过的话:“越强大的势力其使用的封存术越华丽夺目。”宫星眸是故意露着一手的吗?月光下千潇的脸色逐渐凝重。
“啧,越看越难看。”宫星眸岁数比千潇小,但身子却快如千潇那般挺拔。他提着武安学院的院服,砸着嘴摇着头。宫星眸一身天蓝色与水白色相间的古香缎,以金丝绣成鲤,以白丝绣成池,其旁点缀的花纹精细似天工之笔,腰间青珩反射着柔和白光;反观那院服红白灰三色美感不足的混搭,以及形状怪异无法言说的图案,难怪宫星眸不愿接受。
“我们男弟子穿的院服丑死了,女弟子的好看多了。”宫星眸轻声抱怨,仍没有穿上提在手上的院服的打算。
静悄悄的山路上,宫星眸的声音虽小却听着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