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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马刨井与双乳峰

从百层出发不到半小时,乌云就盖住了天空,接着就是一阵哗啦哗啦的大雨。于是便冒着这夏日的雨水前行,谁知,三个小时后又放晴了,接着便是炎炎烈日。就这样一背雨水一背太阳走到了北盘江中下游的第一个电站:董箐电站。

在抵达董箐电站前,我在叫坡们的布依族小山村口走岔了路,由于语言不通,问了几个布依族人,都没有把路向搞清楚。直至自己完全意识到,肯定走偏了路才停下来。路边正好有一人家,堂屋里坐着一个老人,便走上前去问路。问路是真的,想讨口饭吃也是真的。已经是中午两点钟了,饿得实在扛不住。然而说了半天,老人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我也没听懂老人在说什么。这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位年轻妇女,交谈半天才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还好,总算是听懂了,要是和老人说话,哪怕就是说上一天我估计也不可能听懂。

我问能不能做点吃的?妇女说,家里没什么吃的。我看见门口有鸡在游逛,又问,有鸡蛋吗,能给煮几个吃?我看出妇女有些犹豫,立即补充说,并比划着说拿钱买。这时妇女才问道,要几个?我说,五个。我问多少钱一个,她说一块钱一个。于是,成交。然而当妇女把一碗鸡蛋端到苍蝇飞舞的桌上时,我才发现,鸡蛋汤不仅黑乎乎的,而且盐味忒重,在苍蝇们嗡嗡乱叫声中我吃了大半,再也吃不下去,付了钱就走了。

这碗鸡蛋虽然吃得很难受,但却吃出了深深的记忆。

从坡们到董箐大约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这是北盘江边的一个点,抵达董箐就像完成了一系列任务中的一个。

董箐可谓北盘江中下游的一个分水岭,从这里逆流而上,北盘江真正进入了深峡地带,而我走过来的江两岸大多都是山坡,几乎没有山岩更没有绝壁。董箐,无疑是最适合把北盘江截流筑坝的最佳位置,就像人的喉咙一样,只要在咽喉处塞上一小块东西,气流就会被中断。

董箐电站坝体工程已经成型,但其它工程正在大兴土木,山坡上像被炮弹轰炸一样,窟窿土包此起彼伏,车来人往络绎不绝,摩的车招手便有。据了解,电站设计装机容量为880千瓦,蓄水为490米,原计划2008年底就能蓄水,首台机组投入生产,但由于种种原因,工程计划不得不推迟完成。

不难想象,这个地方在没有开工建设电站前的偏僻和闭塞。北盘江逆流而上,从这里钻入“地球最大的裂缝”,也可以说钻入了瓶颈之地。

从电站通向者相镇的公路,硬是从江岸山崖上一拐一曲绕上去的,最后还不得不在山岩顶端凿开一条口子与山外连通……要不是修建电站,我想,是不可能举此昂贵费用从山崖上开辟一条宽阔的公路来。

董箐属于贞丰县者相镇,者相是贞丰县的第二大镇,这里有国家级风景区:三岔河,有著名的地质奇观:双乳峰。

对于双乳峰来说,还是多年前坐车路过时得以从车窗里远远的看过几眼,却未能近观。这些年,关于双乳峰的演绎和声名日盛,于是很想见见这生在盘江边上的生命之源的真面目。

夜幕降临,我来到了者相镇政府所在地——老场坝。

者相是个古镇,有很多传说,民间流传最广的说是三国时,诸葛亮在此创建营地,筑土城墙,操练兵马,故称“宰相城”。后讳“宰”改为“者”,者相因此得名。

无疑,者相是个老镇,横竖延伸范围很大,街道纵横,古色古香,巷子深幽、民居稠密、熙熙攘攘,一派县城的热闹景象。这于贵州的乡镇来说并不多见。

有关诸葛亮在者相屯兵筑城的说法有待考证,但带兵南征平夷经过者相却有其存在可能。与贞丰县者相隔北盘江的关岭县的关索岭,据传就是根据关羽之子关索与诸葛亮前来南征时留下的历史性地名。三国时,贞丰、关岭、六枝等地一带都属于牂牁郡,而《三国演义》中的七擒孟获的故事,完全有可能就发生在这一代。孟获是少数民族中的枭雄,而牂牁无疑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诸葛亮带兵南征,虽然史料不详,但我们不能否定,诸葛亮南征的部队没有到过牂牁郡一带。

在当地有这样的传说,诸葛亮第四次放了孟获,孟获甚怒,决心报复蜀兵,于是与兄弟孟优带着残兵败将投奔秃龙洞主朵思大王。朵思大王设计以害蜀军,以解孟获心头之恨。他们用石头棍棒堵截东北大道,留下西北狭路让蜀军前往。

盛夏,酷暑难当,蜀军来到路上,人困马乏,口干舌燥,忽见一眼清泉流淌,大家上前猛喝一气,岂料过一会都说不出话来。诸葛亮获悉大惊,知道大家是喝了“哑泉水”。喝了哑泉水,不仅说不出话,几天后必死。诸葛亮焦急中得到一老叟指点,要他快速前行寻找泉水解毒,可当他们来到者相一带时,掘土挖了数个井,也没有找到泉水,军心大乱。诸葛亮见此只好求神拜天:臣亮不才,仰承大汉之福,受命平蛮。今途中缺水,军马枯竭。倘若上天不绝大汉,请赐甘泉。若气运终,臣亮愿死于此……

危急时刻,关索的马突然甩开蹄子掘土不止,少顷,清泉喷出,人马挨个喝水排毒,很快,大家恢复元气,张嘴说话了。

马刨井从此得名,如今这口井就在离者相集镇不远的一颗大树下,春夏秋冬,清水长流,不仅方便了周围百姓的用水,而且灌溉了大片的良田。

我们姑且不管它的来历是否可信,但这口泉眼当地百姓确实一直都叫它“马刨井”,追溯历史,却也找不到史料记载到底是从什么年代开始叫马刨井的。

在古镇上听完这些传说,很为者相这个地方叫绝。因为这里不仅有意味深长的人文传说,还有美丽的自然风景。如有名的三岔河景区和双乳峰景区就紧挨集镇,我从北盘江边来到镇上时,仿佛从原始一下子进入了现代。为了体味三岔河,连夜我住进了三岔河的一家旅馆。然而夜色沉沉,感觉到的,这是一片树林蓊郁的幽静避暑之地,而视线被密林遮住,只见静静的水流绕着房屋旋转,闪烁的灯光从哪些旅馆、农家乐里亮起来,我像是置身在了一个小岛上,然而却无法看清四周的风景和三岔河的特别。

次日一早,贞丰县委宣传部副部长黄林,者相镇纪委书记龚德品就把我带到了双乳峰脚下,让我欣赏双乳峰,而三岔河的风光只能凭想象完成或有待机会观赏了。

我们走进双乳峰,在她的脚下近观了让无数文人墨客想象万分的生命之源。这两座兀立的石峰活脱脱就像女性丰满的双乳,逼真得让“女人看了脸红,男人看了心跳”。

双乳峰集玉莲之秀、丰乳之美、仙鼓之灵、古洞之奇于一身。大自然的造化有时真是神奇,贵州多山,堪称十万大山毫不为过。什么马鞍山、牛儿山、老虎山、白马山等等,可谓不一而绝,但要生得像这女人的乳峰的山确实少见。大自然把这样一对蕴含着生命源泉的山峰造化在北盘江边,也不知是偶然还是特别的恩赐;就像茅台酒一样,贵州的河流有无数多条,海拔低也不只是茅台这个地方,为什么茅台酒就只能生在茅台镇的赤水河上?换个地方酿造就不是茅台酒了呢?

难道真是天机不可泄露。神秘的大自然往往使我们人类百思不得其解。

双乳峰也是这样。虽然人类从小就是靠这样的东西喂养大的,但是却从来羞于谈论女人这美丽而神秘的生殖。

谁也想不到,有一天有人竟然发现了在西南贵州的北盘江边上长着这样一对美丽而富有张力、吸引力的东西,更有甚者敢把她命名为双乳峰,然后推而广之。这难道不是天意?是时空的有机组合?

我问同行的黄林,过去当地人怎么称谓双乳峰?黄林说,有叫咪咪山的也有叫馒头山的,含蓄的叫法有叫鼓子峰、并莲峰。双峰下还存有唐人王子钦创建的石鼓道院遗址。峰的两面岩壁上,有一岩洞,可容数十人,相传为吴道人修炼处,故名为“吴公洞”。

总之,曾经对双乳峰的叫法很多,但都没有双乳峰这样具象而真切、文化而意味深长。如今这里的布依族人还亲切的称双乳峰为“圣母峰”。

双乳峰海拔一千二百多米,高出地面一百二十五米,占地四十公顷,所以站在不同的侧面会有不同的视角效果。

生命中的乳房,是我们对母性的最直接依恋。我们生下来首先认知的便是母亲的乳房,我们可以在它面前大喊大叫,尽情撒娇,可以将泪水和笑声粘贴在上面。它是我们最初对渴望对满足对依赖对安全的直接表达。

是的,双乳峰是那么魅力无穷而使男人们想入非非。从远处观看双乳峰,总是会有惊人的感受和发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双乳峰的变化可从不同角度和位置得出。至少可以从三个角度观察乳峰的变化,第一种角度像是豆蔻年华的女子的乳房,乳头坚挺,乳包丰盈,含苞待放,活力四射;换一个视角,便有第二种感觉,那就是壮年女人的乳房,充满了诱惑但已有些盈亏,仿佛刚被孩子吧嗒过,虽然不那么坚挺,但却韵味无穷;第三种角度,感觉就像我们每个人的老母亲,年老体衰,喂养我们的那对生命之源早已枯竭,乳包松弛、垮塌,但不难看出年轻时充满诱惑和喂养生命的恒定魅力。

此刻,我突然意识到,双乳峰就像是大自然有意竖立给我们每个人对女人的参照,对女人的膜拜,以及对女人尊重的一种图腾……

如今,因为大张旗鼓的宣传,外边的人来得越来越多,将尘世的喧嚣越重越繁地带到这里,这不免叫人担心如此之美受到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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