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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宿茅草坪

沿北盘江东面山路行进,东面所属安顺市关岭县。

从盘江桥到关岭县的大盘江村,走了不少崎岖山路和滑溜的田埂。不过,这一段里程,山谷比之下游稍显平和,水随山变,山不凶险,水流就不汹恶。我以为越往上行,路越好走,没想到,过大盘江村后,山谷又开始狭窄起来。

大盘江村是布依族聚居的村寨,中午我在一岑姓老乡家要了碗面条填饱肚子,当傍晚走进关岭县的茅草坪村寨时,这里的村民对我说:你能在大盘江那个地方找到饭吃,真是幸运。

我问为什么这样说?他们说,大盘江村的人很不喜欢外来人,他们对外来人持有戒备。原因是村寨曾经发生了几件事,使他们对外来人极不信任……而我走在大盘江村时,却没有这样的感觉,或许作为一个匆匆过客没法体会吧。但有一点,可以说明这里的村民确实警惕心很强,比如,那户岑姓人家面条都做给我吃了,就是不肯告诉我他们的真实名字,连村干部住哪里也不肯告知。从中可看出他们心里真有顾虑,但顾虑什么我却不知道。

过大盘江村上行不远,又见一座大桥,桥上大书“北盘江大桥”,这容易使人们把关兴公路上的北盘江大桥混为一谈。之前,我也没搞明白,北盘江上到底是一座“北盘江大桥”还是几座?现在总算明白,一条江上,到我走过的江段为止,被命名为“北盘江大桥”的已经有了两座,一座是我已经过的关兴公路上的“北盘江大桥”,一座就是我现在正在走过的这座。我不明白,同在一条河上,为什么不可以把名字区别一下?当然,我不知道建桥者们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一条河上同样的桥名会让人糊涂。

这座北盘江大桥是连接关岭与晴隆两县的交通枢纽,桥梁的两岸为关岭县岗乌镇、晴隆县光照镇。该桥主跨636米,桥宽28米,长964米,属于跨径悬索桥,也是2008年底竣工时第一大跨径的钢桁加劲梁悬索桥。

走到关岭县岗乌镇茅草坪村时,天色渐晚,本想走到光照水电站投宿,可一打听,说是到光照电站没有一个小时是走不到的,于是决定投宿在茅草坪布依族村寨。这么想着就抬头四处观望,发现路坎上的小平房上挂有茅草坪村委会的牌子,于是走了上去。一问,正是我要找的人:村支部书记伍光恒。

伍光恒看上去50多岁,个子不高,也比较瘦,但却精神饱满,精明能干。他不仅是村支书,还是村委会主任,村小学校长,一兼三职,可谓“官帽重重”。他家来了客人,因为是暑期,他们把饭菜端进了教室,就着课桌正在在吃饭。见了我,热情地招呼我解决了晚饭。

晚上住在伍光恒安在学校的家,对他有了些了解。

1970年,高中毕业的伍光恒被安排到当时的永宁公社小学任教,由于工作需要,1972年,教育部门又把他调到盘江公社的代帽初中教授英语和音乐课程。1980年,由于妻子的突然离世以及别的一些原因,他不得不回到茅草坪照顾只有几个月的孩子。10年一晃眼,1990年,岗乌镇木城村委会聘请他去当小学教师,从此他又走上了教书育人的岗位。

他是茅草坪村最有文化的人,很多人在背后议论,说他跑到其它村去教孩子,把自己的村寨给忘了……

他听别人背后一议论,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决定回家乡茅草坪村办学。2004年,他回到自己的家乡,拿出自己的5000元现金修建学校,在他的努力下,一所简易的小学不到半年就投入了使用,从此村里的小孩不用在爬山涉水去外地读书了。

之后,伍光恒又四处活动修建了一所砖混学校,2005年,茅草坪村正式有了历史以来的第一所砖混小学。伍光恒在当上小学校长的同时,还被选任为茅草坪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一兼三职,事无巨细,可谓是村事、学校事,事事关心。

那天夜晚,我和伍光恒聊了很多,聊到后来才知道他并非正式老师,只是一个代课教师,自然校长也是代理校长。只有村支书是正儿八经的。可他从来没有怠慢学校的工作,不仅要管理学校的事务,还任学校所有班级的英语和音乐课程,而且村里的工作也没有一项落下。我问他为什么要怎么累着苦着?他说,谁叫他是这个布依族村寨最有文化也最有责任感的人呢!

最有“责任感”三个字让我懂得了伍光恒。我相信,一个50多岁的人所说的责任感绝不是戏言,他代表一代人的理想和追求,也代表着一代人对社会的奉献和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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