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早想到金方德不会如此轻易同意我的想法,但也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强烈,只得跪拜在案之前,低头道:“王爷息怒,自古良将难求,眼下我军分别在汉中、长安两地与曹锐作战,微臣苦于无可用之才,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至于养虎为患之事,只要我在军中稍作布置,量他们是难以再兴风作浪了。请王爷三思。”
金方德拍案而起,痛心道:“元帅为何如此糊涂?我帝国将领极多,难道就缺他们西凉军的几个人么?如果要饶恕曾经欺君罔上之人,那我帝国皇室威权何在?尊严何在?”
面对金方德的震怒,我镇静道:“自古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西凉军的卡弗等人都是世间少见的将才,非寻常将领可比。何况此百年难得一遇之机,宽恕曾经的叛贼而留作己用,更是告诉世人,我帝国军是仁义之师,有海纳百川之胸怀,可收天下之心。”
金方德见我如此坚持,坐下来摆手道:“既然元帅如此坚持,就先留在你军中留用吧,待军中人才辈出、不虞将领匮乏之际再另行处置。”
我闻言一惊,急道:“此事万万不可,自古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旦启用西凉诸将,就要完全饶恕其过去的罪行并昭告天下,否则何能让人为我帝国出力呢?何况出尔反尔,对我帝国皇室声誉的损害更是难以计算?”
金方德闻言勃然大怒,霍然起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还来问我这王爷干什么?此事皇叔自己看着办好了,休要再来烦我!”说完气呼呼地领着人走了。
偌大的永明宫大殿中仅余我一人站在那里,静静地想着事情。
过了一会,身后悉索的脚步声走近,停留在我的身后,我叹气道:“元逊,刚才你都听见了?”
我手下第一谋士陈尘来到我身边,淡然道:“刚才我一直在偏殿之中,听到了发生的一切。”
我问道:“那你有何意见?”
陈尘狭窄的眼睛盯着我,淡淡道:“如主公以王爷为重,就遵从王爷的意见吧,如果主公另有想法,还请早图?”
我皱眉斥道:“我自然以王爷为重,其他的话以后休要再提。待我明日准备好奏章再请王爷定夺好了。”
说完我转身离去,身后隐约传来陈尘的一声叹息。我假装不知地离开,心中却隐约感到了一些什么。
出乎我的意料,我花费了一夜的功夫撰写的奏章居然很快被金方德批准下来,封马国发为讨逆将军,卡弗、梁叙等为都尉,留在我帐下听用。我大喜过望,在军营中唤过马国发等人好言抚慰。马国发等人本料必死,此刻当然惊喜交加,有重新做人之感,对我也是感激涕零,誓死以效。
正在这时,探马流星来报:蜀军马岱、谯周正在攻取渭水北岸诸城;另一枝军在彰从、杨仪率领下正在往渭南、潼关一线推线。众人闻报大惊道:“蜀军好生毒辣,若渭北诸城被占,长安城便只剩孤城一座;如潼关、青泥隘口也被蜀军攻克,我等都成瓮中之鳖也。当速速定计!”凡霆急道:“依我之见,当速速弃了长安,趁蜀军还未形成合围,立即趁夜逃奔武关,退往宛城!”金方德急道:“可是若丢了弃了长安,雍州便会全境失守,父皇处如何交待?”凡霆苦笑道:“便是不弃长安又能如何?长安城不久便是孤城一座,再加上城中土硬水硷,甚不堪食,更兼无柴,不须半月,城中便会闹起饥荒。到时城破也只是在眨眼之间。不若留待有用之躯,以待日后卷土重来!”
众将见凡霆言之有理,长安孤城确不可坚守,便都有退兵之意。金方德见众人都有此意,便道:“既如此,就退兵吧!父皇处,来日孤定当负荆请罪!”众将互相看了看,各自苦笑。
当夜三更,趁蜀军不备,凡霆、金方德等人弃了长安,保着诸文武家着率城中一万轻骑星夜逃奔武关而去。次日,马岱等人引兵前来长安城下搦战,留守副将尹赏、马尊率留守两万西凉兵出降。马岱等人见不战而得长安,心中大喜,重赏尹赏、马尊二人。当日率大兵进驻长安以后,便立即令马尊、尹赏、傅签三将率两万轻骑尾追凡霆等人,助彰从等攻取潼关和青泥隘口。
也是凡霆等人马快,吴军轻骑夜晚刚过渭南,次日彰从所率大军便兵至渭南,渭南县令丁德出降。彰从、杨仪会合尹赏、马遵、傅签三将以后,即由尹赏、马遵两人领兵一万去夺青泥隘口,彰从自领三万大军迅速东追凡霆大军,不使其有时间防守武关。
当凡霆等人刚进武关,半日后彰从率蜀军前队便赶到武关之下,蜀军毫不迟缓,立即发动大军日夜开始攻城。武关城内原本并无多少守军,凡霆等又来得仓促,武关内滚木、擂石、火油、箭矢等一应全无,捱得两日,实在抵挡不住,诸人只好弃了潼关,逃奔司隶函谷关而去。函谷关守将雍闿得探马快报,急领兵一万出关迎接凡霆,合力将彰从追兵击退,救得凡霆等人平安。
雍闿将凡霆、金方德等接入函谷关以后,急令人报知建业雍州全境失守的消息,一边整顿兵马,严防蜀军趁势入寇。
虽然局部战战局中我军丢失了雍州,但是却不能阻挡大战略对于我军的优势。经过了大半年的辛苦征战,总算彻底平定了荆襄之地,我不禁松了口气,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基业。回顾中华的形势:马国发、卡弗仍据凉州,南宫安据幽、冀、青、并四州,曹锐据兖州、司隶、豫州,我军又新得淮南、徐州,曹俢据小沛,蜀汉据汉中、西川,我凡霆据宛城,皇上在据江东,黄叙统领交广二州。自己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应该是哪里呢,最近的两个敌人一个是曹锐,一个是曹俢,至于蜀汉,新得雍州一时还不敢犯中原,不用考虑。应先图哪一个呢,曹俢此时已至小沛很久啦,此时他“南收萧县,北据泗水,地方千里,带甲十余万。”而且基本上扫清了境内的我军残余。曹俢原是单枪匹马进入小沛,不到几年工夫便肃清了境内大大小小的我军势力,地方豪强,击退或兼并了窥视小沛的强敌,并且将其治理得井井有条,把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正是基业初创,十分勤奋英明之时,不是十年后年老晕庸时可比,此时若与其开战,恐怕会伤亡惨重,累及江东六郡基业。还是换个目标吧。一想起曹锐,我心中不禁发笑:曹锐此人贪得无厌,穷奢极欲,横征暴敛,中原等地民众没有几个人说他好话的。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曹锐,我凡霆下一个目标便是你了。主意已定,遂招集众文武道:“如今荆襄已经平定,我军未来应如何发展,诸公可有妙论。”
元副道:“元帅,最近的两个进攻方向,一个是曹锐,一个是曹俢,曹锐据中原,兵精粮足,急不可图,不如先取颍上,扫平徐州,再图北上。”周宇道:“不可,曹俢八年前独身一人来到小沛,短短数年间扫平境内,铲除豪门,正是锐意进取,民众归心之时,不能相攻。否则必会损兵折将,徒耗江东国力。不如先攻曹锐。我等若趁机图之,必可得大胜。或可得中原之地。”我闻言抚掌大笑道:“驸马所言正合我心。我军若趁机相攻,必得大胜。但是我军的第一步战略并不是要和曹珍等人强夺许昌,我的目标是许昌。诸公可明白我意。”雍训道:“愿闻元帅高论。”我笑道:“如今荆襄方定,国势疲惫,不可急于大动刀兵,否则必会引发内乱,给敌人可乘之机。若我等消灭曹锐后,马上和曹珍等强敌强夺寿春,必会和曹珍这个劲敌树仇,现在这一着不是明智之举。为什么我如此看重许昌,诸公可听我一言。”我顿了顿道:“许昌交通便利,水路南通淮河,北达洛阳,是我大江南北水路和货物的集散中心。我军若要从宛城进兵北上,许昌便是第一道坚城。若魏军扼守许昌,我军便不得北上一步。除非先取关中,兵进宛洛,但以现实我军的实力来说并不可能。故我要先取许昌,打通北上的道路。若我军据许昌,则进可攻中原,退可保荆襄;若魏军据许昌,进可攻荆襄,退可保中原。所以,我决定为了帝国的长远发展,许昌势在必得,不惜一切代价。”雍训喜道:“元帅之言果然甚是有理,我帝国若想发展,许昌果然是势在必得。”周宇也道:“不想贤弟如此精地理、熟军事,周宇佩服!”我笑道:“你们不要再夸我,再夸的话我可要飞上九天啦。哈哈!”诸人大笑。我接着道:“为了以防日后魏军从小沛攻我江东并且做好伐魏的准备,我决定请驸马领三万兵马奔赴寿春。”周宇站起来领命道:“循必定日夜兼程赶到,不令元帅失望。”我笑道:“好,但我不久将要开始整兵,急需驸马相助,故我遣吕岱和兄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