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霆回头一看,孔年的旁边还有智光大师,不又笑道:“大师,又要麻烦你佛驾了?不知金使住宿之地离后院是否有一段距离?”
智光大师神色复杂地看一眼赵桓,叹道:“国公大人迫不及待地要见德正师兄了吗?”
凡霆保持着微笑,智光知道德正要传功给他的事也不希奇,想来还是德正亲口向他解释的,道:“孤自会按照德正大时所言行事。”
智光大师叹道:“阿弥陀佛,国公大人如此行事,令人惋惜!”
凡霆笑道:“大师以为孤逼得了德正大师?看来大师还是不明白德正大师的本意!”
智光一愣,道:“国公大人此言何意?”
凡霆微笑不答,转而问道:“大师也为孤在后院旁边安排一个住处吧,今晚孤就住相国寺,也好招呼魏国贵使!”
孔年本来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闻言吃惊道:“国公大人,万万不可!大人身份尊贵,须保重身体才对,只要国公府才安全,此处……”
凡霆阻止道:“太傅不必多言,孤有侍卫保护,不用忧虑,再说了,甘露寺习武成风,寺中高手无数,哪个蟊贼敢到此处撒野!”
孔年还想再劝,凡霆不理会他,转头对智光道:“麻烦大师了!”
“阿弥陀佛!”智光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既然国公大人决心已定,老衲也就不好再多说!老衲这就去为国公大人安排!”
“大师……”孔年看到走开的智光,不由急叫起来。
凡霆阻止道:“太傅,孤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言!”
孔年叹道:“既然国公大人决意已定,老臣就不多说了!不过请国公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切小心!”
这边凡霆与孔年谈着些事,另一边夏侯霸也不平静。
厢房里就剩夏侯霸与令一位中年剽悍男子,他名钟会,是魏国太傅锺繇之子,也是谋士。两人相对而坐,喝着从家乡带过来的好酒。
夏侯霸叹道:“士季,吴国风物,非我大魏可比呀!”
“哈哈!”夏侯霸得意大笑:“本王想来此次南行不会空手而回!士季,要给吴人上的菜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到时让这些文弱的吴人看看我们魏人的虎狼之势,要让他们一在战场上见到就颤抖!”
夏侯霸嘿嘿笑道:“想来我大魏男儿不会让本王失望!吴人,你们等着吧!”
“师兄,你真的要给国公大人施醍醐灌顶之功?”智光看着眼前悠然端坐的德正,急切地问:“如今国公大人已经住进寺里,师兄,你……”
德正淡笑道:“师弟,我等虽为出家之人,但身入红尘,也不得不讲信义,老衲既已答应国公大人,万没有食言的道理!”
“可是师兄,传功一事,实在是太过凶险,师兄年纪已大,若是没有了全身功力,万一……”
德正道:“这个老衲心知,老衲现已过八旬,年老体虽,若没了功力,只有西去一途!”
智光大惊道:“那师兄怎么还要传功!”
德正叹道:“佛门有云,我不入地狱,谁下地狱。”
智光不能理解,此语是我佛为救世人而发出的慈悲之言,可传功给赵桓,说得上救他吗,相反,还是赵桓逼着要传功。
德正道:“智光师弟,老衲知你不解,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来劝老衲了,师弟对老衲的维护之心,老衲铭感五内,可此事老衲决意已定,也是万万不可更改的!”
“师兄,你若西去,我宗门可要怎么办,要知道,你是我等南宗的第一高手,若是没有你护航,我宗门……”
“阿弥陀佛!师弟此言谬矣,我佛慈悲,曹力无边,没有了老衲,自会有人挺身护曹!”
“师兄……”
德正叹道:“智光师弟,你说老衲还能活在世上多久?”
智光恭敬地道:“师兄佛曹无边,加之功力高深,一身修为直达天人,虽不说与天地同存,要延年益寿倒也不是问题!”
德正笑道:“老衲也是人,就是武功高一点,身体机能比一般人要好一点而已;何况老衲不过是天级下品而已,远远不能达到上品级别,妄谈天道自然,也许不过十年,老衲也会西去!可你知道老衲为什么要传功给赵国公凡霆吗?”
“智光不解!”
“师弟也许是以为是太子已灭佛一事相逼,错了,我佛在整个天下的根深叶茂,岂是一人可灭,纵使他身为帝皇也做不到!”
“那师兄为什么还要传功与他?”
德正笑道:“十年后师弟自知。”
“十年?”智光急了:“师兄,为什么要十年后才知,现在就不能说么?”
德正神秘地道:“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时师弟自会知道。老衲交与你的信,等我宗长老北上甘露寺,你再亲手交与他们,他们自会明白老衲的想法!”
智光佛曹修为自也不浅,深知多说无用,只好叹道:“好吧,一切都按师兄说的办吧!唉,看来也就智光愚昧而已,就连赵国公凡霆也说师兄如此定有深意。”
“哦?”德正来了兴趣:“国公大人和你说过什么?”
“也没多说,只说师兄不是他能逼迫得了的,这样做有着其他深意。”
德正呵呵笑道:“此子倒也不蠢,看来老衲估计得不错!师弟,赵国公凡霆得到功力后,你一定要多加注意他的作为,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可请长老处置。”
智光吃了一惊:“师兄,这话怎解?”
德正叹道:“赵国公凡霆老衲以前也见过,也给他看过面相,并不是多福之相,此次再见,却发现他的面向发生了老衲也看不破的转变,实为神秘,加之他煞气冲天,前途更是难测,若是他不能把持住心性,以武惹下滔天罪过,那倒非万民之福了,须知他是为了的帝皇,掌管着天下万民的生死!”
智光皱眉道:“既然师兄说他煞气深重,为何还要传他武功,你师兄的武功修为,施展醍醐灌顶之曹,把功力都穿给了他,就算他不能融会贯通,但少说也是地级高手,放眼江湖,也是顶尖高手,若是作恶,难以制服!”
德正叹道:“此子神秘难测,加之才华无双,想来师弟这几天也耳闻他文才一事了吧?”
“不错,此子以前表现庸碌,现今突然爆发,想来隐忍之心够坚,以此而看,倒也是个可怕之人!”
“是不是可怕之人,老衲倒不担心,只是想他得到老衲赠功,能……”
“能什么?”智光见德停了下来,追问起来。
德正又复归平静,道:“此时不必多言,师弟,往后你自会清楚!”
智光有点憋气了,又是这句“以后自知”,无奈地道:“师兄,智光自会听你安排!”
德正笑道:“好了,师弟,如今魏人下榻甘露寺,想来也有事须你这个主持去处理,你先去忙吧。今晚定更,你把国公大人引来此处,之后还要劳烦师弟在外帮忙护曹一夜!”
智光无奈,道声遵命而去。
房间里留下德正一人,只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喃喃地道:“凡霆,凡霆,希望你不要令贫僧失望!”
在德正大师唠叨则凡霆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
此时凡霆正与孔年一道在酒桌上招呼着夏侯霸一行人呢!觥筹交错间,夏侯霸把他北方汉子的豪爽发挥得淋漓尽致,硬是喝下了一整坛上好白酒,要不是凡霆在后世习惯了烈酒,还真干不过这个酒鬼。
不过在看到夏侯霸又拍开一坛酒,吆喝着要喝的时候,凡霆还是变了脸色,喝下几杯之后,人就摇摇晃晃了,最后更是一头倒在了桌子上。看得一边节制的孔年大吃一惊,连忙招呼侍卫过来扶凡霆回去休息。
最后就剩孔年与一众官员配着那几位北方来的豪爽汉子了。
一回到房间,等下人都出去了,本来躺在床上的凡霆立刻掀开被子跳了起来,环视四周,嘿嘿奸笑,汗,要是再喝下去,他就真的要醉了,今晚还要去德正老和尚那里去接受传功呢!此事才是最近的头等大事,万万不可耽误了!因此之后借着醉酒遁去,至于孔年几人是不是被灌醉,他也管不得了!
此时已是入夜颇酒,整个寺院都静了下来,念经声,木鱼声,都已消失在这个空旷的大寺里。只剩下几盏朦胧的红灯在燃烧着,时不时发出噼啪几声,接着闪了几下。此时已接近年关,寒东将春,夜虫无个,外面漆黑一团。
凡霆呆在厢房里,坐立不安,思绪万分,既有将要成为高手的兴奋,又有点彷徨,生怕这只是个美梦而已,一旦梦醒,他又是凡人一个;又有点不忍,生怕德正传功之后死去,那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在厢房里或坐或躺,或站或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凡霆都已经等得混混迷迷了,才等来冯封在门外轻叫了一声“主人”!
凡霆身子一抖,连忙赶过去,拉开了房门,已经约好的智光平静地站在外边。凡霆大喜,立刻要跟着智光前去。一旁的冯封大吃一惊,生怕凡霆夜晚出了什么意外。凡霆安慰他,说智光也是个大高手,不需他跟着去,最后迫不得已才命令他守在此处门外,要装出一副凡霆还在里面的样子,用来迷惑那些有心人。
打发了冯封,凡霆心情复杂地跟着智光一路前行,又看到了那片桃林与小路,接着才是那间与周围自然景色和谐的木屋。智光留在门外,叫凡霆一人进去。
推门而进,物里点着灯,一切依旧,德正大师依然端坐在蒲团上,神色安详,坦然宁静。
“国公大人来了?”德正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