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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回归原位

从前,夜溯步步为营,一心欲要打开黎念身上的封印却徒劳而返,可如今,生死关头,他的内力和修为却冲破了第一层的封印,还真是弄巧成拙……

黎念从宁嘉的身体里出来,完好的模样,身子骨却孱弱地倒在夜溯的怀中,冰凉的池水浸润着相拥的身体,悠悠袅袅着荡漾出些许紊乱的气息。她散发的香气不停地窜入烨夙曜的鼻尖,三千青丝散落在肩头,有几缕挡住了黎念睡着的容颜,但隐约间觉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夜溯强行压制住胸腔中灼热的火与毒气,耐着性子替黎念整理好衣衫,动作细致柔和。将黎念抱出了洞口,又在木屋里安顿下,替她掖了掖被子后将目光移至蹲坐着的白大狸身上,“好好照顾她。”

白大狸使劲点点头,头上一撮飞长的白毛熠熠生辉。

夜溯将小宁嘉带去了塓山上,在她身上施了些法术,避免荒郊野外的狼群和鬼怪将她蚕食了去。

等过不久,前世的黎念死去,便会附身在宁嘉的身上了……

夜溯回到木屋的时候黎念已经醒来,她望着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很是高兴,在他身边喋喋不休地嚷嚷着,“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将取来的果子递到她手中,有些迟疑,半是谎言半是真实地道,“可能因为宁嘉已经死去了。”

黎念怔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尽管她知道,按照发展,宁嘉确实会死,只有宁嘉死去,她的魂魄才能得到新生。可饶是这样理所当然的事,却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悲凉和伤感。

“鸢瑾在绝央池里下了剧烈的毒,她一开始便打算置宁嘉于死地了。你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的魂魄已经不复存在了。”夜溯道。

黎念很想找个人诉说关于自己的事,诉说她自己就是一抹占用别人身体的魂魄,诉说她是多么地可恶,宁嘉已经这样可怜了,她还要如此自私地活着,可她不能告诉夜溯,告诉他她是这样诡异的存在,没有建立起完全的信任前,她有理由保留自己的秘密和心事,又或许,他知晓后会对她厌恶然后抛弃,就像幼时那些街上把她关在笼子里的人所作的一样……

也许她又太多太多的顾虑了,但她却不知道,夜溯其实都一清二楚着。

他们都有自己内心深藏的秘密,都有自己想要守护和保留的东西,可后来的命运却总会扭曲人心底的意志,总有一日,这些坚守的秘密会由他们自己悉疏坦诚。

吹奏魅笛,黎念带着夜溯走出了洛伊境的过去,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只蹦蹦跳跳的白大狸,异常欢快。

现实世界里的山林正值黑夜,一弯明月挂在漆黑如瀑的天际,飞舞的萤火虫在半空中流转不停,影绰着照亮了前方的幽径。

夜溯从未想过,他会在这样静谧美妙的夜色里,用步行来经历这一段崎岖的山路,但他永远都不曾后悔,因为这一个夜晚,执拗固执的女子柔弱的手掌被他握在了掌心。

黎念边走边嘟囔,脑袋里又是不是蹦出那塓山上那头凶恶的头狼会扑过来咬她,遂一个劲地偏在夜溯的身侧,挤得他险些从山崖便掉下去。

“把手给我。”沉稳的音调在头顶上方响起。

黎念“诶”地呆愣了声,手掌就被夜溯抓在了掌心,她愤愤然觉得大有不妥,正欲说出“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一类的话语时,夜溯已经脱口快速地将她后面的话给噎在了喉咙口。

“我看你模样最多像个猴子,不似女人。再者,你的容貌还完全诱惑不了我,我只想快点走出这片山路”夜溯懒懒地望向吃惊呆愣的女子笑着道,“不会是开始妄想着自己会成为蒼缘的国母了吧……”

“才没,压根不会!”黎念没再尝试挣脱夜溯的手,觉得他俩也算患难与共过了,这种拉拉小手不过是道义上的互助嘛,她若是这点也想不开,就真是别扭地把这男人当成发展对象看了,嘿嘿,所以她才不在乎勒!

一路上,氛围格外寂静,黎念怔怔地突然问了个问题,若是一个人重生了过来却并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代表她很可悲呢?

夜溯顿了顿却未停下步伐,只是将黎念的手更紧地拽在掌心,“要看那个人怎么想,若她有了现实得快乐和追求,过往的痛苦都变得可以遗忘和不值得一提了,那么,她不可悲反而会很幸福。”

黎念点点头,觉得特别有道理,她现在占用了宁嘉的身体,感到愧疚和亏欠,但宁嘉所有的事情她都会替她好好完成,而她虽然很想知晓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可如今的生活她只要找到师父,和师父一起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那些再怎么痛苦和不公的过去,都不复重要了。

夜溯还是望见了身旁女子眼底熠熠生辉的快乐和满足,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么,只是若她想知道过去的真相,他一定会告诉她,若她不愿意知道,他也会陪着她。

回到暗绣阁的时候,黎念并不知晓该怎么开口,关于洛伊境幻灭的真相还有璇玑一心想要知道的叛族之人,她在心底演练了许多遍,想着一定要好好伪装,要把璇玑骗过去,可是真的见到璇玑的时候,她却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璇玑呆在偌大封闭的空间里,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火盆,而她全身素白,从头饰到腰间的细带再到绣花鞋,清秀的模样带着点消瘦,她在反复剪着烧祭的冥纸,剪完一沓又一沓,然后再缓缓将它们投入火种,动作虔诚又悲凉。黎念隐约觉察到了些什么,只想要上前关心下她,璇玑却开口道了。

“黎念,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

璇玑竟然想起了所有丢失的记忆!

她的声音里哽咽,而那悠悠火苗里窜动的情绪竟感知般地窜入黎念的脑海。

只有将死之人的情绪,她才能如此清楚地看到!

黎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璇玑欲陷入四周火环的中央,可到底,还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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