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灵儿一愣，赶忙跟金钟大拉开距离，“啊？哈哈……”
正在她愣神的这短短一刻，金钟大也笑了，自嘲地笑了。
“怎么样，吓怕了吧？”他拾掇出一个平日里开玩笑的神情，却略带失望的眼神，左左右右地晃着，没了刚才直视她的勇气。
“我去，你吓我！”赵灵儿拍了拍胸脯，如释重负，“你明知道我是个守财奴，你跟我玩儿这套文艺的。”
“文艺吗？”金钟大笑笑，“我觉得……很酸爽啊。”
“酸爽个鬼！”赵灵儿恨不得拿筷子去戳他。
“啊呀呀我错了我错了。”金钟大笑着避开，“我们盘很快就要开了，守财奴你要发大财了。”
“哎哟，怎么能忘了这茬，这都得靠你啊大财神。”赵灵儿故意恭维他，“你带着我一起发家致富。”
“好！”金钟大挺挺腰板，“我们一起赚大钱！”
两人正是意气风发，谁知这会儿老板端了个盘子挤了进来：“来来，让一下，您的爆炒金针菇。”
“钟大，干了这盘菇！”赵灵儿继续意气，虽然她已经在极尽全力憋笑。
“得令！”金钟大继续风发，虽然他已经极力地掩饰失望。
金钟仁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有些肚饿，然后习惯性地按开了床头上的手机，只这一瞬，就让他整个都精神了过来！
你以为他是怕自己睡太久？
不，他只是发现自己错过了午餐。
他错过了午餐！
这精神上外加肉体上的双重打击一定要用炸鸡来弥补。
于是，金钟仁揉了揉眼睛，赶到临时售楼处不远的一家肯德基，点了个全家桶。
一个人吃。
正奋斗着，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像是在门口即将晃进来，金钟仁下意识地拿起全家桶挡住了自己的脸，手上却还举着个大鸡腿。
“别遮了，没有人告诉你，躲起来不能只顾着脑袋么？”赵灵儿以光速出现在金钟仁的面前，并且在他灼灼的注视下伸手进了那桶里，抓了个翅中出来。
金钟大也顺势占便宜，看着金钟仁难得瞪大的眼睛笑得快要抽过去，“叫你一个人吃独食，也不知道帮你哥我带一份。”
“你不是自己来了么。”金钟仁啃了口鸡腿，发现赵灵儿居然又拿走了个翅中。
“下午干嘛去了？”赵灵儿在金钟仁紧密的注视下继续有滋有味地啃着她的翅中，金钟大倒是识相，掏出钱包就去排队帮赵灵儿买套餐去了。
金钟仁没说话，吃完了鸡腿又憋了会儿，直到他那黑漆漆的脸上映出了点点不可思议的红晕：“睡觉。”
“看不出来啊睡美人。”赵灵儿眯了眯眼睛，顺手拿起一杯全家桶附赠的冰可乐，“罚你明天和销售员们一起轮流打电话。”
“……好吧。”虽然知道这是个苦活，但毕竟自己工作时间睡大觉犯了错，金钟仁也只得认命，“多少个？”
“前期发传单收集了五百来个电话号码，这些都算是有效号码，你们明天的任务是，向他们传达这次我们展会的时间、地点和主要活动。”赵灵儿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布置着‘作业’，看着金钟仁那郁闷的表情，突然展开了笑容，“不过，今儿个钟大给销售员们的测验大家完成得都不错，所以……”
“所以今天我们出去转一圈吧。来了这里这么久，还没好好逛逛。”金钟大端着两份汉堡套餐过来笑着说，“吃完就去。”
五月中旬，在南方的小县城，已经是入夏的天气。虽然没有大城市的奢华热闹，也没有大山大河风光秀丽，但仅仅是走在这样的小路上，吹着和煦的凉风，感受着这个小县城的闲适和安宁，也能感觉到心中难得的放松。
来到这个项目两年了，每天烦恼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路过一个拐角口的水果店，赵灵儿买了一大袋葡萄，拿到店家的水池里冲洗了一下，放在塑料袋里拎着，一边走一边剥着吃。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好像跟着两个不靠谱的邻家哥们吃完饭出来消食，赵灵儿剥了一颗给金钟仁送嘴里，又在金钟大那一直张着嘴的暗示下故意把一整串往他嘴里塞。
笑声落在小镇的路上，一片一片。
路过一条小河，河边长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赵灵儿又怂恿这金钟大去破坏，鼓足勇气摘了一朵小花，两人又起哄者给金钟仁戴上。
三人说笑打闹着，直到累了，才找了个两人座，三个人挤着坐下。
赵灵儿挤在中间，被那两个人故意挤成片压缩火腿。
“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张艺兴在的话，肯定会板个脸，把我们一个个叫去，好好教育一通。”
金钟大看了眼身边似乎有些惆怅的赵灵儿，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莫名的不舒服：“我觉得挺好，劳逸结合，销售员们效率也比较高。人不可能总是把自己当根皮筋这样绷着，绷太久，也是会断的。”
他看了眼另一边的金钟仁，那伙计根本没有要帮腔的意思，只呆着双眼睛，抱着那袋赵灵儿买的葡萄，一颗颗机械化地往自己嘴里送。
“或许吧。”赵灵儿微微笑，“反正，他以后也管不着我们了！”
“灵儿。”金钟大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我不知道张艺兴调职对你来说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对我来说，我觉得，只要我们……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挺好的。”
“呵呵呵……”赵灵儿听了这话，突然爽朗地笑起来，她看看身边瞪着个眼看着金钟大的金钟仁，葡萄还塞了一半在嘴里，样子特别傻，“你确定？”
“钟仁不算。”金钟大连忙改口。
“为什么我不算啊。”金钟仁埋怨地看了金钟大一眼，耳朵上还别着那朵从河边摘下的紫色小花。
“哈哈哈。钟仁，你现在是仁妹儿，别答话。”赵灵儿笑嘻嘻地说。
原以为，这样的小子日过得飞起，起码也要延续些时间，谁想到，美好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短暂到赵灵儿都觉得措手不及。
她不该忘记，那天和张艺兴吃完饭，张艺兴说了什么。
他说，他交接这里的工作，不出意外就是下周。赵灵儿问他为什么，他卖个了关子，说很快就会知道了。
赵灵儿确实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只不过，还没到下周。
张艺兴告知她自己要完全接手龙湖项目之后的第三天，周四晚上，赵灵儿接到了一个聂双双的电话。
不同于赵灵儿等人因为经常出差而办理了全球通的话费套餐，像聂双双这种成天待在办公室里，除了周一之外的日子，上下班比公务员还准点的人，是很少舍得打这种长途电话的。
哪怕平日里有些小事情，能用微信或者QQ这样的通讯软件的，绝对不打电话。
因此，在看到来电显示是聂双双的时候，赵灵儿一愣，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而且，必定是件大事。
“喂？灵儿？”一接通电话，聂双双那颤抖的声音就从话筒里飘了出来，听得赵灵儿是心惊肉跳的。
“在呢。”她故作镇定，“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听说了？”聂双双还没说事儿，就激动地反问她，“哎呀我真笨，你怎么可能比我晚知道。”
“嗯，我已经知道了。张艺兴告诉我了。”
“你可真淡定。”话筒另一边的聂双双像是瞪大了眼睛，“就这么天降一个领导，你也能这么镇定，我佩服你。”
“等等。”赵灵儿听这话似乎有些不对，“你说什么天降领导？”
“你不是说张艺兴已经告诉你了吗？”聂双双倒吸了一口冷气，“搞半天你还不知道？就是上星期刚来的那个JUDY，朱迪！”
朱迪？JUDY？
赵灵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人的形象，她突然想起上周一开例会的时候，有个短发的女人，坐在会议桌的最下方，站起来短暂地和大家打过一声招呼。她犹记得那女人鲜艳的口红，和她惊人的暴露上围的黑色性感连衣裙。
她应该最多二十八九岁的光景，因为化妆浓重穿着性感，看起来像是三十上下。当时赵灵儿并没有给予她太多的关注，可是没想到，她刚来了不到一周，居然要接手这个大项目，并且还是出任项目经理的位置。
“你不是吓傻了吧。我可是听说，这个JUDY不简单。她是吴亦凡从麦肯锡总部挖过来的人，你也知道，我们分公司，第一季度在总部的业绩排行靠后，这次，吴亦凡可是要出大招了。”听着电话一头没了声响，聂双双有些担心起来，“喂喂喂，你真傻了啊？”
“没事。”赵灵儿咳了一声，“我只是在想，你说的朱迪是哪个。”
“她那么有存在感，你不记得她？”聂双双突然小声起来，“就是那个身材很火辣，香水味很浓的那个啊。哦，对了，你和她应该只有一面之缘。”
“你干嘛突然这么小声啊。”赵灵儿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还以为是手机出了问题，却听到聂双双咯吱一笑，“最近公司八卦可多了去了，不敢随便提她的名字，等你回来，一股脑儿跟你说。”
“你就知道八卦！”赵灵儿笑骂着，心里却在想着这个新经理的事情。
想必，是要来个三把火的。
只是，她对于这个来自于麦肯锡的人，倒有些感兴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