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包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出去见人?”他高抬着三只被我包成棕子的指头,眉头紧锁。
“咳咳……”我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个我真不会,说让巧儿来的,你却怕得丢脸。那现在就只能这样了,总比不包的好吧!”我摇了摇头。
“咳咳……”他垂了垂眸,看自己的指头,“可我为什么觉得还是很疼很痒呢?”
我安慰:“哪有那么快就见效的药呢?你再忍忍,估计不到盏茶功夫就没感觉了。”
半晌后,某人的手指发抖了,咯咯咬着牙响。
我见他脸色憋的紫青,忙从椅上站起,走过去抬起那三根手指,仔细观察一番。透过纱包小心的摸了摸,耶,我的天,刚才就是红了点,烫了点,可是现在怎么肿胡萝卜了!呃……我笑,很没底的笑,很心虚的笑。轻轻放下他的手,渐渐后退。
“董菱萼!你……到底放了什么药。”杨谌已经咬牙切齿了,那目光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后退。这真不是故意的,书上说这药有镇定作用的,起码可以让他麻木着减轻痛苦。
他似乎想站起来拉住我就打,但最终颤了颤没能起来。
我急的回头对着院子大喊:“来人哪!王爷生病了!快叫大夫啊!”转身立马跑了。又想了想,可不能让我家老爷子知道!补上一句,“别叫董家大夫啊!”
扫院子的李伯,端茶水的紫罗,走廊上的小北……统统闻声跑来,她们跑向我,我跑向他们。大家擦肩而过,方向不同……
李太医小心翼翼的展开杨谌指头上的纱布,眉头紧拧着,很是同情的看着那肿得不成型的大包。
“敢问王爷是否碰了什么不知名的花草。”
杨谌点头:“确不知那是什么东西?”
太医一声叹:“王爷初始中的毒只是轻微的,若是放着不管,痒个片刻功夫,也就过去了。只是……这纱上敷的似是曼陀罗?与原先中的毒混在一起……不免合了成另一种毒……”
杨谌咬牙,斜瞪我:“是何结果?”
我忙侧过脸,装着若无其事的倒茶,心里却紧张的嗵嗵直挑。这闹了半天我好心做了坏事,差点害了他?
太医又细观察了一番,一手抚着自己的长胡寻思着什么,一手轻轻拈着杨诺胡卜一般的指头:“只是王爷要受些苦痛了。”
“嗯?”杨谌转头看太医。
太医轻轻捏了下他的指头。
指尖明显的一颤,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知道他此时定是痛得紧,又不好意思叫出来。看着他那样子,我其实是想笑的,但又不好意思笑,强忍着。
“得挑破皮,把脓放出来。”
“……”强装的一张冷脸马上垮了下来,狠狠的瞪着我。
我也全身一个发麻,那得多疼呀!同情的看向杨谌,怜悯的目光回应他想杀人的眼神。
“早说别让你动那些花草吗?”我端起茶细抿了一口,又叹了一声。
“你还好意思说?”他沉沉的说着,“你不是看了许久的书吗?竟把曼陀罗弄到我手上了?”
我放下茶,对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曼陀罗有镇定和麻醉作用,可以止你的痛!有什么不对的?”
“哎,王妃。您把量下的太大了!”太医忍不住摇头了。
呃……我低头继续喝茶。
杨谌哭笑不得:“这么说,你上那药是为了让我手指麻痹,不是解那之前的毒?噢,难怪说呆会儿就没感觉了,你是想让我手指被麻醉啊!”
“书上只写了它们的毒性和作用,可没写怎么解。”我继续喝茶。
全屋子里的人听过我的话后都瞪直了眼,可是如果重新来过,我还是会那么做……又不会死人!不试试怎么知道它的作用呢,不试试怎么知道这回量重了,下回不就知道得量轻点吗?
“小姐,转了半天了,我们回去吧!”巧儿巴巴的看着我,苦苦哀求,就差掉泪珠子了。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支着下颌的手腕。转头挑开马车的窗帘,四处望了望。
街上的行人不多,路边铺子门口的蒸笼上摆着冒着热气的包子。
“王妃,要不咱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珠,摇了摇头。
“小姐,王爷每次都是嘴上不饶人,心底对小姐还是很好的。上次小姐失踪,他可急坏了,两天没合眼,跟小北分成几路连城外都找了。”
我蹙了蹙眉,重新手腕支起脑袋:“他会那么好心,是怕找不到我,别人看笑话吧!刚才还说派人去铲掉我的宝贝呢!”
白珠浅浅一笑:“王爷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去做的。”顿了顿,又道:“您看他手指肿成那样也没说把您怎么样,只是说把那花草怎么样。说着出出气而已,必竟那时在气头上。疼痛难忍,又不好意思叫出来,只得说话了。这说话又免不了会牵扯到受伤的原因……”
我撇了撇嘴:“反正不想回去看他脸色。”
两个丫头同时叹了一口气。巧儿问:“那小姐现在准备去哪里呢?”
我想了想,“娘家暂时是不能回的,刚刚铲了那边的院子,爹可正想抓我呢!还有认识的人吗?……姐姐!到太子府看望姐姐去!”
太子府门楼巍峨高耸,台阶下两只石狮子很是威武。管家在旁领我进门,含笑哈腰,竟比谦王府的管家还要恭敬。我不由得羡慕起姐姐来,太子爷必是待她很好的,不然这些下人也不会如此待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在谦王府不得道,所以那莫管家也是对我冷冰冰的,跟他主子一副模样。
穿过前院,过瞬明阁时,透过几树飞舞的柳枝,隐约看到两个身影。细一瞅,一男一女眉来眼去,谈笑风生。那男的一眼便可认出正是我那姐夫太子殿下杨洛。那女子,身材窈窕如风中枝姿,侧面已成画……可却不是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