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站起,抖了抖头顶的尘土:“咳咳,其实你们现在看到的我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死了。”
“啊……”欣然大叫。
杨震不悦的咳了咳:“鬼叫什么呢?这是规矩。”
我洗耳恭听着他所谓的规矩:“今夜轮到你男人设陷井抓我们,凡掉到坑里的人,衣服上都会染上狗血……没办法,你家那人变态。他说若是对待敌人,坑下的就是利刃。反正意思就是掉下来衣服被染上色就别抵懒了,全当被他给弄死了。”
我将火把靠了过去,果真见杨震身上的白衣上开出了大朵红花。欣然抖着自己的衣服哭笑不得:“脏啊!”
我笑问:“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上来呢?”
杨震叹了一声:“得六哥把所有人都抓了或弄成我这样。要么谁把六哥给抓了也行。”
“八哥你睡醒了?”
杨震脚下跳了跳向一旁摇了摇手:“九弟,你也刚醒来?”
那人嗯了一声。听着声音像是在树上。我好奇举着火把去望,这一看不由得呆了。老九是在树上,不过不是爬在树上偷桃子,而是被像死鱼一样网成了棕子悬挂于两树中央。风过,还荡着秋千!
杨明借着火光看到我后猛然精神一振,激动道:“六嫂啊!”奈何身子被网的太紧半点挪不动弹,只荡得两边的树叉直晃,险些就要断枝掉下来了。
我不知他为何见我如此激动,便举着火把又向他那边摇了两下。这一摇,干枝断了,仅存的一点微光没了。火把过于粗糙,柄头未裹包浇焟油,能燃了这么长时间已不易。我摇了摇头,扔掉手中的半根木棍。
周围虽灰朦朦一片,可人在这种环境下呆的久了,也适应了黑度,还是可以微微辨物。
“小皇嫂。坐,既来之则安之。听说你读书多,坐下来讲个故事吧!”杨震伸了个懒腰欢快道。
“嗯?”我还想着怎么再弄个火把过来呢。
“六嫂别理他。他现在可以看成是死的,小弟可是活的。小弟这个网子是活捉人的。你快把小弟放下去吧!”这原来就是九皇子为啥这么激动的原因了。我歪了歪脑袋看他,该不该放下来呢?据说大家在磨练,我插手不好吧!不过也奇怪,不是说挖坑吗,怎么还有网人的?
“六嫂……呜呜……你不能这样啊……”杨明嗲了起来,我听得颤颤一个哆嗦。原来老九比老八还像个姑娘,只是那略微魁壮的身型一时误导了人。
“你不能跟六哥同流合亏呀……”妈丫,这声音让我不由得起鸡皮疙瘩。“六嫂你放我下去,回去后我送你两个丹炉。”
“嗯?”我心一振。
“小皇嫂。你别放他下来,回去我送你三个丹炉……不,四个。”
“八哥,你不厚道!”
“小九你就安心窝着吧。我都死了,你还活着,我多没面子?”
“八哥,你死了都要找个垫背的……六嫂,七个丹炉,放我下去!”
我掰着指头数,七个丹炉……摆在院子里还是放到地下室?
“九弟,我来了,你等等啊……”我爬起身奔向杨明被挂的树旁。
“小皇嫂回来啊,九个丹炉……”耳后传来杨震跳脚的嗵嗵声,我顿了一下,咬咬牙……七个虽然少了两个,可既然都起身跑过来了,再回头岂不……硬着头皮还是继续跑。
跑到树旁,我伸手去解绑在树上的绳子。照杨明说,只要把绳子解开,他就可以下来了。
“八哥,你就安心死吧,我会给你上香的。哈哈……”
“啊……”杨明得意的笑着自己即将被解救,我得意的乐着自己如何再生炉练丹。结果我俩的喜悦都在我一声惊呼后戛然而止。刚一碰那绳子,头顶立马掉下来一张网,不等我反应,脚底下一空,身子跟着一空……砰的落到一个坑里。爬起身时发现,头顶被网罩着,四周漆黑。再摸摸身上,一股血腥味……狗血!真是欲哭无泪呼!
杨明只是被网了,杨震只是掉进坑里了。我是既被网了又掉进坑里了!杨谌太缺德了!
“六嫂你没事吧!”杨明关切的问,语气很是沮丧。我理解,刚有了希望又立马失望难免让人心伤。
杨震这时忍不住笑了:“小皇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该听我的才是吗!”
“六嫂你没事吧?”欣然紧张的问。
我垂头丧气:“没事!”才怪!
窝在坑里跟他们聊了一阵后,觉得乏了,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被什么声音惊得猛得醒来,我浑身一个哆嗦,环臂取暖。
“嘘……有人来了!”是杨明的声音。
“是六哥禽完了所有人过来收‘尸’的吧!”杨震懒懒一个哈欠,似也是刚刚睡醒。
“呸呸呸……只有你一个是‘尸’好不!我是被活捉到的。”杨明很不乐意的反驳。
杨震笑了笑:“小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是俘虏还好意思说话。”欣然也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赶紧回去吧,我饿了。”“嘘……靠近了。都别说话,看六哥能不能自己找到‘尸’体。”杨震压低了声音。
我站起身来扒在坑壁上,屏气凝神,细听地面上的声响。照杨震的话来说,我此时应该也算是‘尸’体了!
疾风触草而过,沙沙的声音,脚步极轻且快,不像是人道像是受惊的野兔。
“太子殿下果然厉害,竟逃过了王爷的三绝阵。”脚步声停止,传来熟悉的女音,语气缥缈妩媚,傲漫中带有轻蔑。
“花将军巾帼英雄,名不虚传。”竟是杨洛声音,起伏无波,淡淡听不声一丝心绪。
良久,再无人说话,周围寂静得心跳可闻。躲在暗处的几人同时屏着呼吸,不约而同的不说一句话,大概都很好奇这对男女接下来会说什么。
杨洛的冷漠尽人皆知,最终是花解语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