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脚下也踢得累了,却一脚也没踢中他……
此时再没有刚才那种做贼心虚之感,只觉得被人耍的团团转,心中像燃起了一把火,恼得我胃疼!
“商沫……”我终于忍住不叫了。那门外却无回音,心一寒,那小丫头莫不是听到我被逮了自个跑了。
那人将我双手并到一起,拉坐到一张椅上。又拿了一条不知道什么质地的带子将我与椅背捆在一起,还在我嘴里塞进了一块儿不知道什么质地的布。我是动不能动,叫不能叫……自尊心大受打击。
屋内点起烛灯,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待适应光线以后,缓缓睁眼。
“你是什么人?”面前与我对坐的男子懒懒搭着二郎腿,声音不紧不慢。
烛光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他的面颊如玉,他的鼻高挺,他的眼如星辰,他的唇薄而微抿……只差了那掩盖俊颜的铜面!我全身一僵,是他!
他见我不语,望了我一眼又侧头看那蜡烛,“回话。”
我依旧愣愣的看着他。
他转过头来,刚准备再说话,却听到门外有人跑来,回头望去。
“三哥,三哥!”
男子起身去开了门。
走进来的是一位年纪十五六岁的红衣小姑娘,圆圆的眼睛闪来闪去。姑娘很是焦急:“我刚上楼时遇到一个小姑娘往下跑,像做贼一样……”忽然看到我顿了一下,“咦,这又是谁?”向我走来。
“刚刚从窗户外面掉进来的。我正问呢。”
“掉进来的?”那姑娘打量我一番后哈哈大笑:“三哥你说什么,你问?你问出什么了?”
男子皱了皱,瞥我一眼:“不肯说呢?”
姑娘继续笑:“是她不肯说,还是你不让她说。”说着过来拿掉我口里的布,顺势在男子眼前晃了一晃。“嘴里被塞进一块布,要能回答你的话,我可真要佩服她了。”
男子愣了一下,不自在的偏了偏头:“一时忘了。”坐到一旁倒茶。
“喂,你叫什么,为什么从我三哥窗户外面冒出来?”姑娘歪着脑袋很是可爱,面带笑容,一点儿都不像在审犯人。
我想了想,抬头看她:“劫富济贫!”
“噗……”男人喝到嘴里的茶全都喷了出来,他的妹妹也是愣住。
我以前干这种事时,口号都是这么讲的,不觉得哪里不对,很好奇的望着他们。
小姑娘愣了一下,低着头似是把我说的那四个字认真的想了一番,一会儿闪眼珠子,一会儿手指支着下巴,“我们是富了点,这样确实……可以济贫。可是……”她像是不知道哪块不对,又不知道哪块对,又不知说什么,傻傻的样子像极了商沫,逗得我咯咯笑起。
我一笑,他俩都愣了,估计是从没见过入室抢劫的盗匪有这么猖狂的。我也觉得自己笑的好没道理,身子还被绑着呢。
不自在的敛住笑容,抿了抿嘴。
“我叫欣然,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好像并不讨厌我,弯着身子歪着脑袋看我,脸旁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我望了望她,回道:“董菱萼。”
“董菱萼,好名字。可是怎么全是草呢?”她疑惑的看着我。
“嗯?”我好奇的回看着她,还没反应上来全是草是个什么意思?想了想明白过来,原来是在说我的名字,而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方才微微平静了下心里。解释道:“我家是开草药铺的,所以对草……有感情!”可是突然想到镜钰的名字就觉得不对,我家没有再开个金铺啊!
“你家不是土匪吗?”小姑娘脱口百出,说完后方觉得口不择言,有些不好意思,忙陪笑道,“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刚才你自己说要劫……”
我哑言沉默……怎么不小心把老底给泄漏了!这下他们抓我回去交给董家老爷子手里,岂不很惨!
“不知道在下房里哪盆花被姑娘抱回去可以济到平民的?”坐椅上一直没说话的男子悠悠开口。
不待我回答,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我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嘴,探头去望。
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走着。男的是商严的小白脸儿弟弟商肃,女的正是商沫。应该是刚才听到我被抓,逃走找来了她哥哥当救兵。
商肃斜瞪我一眼,走向椅上的男子,抱扇一礼:“木公子,一场误会!还请手下留情。”
姓木的公子淡淡回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商公子认识?”
商肃叹息一声:“亲家家门不幸?”
木公子显然没听懂商肃的话,疑问的地问:“亲家?”
商肃一点头,指了指我:“正是家兄未来小姨子!”
木公子明白了,转头看我一眼:“小姨子!”
我笑着点了点头:“嗯,小姨子!”
原来这位木公子是从京都来的生意人,叫木洛。他与姐夫商严认识,这次来岭城也是为找他谈生意的。弄明白我与商严的关系后,果断的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了,还客气的说了些抱歉误会的话。我自是不敢生他的气,必竟是做贼心虚。
临出门时,我被脚下的碎物一拌,低头一看,正是刚才被我打破的那盆盆载。仔细辩认一番,不由得额角冒汗。如若刚才没被木洛抓住,就会抱回家一盆再变通不过的花叶万年青,市价等同两个刚出炉的包子!
意外的是,第二天中午,我正在被眠的时侯,木洛派人送来了那盆我日思夜想的高山积雪。来人说,“因为昨夜惊扰了小姐,少爷觉得心里不安,见小姐喜欢花木,特送来此物表示歉意。”
我打着哈哈:“没惊扰,没惊扰,太客气了,客气了……”谁惊扰谁来着?
翠叶通透,银边婉转……果真高山积雪。我抱着书,一边对着书上记载的图案和描述,一边不由得又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