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姗鱼一起在院子里凉晒着草药,余桂独自坐在一颗大槐树下无语发呆。
“格瓦爷爷是寨子里的医师,我们看病他从来不收钱。前几年他唯一的儿子上山打猎时摔死了……他也生了病腿脚现在有些不好,生活也没了依靠。寨子里的人们常常给格瓦爷爷送些吃的用的。他现在腿脚不灵活,不能上山采药了,年轻的姑娘小伙们,采了药材给格瓦爷爷送去,治他自己的病,他也用来治别人的病。”
我静静的听着,突然想起家里的父亲,心里几丝酸涩。认真的将草药分类,以寻找几分慰藉。
“咦,你认识这些草药?”
我愣了愣,看了眼手下摆放整理的草药点了点头。“我父亲是大夫。”
姗鱼欣喜的睁大眼睛,“那你也会治病救人了?”
“我……”
不等我出口已被姗鱼拉着往院子外拉,“格瓦爷爷上年纪了,眼神不好,常常认错药……林大哥的伤好久不见起色……常见的草药认识的人也不少,但也不能认全。”
我刚才是想说,治病救人,真没怎么试过,毒人倒是可以找我,只是她现在说那位爷爷眼神不好认错药,这个……我道是可以帮上忙的。脚下利落起来跟她快步走了。
小木屋外,一个汉人打扮的黄衣女子坐在门外的桐木台阶上,双手托着圆圆的脸蛋并膝而缩。眼神忧虑的望着前方某处。离她十几步外的百年银杏树下站着一个同样年纪的女子,一身华丽的苗装打扮。同样的忧虑,只是更显得几分不耐和急燥,来回踱步。
苗服姑娘见我们走来,目光不善的扫过,几分不悦,“你来做什么?”
姗鱼低了低头,声音温驯,“这是族里新来的客人,她认识很多草药,可以帮格瓦爷爷把东西分开。”
苗服姑娘转眸看我,打量一番后,审视的问,“是吗?”很是不屑。
“请姑娘帮忙,医师开好了药方,只是我们摸不清是哪些药,都不敢下手去煮。”黄衣女子急切的过来,全完忽视了苗服姑娘的冷眸怒目。
我笑了笑,“带路。”
厨房里,我将药材分好,照着格瓦爷爷的药方配好药,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个解毒的方子,遂问道:“寨中有人中毒?”
黄衣女子愣了愣,点头,尴尬的笑了笑,“山中草木不该是随意就能碰的,算我们倒霉。”看她的言行举止道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温文婉约,长得也是体面。姗鱼利落的生火,煎药。黄衣女子欲帮忙,却力不从心,只得干等着,估计是从没有干过这种活。苗衣姑娘斜靠在门板上,双臂环胸,冷冷的望着我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眨了眨眸,转身飞快的走了。
黄衣女子叫桑蓉,年芳十七,京城人。在回京的路上,过此地时,同伴误触毒草,受了伤。本是些常见的小毒,吃几剂药也就好了。只是格瓦爷爷开药后,抓药的人错拿了药,以至毒性难解,养在此处已有四五日。
我不由得叹息,这人也太倒霉了。劝慰了桑蓉几句,让她放心,我肯定不会认错药材。
几个时辰后,姗鱼将煎好的药汤倒进瓷碗里,放在托盘上,小心翼翼的端出。我与桑蓉紧跟其后。
“公子,药煎好了,我们可以进来吗?”走到门口时,桑蓉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寻问。我诧异的看着她,不是同伴吗,怎对待的像婢女和主人。
门内人低低的应了一声,或是有气无力,或是懒得动唇,总之声音微不可见。
桑蓉将门推开,三人鱼贯而入,我走最后。
姗鱼走到床边时望了桑蓉一眼,脸色微红的低下头,将药交给了桑蓉,退后半步。桑蓉点头笑了笑,接过药。我坐在厅中的椅子上,只能看到那躺着的人是身白衣。
桌上摆放着一个木质花瓶,中间插着一把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黄蕊紫瓣开的正艳。无聊的转眸时,看到桑蓉和姗鱼并站着,身姿挺直。微微的喝药声自那一边传来,看来两位姑娘推辞了一下,终是公子不领情,自己拿起了碗正在往下灌。
声音止,姗鱼回过头来看我,“姑娘帮公子把把脉吧!”
我点了点头,起身过去。姗鱼和桑蓉同时为我让路,我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床边。
“麻烦抬下手腕!”抬眼时,眼前人一愣,我也跟着一僵……
冰颜释开,带起一抹微笑,漂亮的眸子闪了闪,发出耀眼的光彩:“嗯?”将手抬起摆在我的眼前。
想起与他的约定,我面色一红,尴尬的笑了笑。
“林大哥,看我捉了什么回来……一会儿煨上汤,比喝什么药都强!”苗服姑娘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走近时笑容一窒,手中提着的王八缩在壳里装死。
“服药期间以素食为主,不宜晕腥。”我咳了咳扫兴的提醒。
苗服姑娘目色立马怒了,“你是哪来的,你懂什么,生病的人不该是好好补补的吗?要什么素,为什么不能晕……”不讲道理的扯出一大堆话,我无奈的皱了皱眉也不好意思在林谌面前发作。一旁的姗鱼和桑蓉脸色难看的形如木偶。
“咳咳……”林谌捂着胸口咳了几声,三个女人同时一急望了过来。
林谌挥了挥手,“没事,喝了药有些累。那个……子凤,谢谢你的……乌龟。放到厨房可以了。”
桑蓉乖巧的应着:“公子好生休息。”转身走开。姗鱼也跟着转身。子凤心不甘情不愿的慢腾腾转身。我刚欲站起身,却被林谌抓住了胳膊,“你留下。”
即将走到门口的三个背影一僵。只一瞬,桑蓉提步,姗鱼提步,子凤回过头来冷哼一声,转身跑了。
我笑了笑坐下:“几日不见,你还是那么倒霉,同行的女子都没中毒,你却中毒了。让你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你这般丢了他的脸,估计又是银针一挥,让你几天动不了。”
林谌笑道,“要让你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又那个……又私奔了,你说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