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静在电话里哇哇乱叫,“音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非常不好,贺心姚她去骚扰你了?不要说不是。”
徐离音翻看着文件,避重就轻答道,“你这么大声的乱叫,旁边就没有人吗?”
“我走在大街上,旁边的人又不认识。”
徐离音一头黑线,此刻路人甲乙丙丁一定都在对沈如静这妮子行注目礼。
沈如静才不管那么多,依旧顾自振振有词道,“女人需要逛街来充电,就让我用这个办法来给你调节心情。”
徐离音对她最了解不过了,“其实你是想让我陪你逛街,直说就好。”
沈如静用打广告的口吻说道,“新开的那个新世纪购物中心,现在优惠多多,折扣多多哦。”
徐离音无奈,“可是,人也会很多。”
“没事,”沈如静摇摇头,继续耍宝,“人再多又怎样,我的眼里只有你。”
徐离音咋舌,难得这个毒舌嘴巴也有顺毛的时候。于是周末晚上,两人一起以逛街来消磨掉。
坐在一家蛋糕店,透过玻璃窗户,沈如静看到路边一辆跑车缓缓停进车位,她挖了奶油放进嘴里,戳了戳徐离音,“你说,我得写多少稿子才开的上这辆车?”
徐离音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辆跑车很是显眼。不光是玛莎拉蒂的车标显眼,车身通体红色更是夺人眼球。车门缓缓打开,一双浅咖色得高跟鞋落地,一身得体套装的女人熟练的锁了车。
沈如静口中的奶油呸的一声喷了出来,“贺心姚?凭她的经济实力能开的起这样的车子?”
徐离音倒是不怎么讶然,吃着蛋糕上的草莓,悠闲答道,“如静小姑娘,你该明白一个道理的——一个美丽的女人,只要她想不缺钱,她就一定可以不缺钱。”
当然,徐离音不是非要这么腹黑的将事实想的如此黑暗。而是她知道,贺心姚有资本也有能力令别人心甘情愿对她出手的如此阔气。
这一次,贺心姚并没有看见徐离音,她下车以后径直走进旁边的一家珠宝店。
沈如静冷冷笑一声,“看看,人家根本就不喜欢蛋糕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在人家贺心姚眼里,自己才是配的上陆BOSS的成功女性,而你就是一趁她不在时乱蹦跶的小女人。”
徐离音挖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奶油是有那么一点腻,不过她也没觉得不好吃。这就是萝卜白菜,珠宝蛋糕,各有所爱吧。徐离音暗暗心想,可陆则浦算是一种什么菜?众口难调这个词,在他的身上,完全成了一个例外。
其实至今为止,徐离音都没有开口问过陆则浦他和贺心姚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她对此事的了解也只有两点,第一陆则浦在大学时代和贺心姚交往过。第二陆父陆母非常之不待见贺心姚这个女人。
她还记得有一次无意中听到陆父在书房中和陆则浦的一段对话:
“贺心姚回国了?”
“上个月。”
“我不想听到有什么关于你们两个的闲言碎语。”
“爸,我已经结婚两年了。”
“你知道这点就最好。”
“不要让我看到你和她的名字出现在一起。”
“我有分寸。”陆则浦说完就没了下文,转身从书房中走了出来。然后看到站在楼梯口,正端着水果准备送进来的徐离音。她什么都没有说,依旧把玻璃果盘端进书房给陆父。
那是徐离音进了陆家以来,第一次看到陆则浦对父亲的态度这么冷。所以,想记不住贺心姚这个人恐怕都难。
不得不说陆父非常有先见之明,尽管他不愿看到陆则浦的名字与贺心姚出现在一起,但从那天之后,徐离音经常在报纸经济栏上看到有关华宇集团的报道署名都是这三个字:贺心姚。
她是经济板块的记者,没什么好奇怪的。徐离音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把报纸放进夹子中收好,没别的意思,只是每次报纸上有关于陆则浦的消息时,她都会整理到一起,就像她从不随便乱丢照片的习惯一样。
即便是离婚之后,她还是保留着这个习惯。
话说自从那次徐离音不慎失足,和陆则浦大人经历了一夜温存之后,她就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则浦那张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俊脸了。
每当陆则浦打电话过来,徐离音总是借口正在忙,不等他回话就立刻挂掉。于是,就出现了销售总管每天的工作比行政总裁还要忙的怪事。
下班回家,徐离音顺路买了鱼片粥,外带当做晚饭。屋内漆黑一片,她打开玄关处的灯,换鞋子时竟然隐隐约约看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不用说,这神出鬼没、幺蛾子的始祖就是陆则浦,陆BOSS。
家里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徐离音被吓了一跳,扶额暗暗悔道,她只是让江灏把陆则浦的行李都搬走了,但怎么就忘了换家里的门锁钥匙?
徐离音脚步不由得放轻了许多,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压力。“陆则浦,”她走过去问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自己这样神秘化?”
“神秘的不是我,是你。”陆则浦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在躲我,我想听你说说原因。”
徐离音撇撇嘴,打哈哈道,“你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我买了鱼片粥,这家店做的味道不错。”
陆则浦神情没有变化,徐离音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背后嗖的一阵凉风。“陆则浦,你不要一副随时都会吃了人的样子可以吗?你不去拍《聊斋》,真是可惜了一个人才。”
“华宇目前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陆则浦说着,把鱼片粥拿到自己面前,就在徐离音的注视下,动作优雅的把粥喝的一滴不剩。
徐离音看的牙根痒痒,“陆则浦,你不是一向不喝鱼片粥,觉得它味道很怪的吗?”
“可是你刚刚说这家店做的味道不错,我以为你那是推荐给我的意思,盛情总是难却的。”陆则浦扫了眼徐离音空空的左右手,“你该不会只买了这一碗吧?”
“家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我当然只买这一碗。”徐离音没好气的看了眼陆则浦,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打电话你没有接,就发了短信告诉过你,我今晚会过来。”
经他这么一说,徐离音想起来确实是有一条陆则浦发过来的未读短信。“那是我大意了,服务不周,没有给陆总提前准备丰盛的晚餐。”说完,她就转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十分钟后,陆则浦来敲门,“徐离音,我们出去吃饭。”
没动静。
“徐离音?我要用备用钥匙开门了。”
这次,里边传来了徐离音的回话,“我不饿。”
“可我有点饿。”
“那你自己去吃饭。”
“别闹,你还没有吃饭,把门打开。”
“我没有闹,也真的不饿,所以你自己出去吃饭吧。”
家里的门打开,又被锁上,陆则浦果然自己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手中拎着大大小小的外带餐盒。
正在沐浴的徐离音听见他回来时开门的声音,于是把水调大,哗哗的水声的陆则浦说话的声音掩盖住,她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可陆则浦今晚在叫徐离音出来吃晚饭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不厌其烦的耐心,等到浴室的水声终于停止,他甚至说了句,“出来吃饭,乖,我走了。”
徐离音差点一个趔趄,滑倒在浴室里。陆陆陆陆陆。。。。。。则浦也有主动离开的时候?良心大发现啊是吧!终于肯正视他们已经离婚的这个事实了啊是吧!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第二天江灏打来电话,“嫂子,陆总有份文件放到了你那里,我现在过去取方便吗?”
方便倒是挺方便,徐离音随口问了句,“他怎么不自己过来取?”
“陆总出差了,嫂子你不知道吗?”江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按理说昨晚陆总是从徐离音的公寓出发去的机场,可怎么她竟然不知道?
所以,事实就是——陆则浦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主动离开徐离音的公寓,而是因为他提前订了夜班机,要出差公干,才不得不离开的。
想通了这一点的徐离音暗暗心想,就是说啊,陆则浦如果哪天真变的这么好说话,那都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就可以形容的,那简直是——天都要塌了啊。
徐离音算算时间,陆则浦现在应该已经下飞机了。可也没见他打电话来报个平安,她拿起电话,无意识的按下一连串数字,然后又通通删掉。于是手机就这么沉寂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
忽然想起大半年之前,她流产过后,冷静的要求离婚时沈如静说过的一句话,
“难道你结婚就是为了离婚吗?离婚以后,是不是打算再要复婚?徐离音,出了问题你就去好好解决,逃避只是个暂时的办法。”
这是自从徐离音认识沈如静以来,见过她为数不多的表情严肃的时刻,真是难得,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