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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血染战旗

华晶玻璃厂外,枪声密集。一队日军步兵端着枪一边射击一边向仓库涌了过来。“打,把鬼子都给我压回去!”仓库内,张局长端着枪一边射击,一边咬牙大声命令。密集的子弹铺天盖地地射向了鬼子步兵。众警察和虎贲战士全力开火,一阵猛烈阻击后,日军步兵部队居然退了回去。“他奶奶的,不给你点颜色,你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张局长抱着枪,得意地挺直了腰板。一个警察突然大叫:“局长,快看!”张局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望,只见一队日军背着掷弹筒,正往头上套面具。“不好,鬼子要放毒气!张局长大惊,一跺脚冲着身边的警察大声命令:快给我打!”一排子弹打了过去,鬼子却远在射程之外。张局长急得团团转,猛地,眼睛落在墙角的一尊火炮上:“正好,拿炮轰!”陈花皮连声叫苦:“有炮没弹药,这还不抵根烧火棍呢!”张局长的目光顿时暗淡了。转眼再看仓库外,那队日军已经全副武装,举起了掷弹筒。“张局长,我余鹏程就把华晶玻璃厂交给你了!这里是虎贲的临时仓库,守住仓库就是守住虎贲的利爪……拜托了!”余鹏程的话再次响起,炮鸣般震得耳中威武作响。“局长,怎么办?”陈花皮一连问了好几遍,张局长才回过神来,他怔然看向陈花皮,少一停,决然道:“花皮,你带着弟兄们,一定守住玻璃厂!”“啊?局长,那你呢?”“我,轮不到你管!”张局长说完,匆匆跑向下面的仓库。

昏暗的仓库中,吉普车的后座车门被猛地打开。一只手向车座里堆放着炸弹,一束又一束,堆满了整个车后座。张局长拍拍手,满意地吁出口气,关上后座的门,打开驾驶座坐了进去,发动汽车。吉普车轰隆隆开动。张局长一边开车,一边嘴里悠然哼着京剧:“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一个人影猛地从仓库门口冲出,向车子扑来!张局长急忙踩下刹车!车子停下!陈花皮扑倒在车前盖上!张局长摇下车窗玻璃,破口大骂:“陈花皮你个王八蛋!知不知道老子车里装的都是炸药,就算撞不死你,一个不巧把你骨头渣子都炸没了!”陈花皮死死把住车前盖,脸贴在前窗玻璃上,一双眼瞪着他:“我知道车里都是炸弹!我还知道局长装着这一车炸弹是要去干啥!”“你知道还敢拦着我!滚,快滚下来!”张局长缩回头,准备再次启动汽车。陈花皮一只手拍在前窗玻璃上,直拍得“砰砰”作响:“你不能去啊,不能去啊局长!这一去没个回啊!”

“王八蛋,你以为老子想去吗?”张局长破口骂着,霍地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伸手指着身后仓库里的火炮:“要是那玩意儿还有炮弹,枪逼着我我也不会去!可现在没有炮弹,鬼子就在前头,过不了多久就会放毒气把我们都毒死。我比你们岁数都大,只能是我来当这个炮弹了。”

陈花皮望着张局长,咧了咧嘴,眼圈红了:“那也不该你去!你是局长,留下来指挥兄弟打鬼子,我烂命一条,该我去!”张局长看着他,慢慢地笑了:“你去?你还有三个老婆,你去了谁养活她们?”他伸手抓起陈花皮的领子,把他从车前盖上硬扒了下来。陈花皮抓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局长,局长你不能去!兄弟们不能让你去……”张局长一脚把陈花皮踹倒在地,掏出手枪枪口对准他:“陈花皮,你再耽误时间,我一枪毙了你!”“局长!”张局长转身坐回驾驶座,打亮车灯,发动马达:“陈花皮,给我看好兄弟,好好打鬼子,谁也不能当孬种!”轰隆一声,吉普车避开地上的陈花皮,绝尘而去!

快速开进的吉普车里,张局长依然在哼着抑扬顿挫的京剧。“我,棠德警察局局长张局长!”前方,一个个戴上防毒面具手持掷弹筒的日军士兵越来越近。张局长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把眼睛一闭,一只手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摇头晃脑地念着京白:“我一辈子,胆小怕事,欺上媚下,总恨不得多贪几个钱,占点小便宜,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从来就没想过什么家国大义。”他一脚踩下油门,吉普车猛地冲进日军士兵当中!日军士兵纷纷放下掷弹筒,掏枪对准吉普车射击!“幸好,小鬼子,你们来了,你们的大炮把我炸醒了,我不能当一辈子的贪官污吏,今天,我要当一回英雄,顶天立地的英雄!”他霍地抬手,十分潇洒地把点燃的香烟抛向车后座!“我是棠德警察局张局长!小鬼子,我来了!”轰隆一声巨响,远处徒地爆出一团冲天火光!陈花皮呆呆坐在地上,望着爆炸火起的地方,忽然拍着地面失声痛哭起来!“局长啊,局长,你这回让兄弟们想收尸也找不着了哇……”绝望的哭声里,一顶顶警帽摘了下来。“哗啦”一声,陈花皮咬着牙撕开里头穿的衬衣,扯下一条白布缠在头上,转过身红着眼,对一个个警察哑声大喝:“兄弟们都听着!局长为了咱们,把自己当着炮弹开出去,跟着小鬼子同归于尽了!局长临走前有话,让咱们好好打鬼子,谁也不能当孬种!”“好好打鬼子,绝不当孬种!”“哗哗”撕布条的声音,警察纷纷都学着陈花皮,往自己头上缠着白布条。一个警察忽然停下手,指着外面对陈花皮大叫:“陈头儿,陈头儿快看!”陈花皮转头顺着警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玻璃厂外,尚在弥散的硝烟尘土中,更多带着防毒面具的日军士兵出现了!一只只掷弹筒对准了玻璃厂,时刻准备投放毒气!陈花皮:“****的小鬼子,怎么炸都炸不完!”众警察神色紧张起来:“陈头儿!这可得怎么办?”陈花皮扎撒着手四顾张望着,最终颓然抱头坐倒在地:“连个炸药包都没了……我想学学局长去炸鬼子都不成!”仓库外一个警察忽然叫了起来:“是何头儿,是何头儿跟沈小姐来了!”“撕棉袄,快撕了棉袄!”何平安一边飞跑,一边冲仓库内外的警察大声喊着。沈湘菱跟在他身后,也边跑边喊:“把棉袄都撕开,做成面罩!”“哗啦”一声,何平安一把抓开自己胸前的棉衣,白花花的棉花露了出来!陈花皮惊喜地从地上爬起来:“何头儿,你来了兄弟们就有靠山了。”何平安跑到陈花皮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抓开了陈花皮的棉袄前襟:“快!把棉袄都撕了,把棉花都掏出来,浸湿了遮住口鼻抵挡毒气!”他转向旁边的警察,大声喊着:“快,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四周顿时响起“撕拉撕拉”的声音,警察纷纷效仿何平安,扯碎棉袄掏出棉花。何平安手里攥着一大团棉花,紧张四顾,终于发现仓库一角有盆水。他连忙跑过去,把棉花浸入水中打湿,转身塞给沈湘菱。陈花皮等也纷纷挤过去,照样打湿棉花,堵住口鼻。一个小警察跑过来,神色凄惶:“何头儿,没水了咋办?”陈花皮一脚踢过去:“蠢驴,你爹没教过你撒尿和泥啊!”

玻璃厂外,吉普车的废骸犹自燃着残火,一旁的日军士兵已经全部戴好了防毒面罩,一支支掷弹筒对准仓库。正宗也是全套防护站在队前,阴狠又兴奋地盯着玻璃厂里的众人,缓缓抬高了一只手:

“要让支那人,为他们的顽固和狡诈付出代价!”高扬的手臂下,一队生化士兵单膝跪在地上,肩头的掷弹筒对准了玻璃厂仓库。“放!”正宗的手蓦地挥下!一颗颗毒气弹穿过吉普车残骸上的烟火,飞进玻璃厂!爆裂声响,浓烟弥漫!滚滚毒烟顺风蔓延进来,水一样淹没了玻璃厂,缓缓袭向仓库!仓库外,正架枪抵抗的警察用手捂紧棉花,依然被呛得咳嗽起来。仓库内,陈花皮嘴堵着棉花,“呜呜”地对着何平安手指比划:“这也挺不了多久!”何平安:“能挺多久是多久!”仓库外,最前排一个小警察忽然全身抽搐地跪倒在地,“噗”的一声,掩口的棉花被鲜红的黏血一口喷出!他抽搐了两下,四肢一伸,两眼大睁地一动不动了。周围的警察“哄”的一声,纷纷退后,脸露恐怖之色。陈花皮一把攥住何平安的胳膊:“前头的已经顶不住了!”话才说完,仓库外又有几个警察接连倒下毙命!仓库里的众警察终于按捺不住悲愤和恐惧,不知是谁最先拿下挡嘴的棉花,高声喊了一句:“都是死路一条,冲出去,拼了!”何平安一惊,才要冲上去制止,忽然有只手轻轻拉住了自己,回过头,正见沈湘菱坚决而深情的眼神。“你一定能有办法,一定能!”何平安定定望着她,忽然抛开她的手,转眼四顾。墙角还有一尊大炮!仓库里四散堆放的大块玻璃,铁锤!何平安快步上前,拎起铁锤,奋力砸向墙角的玻璃!陈花皮凑过来,不解地看着:“何头儿,这干什么?”何平安:“快砸,砸得越碎越好!”沈湘菱心有灵犀道:“做炮弹!他是要用碎玻璃做炮弹!”陈花皮依然不解,但也照样拎起一把铁锤,开始奋力敲砸玻璃。

几个警察也跟过来,加入何平安陈花皮的行列。

“哐哐”的敲打声中,一块块玻璃裂成碎屑!

仓库外,浓烟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咣当”一声,又一大块玻璃裂成了碎片!

沈湘菱跪在地下,反手脱下身上只剩了一层外布的棉衣铺在地上,双手捧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捧进那层布皮里!洁白的手被扎得鲜血淋漓,沈湘菱浑如未觉,继续一捧捧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片!何平安也继续高举大锤,敲打玻璃。沈湘菱将满满一包玻璃碎片包裹起来,扎紧,抱着跑到大炮前,双手托着填进炮口!她转头向一旁看怔了的警察大喊:“用******把它打出去,这就是炮弹!”警察们如梦初醒,有的上前帮助沈湘菱填“炮弹”,有的跑到墙角,敲玻璃,包玻璃!

毒烟已经淹没了整个玻璃厂。楼上,一具具警察和虎贲战士的尸体错落枕藉。厂门口,全服防备的日军士兵端着枪,缓缓欺进。正宗走在队首,对着仓库的方向高高举起一只手臂,厉声喝令:“冲进去,一个不留!”一枚枚碎玻璃“炮弹”被填进了炮口!沈湘菱站在何平安的身后。何平安:“湘菱,大炮一响,我就要冲出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沈湘菱点点头。何平安又问:“你能不能为我升一面红旗!”沈湘菱一愣。“我想要红旗下冲锋,最后一次冲锋!”沈湘菱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你就是死,也想死在你的红旗下!”沈湘菱从怀里缓缓拿出一个白布。上面是何平安的红手印,是何平安当初跟沈湘菱的约定!“你们的何长官,要在红旗下冲锋,这块白布,上面有的我,有何平安的血!可它还不够红!”陈花皮走过来,用手在刺刀上一划,一个红手印按在白布上:“我不知道什么国民党共产党的,我只知道,何头儿的心愿,就是用血,也得成全了!”“说得对!”众人竟然纷纷走上前,用手在刺刀上一划,把手印按在白布上。白布渐渐变成了血红!沈湘菱捧着“红旗”站在何平安面前。何平安:“湘菱,帮我把它升起来,这是用战士们血染的红旗,是天下最红的红旗!”沈湘菱点头,双手捧着红旗一步步走去。何平安等人仰望着,眼看沈湘菱把红旗升了起来!血染的旗帜飘扬!何平安:“兄弟们,咱们在红旗之下,拼死一战!”

众人:“红旗之下,拼死一战!”

何平安站在大炮前用力一挥手:“转!”

陈花皮等人奋力推转炮身,大炮炮口缓缓转向了仓库门口。

何平安:“走!”

一个警察忽然软倒在地,口鼻蹿血!

陈花皮:“不好,毒气进来了!”

滚滚毒烟水一样漫进了仓库!

何平安忙捂紧口鼻上的湿棉花,对众人做手势大声喝令:“捂好口鼻,都捂好口鼻!”

陈花皮等一手攥着棉花紧捂口鼻,一手推动大炮。笨重的大炮纹丝不动。何平安与沈湘菱也上前,奋力推着大炮,却依然动也不动。仓库外,已隐隐看见身穿防护服的,白茫茫的一片鬼子真正步步逼近!

陈花皮忽然大喝一声,抛下手里的棉花,一把将身边的沈湘菱推倒在地,双手推动炮身。

大炮居然缓缓动了!陈花皮:“听局长的,不能当孬种!”何平安也被人猛然推倒在地!十数个警察和虎贲战士几乎同时抛下了湿棉花,双手奋力推着大炮!警察:“好好打鬼子,不能当孬种!”几门大炮被缓缓推到门口,正对向越来越近的日军士兵!陈花皮死死盯着对面的日军,狰狞地笑了:“小鬼子,爷爷我……”话未说完,一大口鲜血自他的口鼻中猛然喷出!陈花皮挣扎着点燃引线,仰面倒地!轰然数声炮响!漫天的碎玻璃像一把把利剑刺向对面的日军士兵!被玻璃划破的咽喉!扎得血肉模糊的脸!千疮百孔的防护服!炮弹卷动气流,毒气顺着风向它的投放者蔓延开。一个被刺穿了防护服的日军士兵双手紧扼自己的咽喉,猛地一大口鲜血喷出,浑身抽搐地倒毙在地。一个,两个……十个。日军士兵纷纷倒地。正宗的防护服也被划破了,他顾不上在毒气中挣扎的士兵,夺下一个受伤士兵的防毒面具,紧捂口鼻,转身飞快地逃跑!仓库内,横七竖八躺倒着陈花皮等人的尸体。

何平安从地上爬起来,扑到陈花皮身前,发狂地拍打着陈花皮的脸。陈花皮两眼大睁着,脸色青白,已经僵死。一旁的沈湘菱神色惨变,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何平安的手臂。何平安忽地停住了手。他怔然注视着陈花皮,目光缓缓转移到陈尸满地的警察兄弟身上,忽然转过头,悲愤的目光瞪视着仓库外挣扎垂死的日本士兵。一个人影从尸堆里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紧捂口鼻,正向玻璃厂外逃窜,是生化兵的头目正宗!何平安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他甩开沈湘菱的手,一手紧捂住湿棉花,跳起身飞快地跑出仓库,追向正宗!沈湘菱转眼看着满地的警察尸体,眼底流出一丝异样的毫光。

正宗发疯地向外狂奔,可是毒气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紧紧追随着他。忽然脚下一绊,他重重摔倒在地,防毒面罩跌落在一边。他慌忙捡起面罩掩住口鼻,撑着手要爬起来,忽然脑后被重重一击,又跌倒在地。何平安狂怒的脸直扑到他面前!他跃身跨坐在正宗身上,一只手捂住口鼻上的湿棉花,一只手紧紧扼着他的喉咙!正宗一只手捂着防毒面罩,一只手去抠他的手。何平安满眼痛恨地瞪视着身下的正宗!正宗脸色铁青,已快窒息,那只手挣扎的颓然松开,慢慢摸上周围的泥地,摸到了半块砖头。何平安沾满鲜血的手在正宗的脖子上越收越紧。正宗抓起那块砖头,猛地向何平安太阳穴击去!何平安颓然栽倒在地。正宗挣扎着直起身,抓着那块砖头,瞪视着瘫倒在地的何平安,终于抛下砖头,拔脚又要跑。何平安忽然翻过身,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腿,把他绊倒在地。跟着爬起身扑倒在正宗身上,从背后伸出一条胳膊再次勒住正宗的脖子。正宗猛地仰起头,后脑重重磕上何平安的额头。何平安眼前一阵晕眩,跟着头侧又挨了正宗猛然一肘,翻身栽倒在地。正宗翻过身,死死压住何平安,一手捂住防毒面罩,一手扼住何平安的脖子。何平安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去扼正宗的脖子。隔着一层防毒面具,正宗发出沉闷的嘶吼:“疯子!疯子!这样两个人都会死!”何平安狰狞一笑,忽然松开捂着口鼻的手,勾起一拳击向正宗的太阳穴!正宗闷叫一声,仰面瘫倒。何平安扑上去扯掉他的防毒面罩,重重两拳砸向正宗的眼窝和太阳穴。正宗惨叫,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去够旁边的防毒面罩。何平安两只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正宗的脸色从血红到青紫:“疯子……一定被毒死……”何平安忿恨欲狂的脸。一缕血忽然从他的鼻下流出:“你们才是疯子……中国人只是身体中毒,你们中毒的却是心!”

鲜血猛地从正宗的口鼻中蹿出!他浑身一抽,颓然死毙。何平安身体僵直地从正宗身上站起来,木然看着尸体。鲜血不断从他的鼻子上流出来,何平安抬手擦了擦,却忽然一声咳嗽,喷出一口鲜血。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落,把何平安脸上的鲜血冲淡了。何平安抬眼看看落雨,缓缓转过身来,向玻璃厂的方向艰难开步:“下雨了……湘菱……”他颓然倒地!

冷雨纷纷砸落,何平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雨幕中,一个人影从玻璃厂中飞奔出来,扑到何平安跟前。沈湘菱跪倒在何平安旁边的泥地里,疯狂地拍打着他的脸:“何平安,何平安!你醒醒,醒醒!”

何平安躺倒在泥地里,毫无反应。沈湘菱慌忙俯身低头,给何平安做人工呼吸。沈湘菱俯身贴在何平安的胸口听着,紧跟着捶打何平安的胸膛。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熟悉而有力的心跳声!可眼前的何平安还是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毫无醒转的迹象。

雨水不断打落在何平安的脸上,冲刷着口鼻间的血迹。沈湘菱怔怔看着他,忽然一耳光重重打在何平安的脸上:“何平安!你这个混蛋!你不是答应过我,这辈子绝不会比我先死的吗?”

何平安兀自僵卧不动。

沈湘菱双手揪住他的衣襟,迸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何平安,你不能又骗我!多少回,你怎么能再骗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看看,你睁开眼看看!你看下雨了,没有毒气了,我们都得救了……这是老天都要救你的命,老天都不许你再骗我!”

何平安依然了无声息。沈湘菱俯身趴在何平安的胸口,一只手紧紧搂抱着他,一只手却捶打着他的胸膛。雨越下越大,淹没了沈湘菱越来越悲痛的声音。

雨幕中,沈湘菱背着何平安,孤独而艰难地一步步往前拖移。雨水又重又急,打在她脸上模糊一片,分不清是泪水、雨水还是汗水。何平安的一只胳膊垂落在她脸侧,伴随她的脚步一动一动,人却依然了无知觉。沈湘菱咬紧牙关,一步步挪动着,一边还跟何平安喃喃低语:“何平安,你骗我不要紧……你不能骗自己,你得活着……”猛然脚下一滑,她重重摔倒在地,何平安滚了出去!她慌忙爬起身,扑到何平安跟前,捧起他的脸:“何平安,何平安!摔疼了么?”何平安的脸被砖石划出一道伤口,血混着雨水止不住流着。沈湘菱慌忙伸手去捂,跟着又把他的头紧紧搂进怀里,望着远处的雨幕绝望地哭喊着。“何平安!你睁开眼看看!看看那里!看看你的旗,那是你的旗!”顺着沈湘菱的目光,华晶玻璃厂的上方,一面鲜艳的红旗正迎着狂风大雨猎猎杨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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