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447200000014

第14章 千金兽(3)

一山连了一山。他们比肩而立,他却永望不清那一山的高度。长生眼看萤火从人影里现出身来,人并不站在灯火下,依旧避在暗处,一身油绿纱罗褶子幻成了软旧的郁蓝色。这时骁马帮众大多回屋歇息去了,剩了先前的三个猎手虚心听他们说话,萤火尚未开言,屋子里已是一片静默,连猸貉也没了动静,像是对手有什么秘密要被揭晓。

萤火一如既往,肃静的面容仿佛牢笼,锁住心头任何情绪。他恭敬向紫颜施了一礼,不紧不慢地述说他探知的消息。长生听得他说,獍狖多谋,十窟九空,鲜少结伴而行。皮色艳丽却易变,遇敌时常与周遭同色,如一面惑人的镜。冬夏毛色变化不一,以夏季交配时为上,腹部柔白滑嫩,宛如初生婴儿面皮。更兼四肢灵巧,长于破坏陷阱,消灭行踪,往往隐匿于猎手附近而不为所察。眼力与嗅觉皆佳,一里外的动静能惊得它东奔西走,瞬息不见。夜深人静之时出来觅食,但寻牵衣草、禾香叶、赤松藤,取其草木甘香,暗结体内清华。

长生望了膝前的獍狖,它如此小心,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是怎样的一次不经意,断送了匆匆一生?

萤火又道,獍狖胆小,唯独夏季求偶时稍显粗心,不但在树干蹭上香气,更常常腹鸣终夜,以寻找知音。公子千姿会在此时外出,正是想断定獍狖巢穴,一举成擒。加上熟知獍狖脾性的太师阴阳,黑夜如白昼,想来不久就能派出猸貉去诱捕。

长生听出萤火语气里的不以为然。公子千姿倾力而出,捕一只可怜的小兽,为的仅是求取皮毛献媚主顾。再出色的人物,再花俏的心思,贩卖给了银钱和权势,到底逃不过一个俗字。

紫颜的话打断了长生的胡思乱想。

“长生,如果叫你为猸貉易容,有几分把握?”

“我……”他不敢看笼子里同样可怜的猸貉,迟疑地回答,“两三……成。”

紫颜一眼点到他的心里去,道:“你若能抛开杂念,一心想着易容之事,有五成胜算。”

少爷难道没有想过被捕后獍狖的惨痛?长生盯着紫颜,连荤腥也不沾的人,寻常人都有的恻隐之心,少爷恐怕更甚。为什么不好好劝阻一下千姿,虽然,那位骄傲的公子听不进任何劝告。

侧侧打了个哈欠,去拉紫颜,道:“香染料尚未配完,我们回屋罢。”长生慌忙从地上爬起,紫颜没跟他说一句话,径自返身去了。萤火见长生呆愣着,有心想安慰一句,刚要开口,见长生兀自缩回地上抱膝坐了,便叹了口气,跟随紫颜离开。

屋子里的人渐渐散了,长生和猸貉相对坐着,不知过去多少时候,他隐约感到有人进屋,眼皮却懒得动弹。来人没出声,很快门开门阖,一袭文绮薄被盖在了长生身上,颈下也多了一只霞纱佩兰香枕。好闻的香气拂着他的脸,沉沉地就入梦了。次日长生起身时,人在水红色的香罗帐里,透身清凉,恍如幻境。拿起枕头嗅了嗅,想到少爷要他易容的话,不觉有了信心。睡了一觉就如换了个人,从头到脚浆洗过一遍,他蹦下榻子,急急忙到了大屋里。

猸貉不在笼中。长生微微失落,嗅到细细的香气,随了那纤弱气味的牵引,他来到紫颜屋外,一颗心蓬蓬地跳着,仿佛推开房门,又将见到当日紫府里的景象,香烟渺渺,锦绣流光。而少爷手捏一支尘香于薰风中回转头来,魅惑众生。

他竟舍不得推门,舍不得让心中的梦熄了。

眼前忽地一亮。紫颜又换了颜面,随意穿了一件宝蓝色丝衣,磊落飘然。长生张目一扫,他床头立了一只海棠式炉,有七种不同色的香插着。

“来,我正要试香。”

紫颜擦着了火石,一缕火倏地飞上了香尖。一点、两点、三点……一柱柱香接连着了火,在空中眩目地一亮,先头一截很快化作了灰,欲倒未倒,将断不断地垂下头。

长生先是一呛,被扑面赶来的烟给熏了,略移了移头,依稀闻见一束束乳白色的细小桂花,花开甚密,幽幽香气像含羞的小家碧玉,欲走还留地凝望他。他抬头想再看,却嗅到淡黄色的七里香,浓绿枝叶掩映着娇美的花朵,如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在一旁亭亭而立。长生不觉踏前一步,七柱香如七个美人,各有各的妩媚,见他近了,一齐吃吃笑了迎上。蔓茉莉之俏,天女花之媚,香橼之清,蕙兰之雅,结香之艳,丛丛玉蕊招人醉意,无论浓淡总是相宜。

长生兀自沉迷,紫颜问道:“你闻出来了么?头香须用哪种为好?”长生刚想说,瞥见侧侧含笑在旁,忙向少夫人请了安,方道:“这几种都与獍狖香气不同。”紫颜笑道:“果然有长进,然则又该如何?”长生道:“少爷既说头香,想是要配了来用,依我看,结香与獍狖初闻之味很是相近,只是稍浓艳了些。”顿了顿,忽然灵光一闪,张口便道,“我知道了,想是獍狖封在箱子里,日久味陈。把结香的气味消去十之六七,就差不多配得上獍狖。”

侧侧讶然“咦”了一声,仿佛见到从前的少年,望了紫颜微笑。

剪断其余六柱香,袅绕的轻烟如仙人羽化,遥遥飞上天去。剩了结香不识愁味地燃烧,销蚀了一身颜色,在紫颜的指尖咿呀向了空中吟唱。缠绕在香烟中的长生和侧侧,便一起陷入妖靡之境,看那星星之火,如何燎原成活色生香。

群聚的野兽不知何时杳无踪迹,清晨落了一场雨,洗得屋外碧妍鲜嫩。猸貉脖上箍了韧劲十足的绳套,乖顺地被阴阳牵了漫步。四足很快沾满了泥泞,它偏偏又拿鼻尖蹭上去,弄得灰溜溜地脏了头脸。

千姿与景范一同现身,扶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眺望。一个披了暗花牡丹纱衣,一个着了石青春罗夹衫,腰上皆系了玉艾虎绦环。阴阳见了公子千姿,轻轻一拽,猸貉乖巧地逢迎过来,遥遥向了两人扬起了前爪。景范微露诧异,千姿弯了一眼,瞥向身后的屋子,道:“给太师十日,想是足够,不知紫先生是否赶得及。”

景范道:“有紫颜在,公子定能大功告成。”

千姿瞟他一眼,似笑非笑。一只飞虫嗡地从身边飞过,景范蓦地察觉千姿其实并不曾质疑紫颜的功力,忙道:“如今只欠东风,我再去搜寻獍狖的下落,请公子静候几日。”

千姿往繁茂的林中望了望,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是否留意,从天泉山起,我们就已被人窥视。”景范一惊,听千姿继续若无其事地道,“对方的武功可能尤在你我之上,许是冲紫颜来也不一定。本公子跟你寻獍狖,为的是借机查明对方行踪,今日起你不要单独行动。”

景范怔怔地道:“紫先生一家如何是好?”

千姿笑道:“他那般无所不能,本公子才不管他的死活!跟我走山去吧!”

两人领了骁马帮猎手往山腹里去了,阴阳继续调教猸貉。群屋中有光影闪动,没入一条修长的影子,像飞虫扑向罗网,进入了紫颜烟气缭绕的卧房。

忽然间云收烟散,香上的火星不知何时灭了,隐隐的幽香仍自浮动。侧侧与长生并不在屋中,一排犀金漆画熏笼之后,紫颜如画中人闲闲而立。诸般妙香从他周身幻出,来人不禁眼饧骨软,险些要跌坐在这不著痕迹的香阵里。

“今趟你诱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几日不见,照浪的脸庞瘦黑了一圈,往日的嚣张跋扈仿佛被上了妆,掩在黧色的憔悴中。他拢袖环顾四周,知紫颜特意遣开了旁人,不由笑道:“莫非你惦着我,连身边几个体己的也支开了?”

紫颜悠悠地道:“城主行藏已露,若是和骁马帮起了冲突,就辜负了太后的殷殷期望。”

照浪一怔,笑了回转身,径自大咧咧坐到云母床上,盯了紫颜面前的熏笼,冷笑道:“太后?向骁马帮订这批货的人就是太后。要是先生舍不得下手,到时交不出祥云宝衣,骁马帮一急一怒,把先生的事情说出来……”

紫颜笑眯眯道:“向太后禀告在下死讯的,就是城主吧?”

照浪冷哼一声,懒得再和他纠缠,道:“说吧,你要求我什么事,不必故作好心提点我。骁马帮之流,我尚不放在眼里。”

紫颜吃吃笑道:“呀,其实不过讨一件物事,你知道我此行匆忙,未带出多少宝贝。”说着,晶指凌空而舞,照浪一动不动看仔细了,讶然说道:“原来你竟有这打算!”紫颜笑道:“城主举一反三,我佩服得紧。”照浪道:“想要此物不难,我倒有不少,既是你要用,捡最好的给你,兴许尚入不了眼。”紫颜道:“无妨,取一件能舍得下心肠的给我用就好。”

照浪深深地凝视他一眼:“你抛却了整个府第,我又有什么舍不下的。”

紫颜静静微笑,如烧不尽的一缕香,亭亭地将笑容袅在空中。

五日后,骁马帮寻获了獍狖的踪迹,弥漫在树木上的芳香成了猎人的最好指引。猸貉在这几日被驯得宛如家生小狗,不离阴阳前后,长生和轻歌偶尔想逗它玩乐,总被它眦出的尖牙吓唬。阴阳会在这时唰地打下一鞭,提醒它莫要忘了獍狖不会如此反应。

泯灭了天性总是艰难,猸貉也不例外,顿顿吃素的它常常焦急地徘徊乱转,像是遗失了重要东西,以凄惶的眼神望了阴阳。递到面前的永是牵衣草、禾香叶和赤松藤,起初它会嗅嗅再掉头,渐渐地连闻也不愿闻,推到鼻尖就移开了头。阴阳便把鞭子放在它身侧,猸貉见了,立即跳起来,委屈地低下头勉强啃食。

易容的香品已经炼成,分放在五只秘色游鱼纹刻花香盒里。长生好奇打开来看了,前三盒里是香粉,还有一盒香丸,一盒香膏。五色杂陈,香气不一,如五只精灵呼吸舞蹈。今次没有惯用的线香,长生很是新奇地捧了香盒闻,像猸貉见了美食一般贪婪。侧侧难得地望了他的样子出神,自言自语,道:“不知姽婳怎么样了?”

香品没有回声,沉敛了气息隐遁在盒中,又或者是,厌倦了尘世的味道。

当日午后,听说紫颜要为猸貉易容,骁马帮一众人等早早到紫颜屋外巴头探脑。萤火门神似的守着,木了脸放千姿与景范进屋,轻歌嘟囔半天仍被拒之门外。屋内正当中的熏笼肃然按八卦方位列成一个圈,齐齐将笼口斜对了中心,屋西则立了一面孔雀海棠软玉屏,后面置了众人的座椅。东面的几案上,摆了盛放獍狖的乌木箱子,似一个巨大的牌位,供着不动。

阴阳牵来猸貉,引它在青花白地碗里饮醉颜酡。晃动的液体有诱人的甜香,小家伙欢喜地啜着,毫无戒心。长生默默地从围屏后凝视它,一醉,一跌,便是一生去了,再睁眼物是人非。

紫颜铺好一张紫檀嵌玻璃的香案,把醉倒的猸貉平放其上,恰被熏笼围着。往它嘴里塞了一粒香丸之后,他把盒中剩下的交给了阴阳,嘱咐日服一粒。玫红的丸药如一滴滴血,艳丽地开在阴阳手心里,太师不由紧紧攥住了,像握住了谁的心,竟微微感到疼痛。

紫颜取了第一盒香倒在熏笼里,长生“呀”地轻呼,千姿嗔怪地瞪他一眼。可是,这是怎样的香气啊,刚沾了火就融进贴身的衣,像不经寒的情人依偎过来。几乎没有烟,缭绕的香气无声息地袭向猸貉,暗暗地,如偷情,甚至找不到它空虚的影。

如是熏了半个时辰,直到众人眼花骨酥,紫颜又添上了第二炉香。

华美娇憨,它有美艳的气味,单纯的心。浓郁馨香就在身边游走,仿佛可随时一把抓住,却在笑声中躲开。若叹息触不到它,它又会在暗处偷觑你急切的神态,吹一口气,撩拨已动了的心。

相思何处?眉间心上。冷冷地,心方一动,第三炉香起了。

滋味淡如遗忘。忽然想起,随时放下,无论是何样的情事,潋滟之后,涟漪自会缓缓复归平静。它清淡如茶的最后一泡,察觉不到曾有过叶的包围。陡然间,长生重新感觉到了自己,感觉到了忧伤,那香气也忧愁而迟疑地吻上了猸貉的身。它不属于猸貉,它是强逼来充假的面具,如果早知道是一场骗局,它不会这样无机心地靠近猸貉。

长生仿佛化身为熏香,替它感受遭遇獍狖时的绝望。

熏蒸了两个时辰后,众人衣袖皆香,如一群獍狖隔世相顾。阴阳在紫颜休息的间歇,突然插上一句阴鸷的问话:“剥皮那日,紫先生可否用香助我一臂之力?”如一把刀惊开了众人的心,千姿微觉有寒意爬上脊背。

紫颜笑笑地,曼声道:“用香简单,不知太师会怎样剥那一张皮?”

阴阳沉声道:“甚是容易。麻醉獍狖之后,用尖刀从右前肢起,于足趾中间厚实处下刀,上挑至肘尖与后肢,再沿后腿内侧挑至后阴,及另一后肢,再由后阴尾部挑至尾中,如此则开膛完成。之后就是剥皮,先剥离后肢,再剥出足趾。雄獍狖剥到腹部,须剪去阴茎,以免毛皮受损。剥到尾部要抽出尾骨,拉紧獍狖双足,方可扯下整张皮。如果气力不够,用利索的刀具一寸寸割,也是一样。”

阴冷的话声如一把火,烧尽了香的芬芳。原来极艳之后,就是凋谢。长生颤声道:“剥完皮,它还活着吗?”阴阳道:“自然活着,只是没了毛皮,不出几个时辰必死。若是可怜它,你不妨给它一刀,送它成佛。”

长生顿时汪出满眶的泪,侧侧没好气地冲紫颜说道:“好端端问什么剥皮,吓坏长生。”说罢狠狠挖了阴阳一眼,把长生拉到一边好生安慰。紫颜若无其事地答道:“易容之术,本与血腥相伴,他不是孩子,该长大了。”

长生早不是个孩子,剥皮的疼痛,亲历过刀割的人自会明白。侧侧猛然望向紫颜的双眸,看不清其中潜藏的往事,盈满眼的,永是装点过的流水行云。

熏香过后是染色。雪白、嫣红、莺黄、粉青、麝金……诸多颜色混杂在金嵌宝石螭虎盘上,另一侧放了断骨、剖面用的大小剪子,刀锋锐得印出绰绰人影。少见到紫颜的这几样利器,长生忍不住伸头来看,待瞧清楚了,眉头一蹙。

紫颜道:“要易容,少不得动刀子,今次原以为能指望你。”

想起少爷说过五成的话,长生涔涔汗下。见了如今这架势,莫说当初自称的三成,就是一成的胆气也消散了。越是易容得像,就越把要诱骗的獍狖送上黄泉,若反复想这些生死恩怨,他如何敢下第一刀?

紫颜毫不犹豫地持剪而立。他要剪断猸貉躯壳的牵绊,看偷梁换柱,能否以假乱真。

血光,漫散在众人的双眼。磨平了尖牙,续长了短尾,紫颜满手血污,悠闲地招呼长生,“你来看,獍狖有一缕藕色的耳簇毛,下颏鱼白,那日你完全没瞧出来。”说着,把两种颜色混合了香膏,分抹到猸貉耳后、下颏,再取了熏笼微微加热。

在紫颜的手下,猸貉越来越不像它自己,眉眼身形一点点向獍狖转变。满眼触目惊心,长生不敢看又不得不看,努力成为异类,原来千辛万苦。千姿不知想到什么,凝视的双眼仿佛望向了虚空,依稀的神情与当日饮下醉颜酡时相似。

这一场易容,直把人心也变易。

紫颜垂手向了围屏后微笑时,众人再辨不出猸貉的身影。躺于案上的是一只獍狖,景范捧出乌木箱子里的那只摆在一处,简直分不清真假。两只小兽无声地卧着,众人一脸的解脱,长生见了,抑制不住的难过如泉水喷涌,汩汩地在心头跳动。

他伤感地走出屋去,天已然黑了,空荡荡饿得难受。忽然想到,獍狖以腹鸣求偶,深山里那只被追踪的猎物,此刻是否在咕咕叫唤?孤独之饿,会让它错认易容后的猸貉为伴么?

那夜,长生睡得颇不安稳,梦中,一时獍狖,一时猸貉,错换交杂。烈烈阳光下,乍闻到一模一样的香气,原是一喜。可转身,刺目的尖刀却钉住了身子,疼得再叫不出声。阴阳的双眸如迎面挥来的刀,想逃,长生已惊叫醒了过来,衣衫尽湿。

次日一早,听到猸貉的叫声,长生打了哈欠赶出去看。

同类推荐
  • 今生无缘:烽火美人泪

    今生无缘:烽火美人泪

    特种部队首席女法医冷艳果决,她一朝回到古代,没有继承小大姐的嚣张跋扈锦衣玉食,却亲眼目睹家族被灭门!权势滔天的死神九皇子视她为猎物,势必诛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十一皇子却对她一见倾心,替她换身份,为她立誓言。无人能逃过的乱世抉择,无人能抗争的烽火硝烟。皇宫阴谋,让她步步惊心;天下之争,令她肝肠寸断……褪去残暴外表,哪怕刀山火海,死神皇子也要与她生死相守;苦有一腔深情,十一皇子深爱成痴,为夺芳心却不择手段……
  • 清潭洞奥黛丽

    清潭洞奥黛丽

    他是进口全世界的时装名牌的公司ModeliaKorea的代表理事郑延厚。他在大韩民国的流行前线——首尔江南区清潭洞“奢侈品商业街”上拥有着最大规模的卖场,而在这个卖场的橱窗前,他发现了被称为“清潭洞奥黛丽”的奇怪女人!多金帅气的他对女人是唾手可得,他的一张名片足以让时尚圈的女人登上巅峰,但他现在却唯独对她感兴趣,甚至还让自己的秘书将名片送去给她。她是一个模特,是在东大门卖仿制品的小贩吴杜丽。她曾被恋人狠狠地抛弃,在美女如云的模特界她一直没有得到机会,但是她还是想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坚持自己的梦想,直到接到了来自清潭洞时尚公子的金名片,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的事业努力一把,她要会一会这位时尚公子。
  • 不要用我的爱来伤害我

    不要用我的爱来伤害我

    本书收录了43则令人感动、感悟的爱情故事,令人感动,令人感伤,令人感悟,于不经意间会触摸到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令你的心灵震撼。
  • 金陵女子2

    金陵女子2

    金陵百万户,六代帝王都。百万户中,要推何家居首。种种机缘下,婢女迎春嫁给何家四少爷思澜为妻。恩澜热情率真,却又佻脱任性。周围多是酒肉朋友,他能否一直保有那颗赤子之心?迎春谦谨好学,虽困守闺中,却心慕云天,她是否能从书本中抬头,看一眼身边人的痴情?是青梅竹马,还是齐大非偶?庭院深深中,一个女孩子如何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未来?
  • 星星的记号

    星星的记号

    东川高中校刊的王牌记者林荩夕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采访校男子排球队:“星阶六人组”。在这支排球队里,集中了六个“骨灰级”帅哥:二传手麦哲文,发球王夏辉一,幻影自由人Ken,超级助攻手阿凉,以及一对无与伦比的组合“龙之翼”:主攻手齐翼和乐正茏。
热门推荐
  • 意大利的黄昏(译文随笔)

    意大利的黄昏(译文随笔)

    《意大利的黄昏》是D.H.劳伦斯青年时期的游记作品,《不列颠百科全书》评论说:劳伦斯“的游记在描写风土人情方面非常出色,令人难忘。”本书的特色在于,它具有“画的描绘、诗的抒情、哲理的沉思。”记录了劳伦斯1912-1916年间从奥地利、德国、瑞士到意大利徒步旅行时的所见所闻。
  • 千亿谋婚:替嫁娇妻超凶萌

    千亿谋婚:替嫁娇妻超凶萌

    为了生命垂危的双亲,步微兰替表妹嫁给东方家的冷面阎王,却是个毁了容的瘸子。婚礼上,不顾众人讥讽,她在他丑陋的疤痕上印下一吻。东方季沉寂多年的冰冷自此瓦解,只为她一人柔情。渣妹算计想要回男人?呵!将计就计,在众人面前打脸才叫爽!渣叔拿父母威胁?呵!不好意思,你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我男人医院?人生苦短,全靠自演。你们想玩,成全!那天步氏土崩瓦解,她荣登新步氏首席之位,瘸子男人却出现在她的面前。“夫人,礼物可是喜欢?”
  • 相思劫,太子嫁到

    相思劫,太子嫁到

    传闻,夜太子凶神恶煞又恃宠而骄,不学无术,欺男霸女无所不为;传闻,叶公子丰神俊朗又洁身自好,满腹诗书,尊老爱幼医术无双;传闻,墨少主家财万贯又美艳无双,一身玉骨,貌若秋月声如撞玉;然而……夜太子是她,叶公子是她,墨少主依然是她!当草包太子化身惊世女皇,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谋江山、谋良人!众多美男频频献殷勤,摄政王苦恼至极:“本王的女人,谁敢觊觎?”
  • 画入你心

    画入你心

    讲述了一个画家方澜婷不幸出了车祸,但却穿越到了古代,与闲王秦昱发生了一系列的故事,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
  • 使魔的异界生活录

    使魔的异界生活录

    死后无意间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吸收了许多灵魂的记忆,然后带着这些记忆,被人召唤了出去,成为了使魔…………
  • 皇帝今天又又又失踪了

    皇帝今天又又又失踪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身份多重神秘的掩盖了一切,因为一场意外让他们相遇也正是这样,他遇到了自己的小仙女自己的一束光多年以后,常常想起相遇的方式,也总能把自己逗笑了……[欢迎各位小仙女入坑]
  • 根达亚神殿

    根达亚神殿

    根达亚说“要有光!”一束阳光刺破云层,照耀到这个大地上。根达亚很高兴,于是他开了个玩笑:“我才不看《根达亚神殿》呢”然后...人们就再也没见到过根达亚......八大族之争,巨人的暴走,神异的第三只眼将纪元推向又一条未知的路途。天眸的刺痛,先知的预言,纪元终将走向终点?
  • 一拳超人中的仙人

    一拳超人中的仙人

    这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在普通的一拳超人世界中的普通故事……
  • 我看上就与我有缘

    我看上就与我有缘

    根深蒂固的灵魂在这个世界接受着前所未有的挑衅,很欣慰的是,我是人这个概念稍微压制了欲望。仰望四十五度天空…,很骚的来一句:“春眠不觉晓…”怼来:“老子哪里小?你全家都小…”望着自己未长开的个头,生怕来一句:大郎,该吃药了。
  • 借体重修

    借体重修

    景求,威名赫赫的元婴强者,为夺上古至宝,和超级势力结仇,也因此被仇家围剿,肉身被毁,修为尽失,只凭借神通逃脱一缕本命元神。元神借体,化为开云山庄弟子余川,开启一段妖孽的重修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