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早,流苏从指环内放出呼呼大睡的青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当发现青缺脑袋上红色的犄角变得更加鲜红时,嫉妒得要发疯,怎么也想不到凭借睡觉还能晋级,整天不吃不喝,身体也会增长。
青缺无辜被弄醒,发出一声不满的龙啸,刚想返回,龙爪被死死抓牢。
人性化的目光望着远处的萱儿,贼眼中露出十分明显的讨好之意,脑袋不停的蹭着流苏的手臂。
“人家红翎多乖巧,哪像你整天就知道睡,我要研究意技,若不卖力表现,让你有家不能回。”
在流苏的威胁下,青缺使劲点点脑袋,腾空而起,打算飞到陪练区上空好好表现,奈何被一道无形的壁障束缚,只能停留在距离陪练区上空三米高度处。
“青缺还是个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恐吓,创造意技又不在一时,再说了,本姑娘也没闲着,时时刻刻帮你思考着怎样才能随时进入自然极致状态。”
萱儿望着流苏,猜想是因为连夜思考无果,急于要创造意技才造成了情绪有些波动,便主动安慰道。
流苏并不是因为创造意技的事情生气,这些天来,萱儿为了能让他有所感悟,常常神出鬼没,冷不丁来个偷袭,有时候,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脑袋上悬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事后,萱儿会关心的问一句:有效果吗?
流苏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只能微笑着点头。
萱儿会错意,认为有了效果,更是积极,几乎将流苏折磨成了一个疯子,此时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差点将流苏气晕。
“青缺,先自己玩,我与你姐姐商量点事情。”
青缺获得自由,盘旋在上空,欢呼飞行。
挨着萱儿坐在石桌旁,认真的盯着她。
“妖女,我…我想告诉你,那些办法虽然有效果,但是不太适合…”
流苏委婉的表达了心中的意思。
“胆小鬼,早说不就是了,何苦让本姑娘费尽心思,让你吃尽苦头,真是一头蠢猪。”
“对不起,是我太在意了。”
萱儿何尝不清楚,流苏所在意的,当然是她的感受,却怎么也想不到,看似洒脱不羁的少年,会因为她的感受而变得在意,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流苏释怀,心情放松,望着自由飞行的青缺,犹如身处云里雾里。
自由,无拘无束,是青缺所喜欢,也是流苏所向往,萱儿不愿意返回天瞳学院,又何尝不是在寻求一种自由快乐的生活。
意技,本由人创造,几千年流传下来,墨守成规,形成了固有的风格,多少人尝试着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创新,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错了吗?为何要在前人的基础上创新?难道不能抛开一切,另辟蹊径吗?”
望着自由飞行的青缺,流苏似有所悟。
“没有条条框框,无拘无束,自由洒脱,又何尝不是意念的一种表现形式呢。”
“为何会出现自然极致?是因为意念元不想被心音控制,需要一种绝对的自由。”
流苏喃喃自语,站起身,双眼缓缓闭合。
“放开心音,给你自由!”
一道如梦如幻的声音突然在围场上空响起。
萱儿原本陶醉在青缺的自由飞行中,骤然闻听,右手掌心不自觉按在石桌上,荡漾起圈圈红色的涟漪,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流苏。
一道如梦如幻的少年身影近在咫尺,却又感觉十分遥远,萱儿敢肯定,此时的少年全身都是破绽,随便一击准中,但又感觉全身无一处破绽,无从下手。
在毫无外力威胁的情况下,流苏进入了自然极致状态,神经内的意念元脱离了心音的束缚,变得欢呼雀跃,时而加速度,时而减速度,在已经开辟好的神经路径内自由畅游。
萱儿之所以会觉得流苏全身都是破绽,是因为意念元的减速度,又觉得他全身无一处破绽,是因为意念元的加速度,而如梦如幻的身影正是两种速度交替变换的结果。
当神经内的意念元畅游至右手时,如梦如幻的身影随意间伸出右手,自然握拳,看似缓慢之极,却又快到极致。
伴着一声巨响,如梦如幻的身影消失,整个平整的陪练区变成了一个尺深的大坑。
上空自由飞行的青缺,贼眼紧紧盯着少年,发出一声欢快的龙啸。
萱儿的目光从深坑移向少年,震惊的目光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欢喜之色,柔嫩的嘴唇抿合间更加羞涩,自语道:“胆小鬼,你创造了一个传奇,被本姑娘在无意识间记录了下来。”
然而,打破了意念大陆几千年来意念元五段以下不能修炼意技铁律的少年,缓缓的倒在了少女身边。
……
半个月之后,一名青年在红衣裙少女的陪同下从通道进入石屋。
“恭喜少庄主,一个月不见,看来要突破十段了。”
闻听老人恭维声,青年笑着摆摆手。
“宫管家,没那么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突破,对了,流苏族少呢,一直没出来吗?”
身边的红衣裙少女闻听青年提及流苏,微笑的脸蛋立即变得严肃。
青年正是宫长卿,少女是血嫚。
老人深呼吸,目光注视了血嫚片刻,从柜台的下方掏出一个袋子。
“半个月前离开了,这一千枚念币是那名少女留下的赔偿,还希望血嫚姑娘将之退回给流家。”
“赔偿,什么赔偿?”
“为何要退回流家?”
两道疑问声同时响起。
“我老了,就不给你们领路了,自己到流苏用过的围场看看吧。”
二人点点头,迅速从通道内消失。
没多久,两道身影出现在一个大坑边缘处。
“长卿,这好像是一种拳技。”
“嗯,潇洒自如,无拘无束,应该是那名少女的杰作吧。”
“女子向来不喜欢拳技,怎么会是少女所留。”
“嫚儿,你的意思是说,这处大坑是流苏造成的?”
“哼!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天下间的男人都能飞上天。”
宫长卿闻听,悬着的心稍稍放松,目光环视整个围场,当看到石桌上隽秀的刻字时,整个人瞬间石化。
血嫚感知到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石桌。
【苏拳。流苏在意念元二段时,领悟自然极致,自创意技。若萱儿见证。】
宫长卿回神,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慢慢走近石桌,手掌按在桌面上,想要抹除刻字,却被一圈圈红色涟漪阻止。
“骗子,虚荣的骗子,为了让我回心转意,找个少女一起欺骗世人,我恨你,哈哈…”
血嫚转身跑出围场,身后留下疯狂的笑声,久久不散。
石桌上的刻字的确出自萱儿之手,为何会为流苏创造的意技起名苏拳,又为何会留下刻字,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老人听到通道内传来疯狂的笑声,苦笑着摇摇头,陷入回忆。
半个月前的深夜,老人正在闭目养神,通道内突然传出一声凤鸣。
当睁开眼睛时,一只展翼三米多的火凤映入眼帘。
老人摇摇头,揉揉眼睛,之后,目光从火凤背上站着的少女转向盘膝而坐的少年。
少年周身被一道道红色的波纹萦绕,仔细观察后,才明白少年正在突破意念元三段。
震惊之际,少女左手放在胸前,轻轻一拽,一个大袋子凭空出现。
“宫平爷爷,胆小鬼正在突破,不便久留,这一袋子念币是损坏围场的赔偿,你一个人明白就好。”
老人清楚少女是用了一种聚音的意技与他交谈,频频点头。
望着火凤消失在夜空,老人虚弱的坐回柜台前,小眼睛久久不肯眨动一下。
直到黎明时分,老人去了一趟围场,回来后,足足呆滞了一刻,才想起少女的叮嘱。
心中清楚,一千枚念币是要买他闭口不言。
老人看守围场,一个月的俸禄不足五十枚念币,确实有点心动,可流家更需要它,虽是杯水车薪,却也聊胜于无,最终决定将念币全部退还给流家。
直到今天,盼到宫长卿历练完毕,才有机会提出请求。
宫长卿陪在血嫚身边,返回石屋,似乎有话想问老人,却欲言又止。
少时,拿起柜台上的念币袋子,决定亲自送还给流家。
……
金色的晨光透过窗子照射在木床上,流苏感知到温暖,睁开双眼,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
“龙隐镇客栈,我怎么会在这里?”
急匆匆下床,召唤客栈老板,等待期间,发现桌上的留信。
“胆小鬼,恭喜突破到了意念元三段,自创苏拳,本姑娘有点私事,等处理完了再来找你,放心,承诺不欠。”
看着留言,流苏哭笑不得,不是因为拳技的名字,而是因为好不容易赢了赌约,兑现承诺的人却不见了。
一息沉默,仔细探查了一遍身体,发现新增了许许多多的意念元时,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光,嘴角上呈现出笑意。
少时,客栈老板急急忙忙进入房间,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你很热吗?”流苏好奇问道。
“不热…公子…族少…大师,有何吩咐,小老儿定当尽力办妥。”
看着有些面熟的老板,这才想起以前发生在龙隐镇的事情,定是冒充元品意念师救下萱儿时,被他偷偷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