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叔和三婶的笑声,一个带东北口音的小伙问:“三叔三婶,你们在笑什么?”王三柱和李小萌没有回答。他们走到围坐在娘身边的哥嫂,姐姐、姐夫,刚刚新婚的侄子、侄媳,新婚不久的外甥、外甥媳面前,分别抱起呀呀学语的大哥和自己的儿子,又笑了起来,笑声是那样情不自禁,那样开怀。笑声荡漾美好家园的整个世界。
阿莲
“我老家的那套房子卖掉了,昨天签合同的时候,我的手都抖了,感觉就像卖掉自己的孩子,忍不住掉下眼泪。”阿莲垂着眼帘,望着天空叹口气说。身穿旗袍的她,就像是从路边开满紫色花朵的树上走出来的,不难想像十几年前的她惊落一片云的样子,这样的女人使夏日的街头显得很生动。
“多少钱卖掉的?”边走边在镜子里寻找春光的阿冰问,“我刚做好的眼线蛮漂亮耶。”紧接着冲我们大声说,脸的方向并没朝向我们,似乎镜子就是她的另一半。她的嘴唇很性感,饱满有型,似盛开的玫瑰。
“六十八万三。”
“你买时才二十多万是吧?”
“嗯,买时二十三万,我老公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七年时间净赚三十多万。”她说话时总喜欢用手拨弄她黄色的卷发,她的手看起来挺像舞蹈家的手,修长圆润。
“富婆,房子一套又一套,小心被小白脸儿盯上!”阿冰笑侃,不少人说她的眼睛里藏着毒箭,箭不虚发,每一个想偷走她香吻的男人都深有体会。
“盯上了好呀,正想谈恋爱呢。”阿莲瞟了一眼阿冰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她每天为脸蛋至少花去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比我大不少,比阿冰大一岁,“我为什么就不能随随便便找男人?”有火药的味道,我嗅得出。我在猜想她是不是又要跟我们提起那个既让她爱又让她恨的男人了,她老公时常开车接她上下班,我们都见过,魅力十足的脸庞,高大魁梧的身材,看上去比她小很多,但实际上他比她大不少。
“阿莲,你变了。”我看着她的脸低声说,“你老公现在还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唉,别提了,提起来就伤心啊!昨晚上我一个人在家,边听音乐边流泪,想起那夜,我的心被碾碎了。”
“怎么了?”
“那女人夜半时分发来一条短信,称他为老公,说什么好想好想他的话,被我无意看到了,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早早睡去了。我气不过,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拨通电话后本想和那女人好好谈谈,那女人竟反过来倒骂我黄脸婆,说什么管不住自己男人的女人哪有资格跟她说话……”
“那女人是干嘛的?”
“一个离婚不久抛下孩子的年轻女记者,这世界真小,我外甥无意间曾看到过那女人,说她长得很漂亮,有点像混血儿……”阿莲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你相信网络爱情吗?他们相识于网络。坦白地说,不止一个网友对我说爱我,但我选择了拒绝,爱情?似乎早已变成买卖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躲在云里,灰色的云正在朝地上压下来。
“我曾被稀里糊涂拉进一个QQ群,吓得我赶紧逃跑,一个可以实现每一个女人旅游梦想的地方,女人在QQ群里中认识后,如果谈得来,女人可以去男人所在的城市游玩,所有的费用全由男人出,女人需充当男人的情人的角色…。。”
“啊!”我打断她的话,我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以来,和动物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网络世界,有许多看不见的蜘蛛,一不小心就会掉进网里。网外,不也一样吗?”阿莲直视我的眼睛淡淡地说,“有不少人心甘情愿被困在网中,以爱的名义……”
阿莲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想起一位网友曾说水至清则无鱼,当时我还跟他争辩许久。
依然在镜子里寻找春光的阿冰这才跟上我们的脚步,转过身正眼看着阿莲,一边叫着好姐姐,一边说着不哭不哭,似乎镜子能为她留住不老的时光,男人更爱能在镜子里变成美人鱼的女人吧。看着为阿莲递纸巾的阿冰,我想起了曾经的阿冰,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也在叫着好姐姐。
曾经的阿冰,在一次聚会时,看着从不远处拎着法国亚曼奴挎包走向我们的阿莲,撇着嘴说:“瞧,那阿莲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整天叽里呱啦地讲着她的名牌经,有什么了不起的!”紧接着哼了一声,我们好像都没听见。再后来听人说,阿冰有次趁穿着乳白色长裤的阿莲上洗手间的时候,将笔筒里的墨水使劲甩在阿莲的椅子上,不知是真是假,不知道阿莲知不知道这些,想来混迹于世的耳朵,聋有聋的好处,装聋有装聋的好处。
阿冰和阿莲似乎在竞相比美,我不想再去想那些,事实上与我无关,抱紧一些看似没有温度的冷漠,会拉远是非的距离,尽管是非有时会从天而降。总有那么一些人,不会离你太远,也不会离你太近,与你半生半熟地相视而笑着。阿莲脸上的泪痕在诉说着阴隐与默爱,女人呵,永远比男人少一根肋骨的精灵么?她手中黑色的亚奴曼仿佛在冷笑,不知它喜欢什么样的主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不知我,阿莲,阿冰是否也在唱戏,我想答案是肯定的,人生不过一场戏,戏唱得好不好,与观众无关。
阿莲望了望天空,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挺佩服娜拉……”
“可是,娜拉出走以后呢?”说到娜拉,倒让我想起一个人的话——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后无路可走,似乎很有理由偷来鲁迅的话。
“其实我不想让自己太清醒,我的爱情会回来么……”我不忍转身去看她,我害怕看见任何一双写满忧伤的眼睛,她曾一脸幸福地给我讲起她的过去,她说结婚以前他是她切不断的尾巴,看来幸福也有保质期,不由自住去想将来的某一天,我会不会成为无数阿莲中的一个,没有不凋零的花。
云和风在激吻,它们无视眼睛的存在。黑了脸的云就要从天上掉下来了,夏天的脸说变就变,如同人心么?那就痛快地下吧,让风雨来得更猛烈,把哭泣的故事全带走!
“听,《分飞》,多像我在唱。”我依然没有转身看她,我知道她在流泪。
……
雨纷飞飞在天空里是我的眼泪
泪低垂垂在手心里是你的余味
谁了解真心的付出换来是离别
我知道爱过后会心碎
我相信爱情没有永远
我停下脚步,和阿莲一起侧耳倾听,这才发现,喜欢照镜子的阿冰被我们远远抛在身后。歌声是从酒吧里传来的,在洒吧里品酒的人都如酒般醉人么?
“我也是房奴,我在背着大山过日子。”我的身边走过两个行人,风把他们的话送进耳朵,这世上似乎到处都是生活的奴隶。
马路对面,另一个“阿莲”正向我挥手示意,就在昨天,在我久违的麻将堆砌的长城边,她表情麻木地讲完和阿莲类似的故事后,用戴着钻戒的右手使劲拧了拧自己的脸,自嘲地说:“我已经死了。”
爱情没有永远?我看见满天都是大大的问号,地上,是追着问号跑得气喘吁吁的人们。
有多少个阿莲,就有多少颗支离破碎的心。
背叛情歌,走过的爱飘零如梦
他,自称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他算是我的朋友吗?我不知道,不过他的故事,却警示世人。我想把它写下了来,让所有的朋友们都看一看,当歧途充满诱惑的时候,我们是否应该认真地思考一下?
他曾经在爱情路上迷失方向,由于一时糊涂,给深爱他的女人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于是,她选择了离去,可能她永远不会回头,永远不会原谅他的罪过。而他只有无尽的忏悔……
有缘邂逅,我为伊人倾倒
湖西小区有一片湖,与嫩江贯通。平时闸门关闭,等到湖水蒸发多了。闸门一开,江水便流进湖里,所以湖水总是充盈的。湖畔生长着很多植物,葱茏茂密。
为了工作便利,他搬到湖西小区。他喜欢这地方,一有闲暇时间,他就到湖边走走。前有鸟语,后有花香,湖水清澈如镜。如此美境,让他乐不思蜀,便决定长住下来。一天黄昏,他无意发现在湖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她望着湖水发呆,好象想着什么心事。从她清秀的脸上透出典雅高贵的气质。他站在她不远处,她丝毫没有察觉。自从搬到湖西小区,遗憾只有佳境,却无佳人。没想到美人乍现,竟然如此惊艳绝伦。他悄悄绕到她的身后,她的背影轮廓,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她站起身走了,他竟鬼使神差地尾随其后。走过林荫道,走过丁香丛,眼看她走进他居住的那幢楼里,莫非她也住在那儿?
她真的住在这幢楼里,而且就住在他的对面屋。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一扇铁门隔断人与外界的联系。过去那种和睦的邻里关系,早已荡然无存。他住了一个月,才知道还有这样一位芳邻。如果世界上确实存在缘分的话,他们也算是有缘的。不管怎么说,总胜过擦肩而过的一面之缘。他是这样想的。
自从看见她以后,他整天心神不宁。男人的心一旦被被女人俘虏,行动便带有明显的目的倾向。比如,走在楼道里,他故意慢腾腾的。渴望与她不期而遇。那样,他会冲她点点头或微笑一下,她一定会有所反应。起码出于礼貌,也能对这个邻居保持友好的态度。有了初步的接触,就可以用语言来沟通了。可是一连几天,他都没碰见她。他大失所望,情绪一落千丈。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先来找他。星期天,他在家里看电视,突然门铃响起。他打开门,是她。由于激动,他感到脸一阵发烫,当时没照镜子,不知道脸的颜色是否改变?他尽量保持平静,向她微微一笑,这种微笑,他练习了无数次。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你好,实在抱歉,打扰你了。我想请你帮帮忙。”
他说,没关系,我们是邻居,应该互相帮助。
她说,刚才,我使微波炉,忽然就停电了。不知道怎么搞的?你能帮我看看吗?
我来到她家,大致看了一下,原来是保险丝断了,小问题。他很快就弄好了。
她笑着说,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茶。”本来他最讨厌在别人家坐客。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美女沏茶,一定别有味道,何乐而不为呢?
她端着茶走过来,胸脯随着每一步的节奏而轻轻颤动,波浪一般。青春女性的特征表露无遗。她的脸、手、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肤是那么白皙,那衣裙里面又藏着一个怎么摄人魂魄的胴体呢?!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宁愿做一条鱼,在她温柔的怀里,自由地吐纳芬芳。
当然,这一瞬间的念头,是不可能让她发现的。他喝着茶和她闲聊。他们之间仿佛没有陌生和距离,就象老朋友的重逢。谈话是从墙上的一幅油画开始的,不久前他曾看了一本有关油画的书,正好拿来卖弄。他旁征博引,滔滔不绝,侃得她直发愣。从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简直就是崇拜的眼神。他暗自得意,心想:征服一个女人比拍死一只蚊子还容易!
临走时,他对她说,我家有很多书,各方面的都有,如果需要,随意去拿。她爽快地答应了。
除她以外,他从来没见过任何人出入她的房门。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独自生活在这里?她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吗?一个个疑团加重她的神秘感。
她这样做,无疑是自投罗网。过了两天,她真的来向他借书。他发誓一定要把她追求到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装作谦谦君子,彬彬有礼。说实话,对于爱情,他有一套完整的理论,足以让他在情场上游刃有余。欺骗别人的感情,尤其是美女的感情,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快感和成就感。不断的征服,不断的抛弃,周而复始的游戏,其乐无穷。
他就象一个绅士,把她请进屋里。她好奇地看着凌乱的屋子和到处乱丢的书籍。单身男人的窝,总有点与众不同。邋里邋遢,给女人留下可以改造男人的余地,能满足女人天生爱做救世主的虚荣心。
她的目光在一堆书上扫来扫去,最后挑了一本古典爱情小说。他狡黠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她是个重感情,耽于幻想的女人。渴望所谓真正的爱情,是女人的同性。他投其所好,跟她聊爱情小说。她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独特的见解有相当的深度。他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以他的经验,美女多庸俗,而她不仅容貌可人,而且思想深刻。他终于相信,良好的气质正是深沉思想的外化。
他趁她兴致高涨的时候,问她,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微笑说,你经常问陌生女士的名字吗?
自我保护意识还挺强!难怪,毕竟他们刚接触不久。
他辩解说,当然不是,不过,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如果我们在大街上相遇,那么我只能‘哎,哎’地叫,既不礼貌,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还以为我有病呢。
她呵呵地笑,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叫XXX,自由职业者。”
“噢,我叫陈雅秋。雅是淡雅的雅,秋是秋天的秋。”
多美的名字啊,“淡雅的秋天”,蛮有诗意的。有的女人也算漂亮,名字却俗不可耐,什么“红”呀,“艳”呀,“萍”呀的,土得掉渣。陈雅秋这个名字如同一枚铁钉,深深钉进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