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信觉得今天实在是太走运了,这段时间以来困扰在他心里的问题统统都解决了,而且都解决得那么干脆彻底,既买到了能治好陶灵儿眼睛的仙药,又换回了足够他们祖孙吃穿一辈子的金子,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不过他的运气很快就用光了。
无忧城最大的青楼‘群芳阁’外,原信擦了一把脸上的洗了脚水,满怀的喜悦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群芳阁二楼上,一名三十左右浓妆艳抹的女子正一手叉腰,一手挥舞手中綉巾破口大骂:
“你回去告诉那姓钟的老王八蛋,以前他在城主府当管事的时候老娘迫不得已给他吃喝,给他白睡,现在被发配到荒山野岭还想让水袖儿去陪她吃苦受罪,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做梦去吧!”
那女子还在跌跌不休的叫骂,群芳阁里的寻欢客们早忍不住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就连街道上的路人都指着原信一脸怪样。
“这穷小子,没钱还想着来群芳阁玩姑娘,真是不知死活。”
一个满身绫罗的暴发户放肆地问候着怀里姑娘的胸脯,指着原信一脸高傲地说道。
“作孽啊,不知道哪家的小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怎么就被楼子里的狐狸精迷去了。”
这是街头买菜的大娘的言辞。
原信前世好歹也能算纵横花丛,虽不能叫小姐们倒贴赔上门,可也是左拥右一口一个亲哥啊,可是这时候他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这还没进群芳阁的大门呢,倒是先吃了老鸨的臭洗了脚水。看来不管是前世今生,拉皮条的活计都是一样的不好干啊。
原信甩了甩长衫下摆上的水珠,右手缓缓举到头顶,两指之间一道金光灿烂夺目。
那是什么?金子!
老鸨的血盆大嘴瞬间闭上了,寻欢客门的嘲讽,姑娘们的嬉笑鄙夷统统都不见了。
只听到群芳阁的木质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下一刻,原信的胳膊被一左一右两团丰腻包围了,不费丝毫力气就被簇拥着向群芳阁大门内走去。
“哎呀,公子怎么在外面站着啊,快些进来歇歇,翠花,备酒菜……”
原信不得不感叹,前世今生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金子的力量却是一样的好用。出门的时候原信是两条腿走过来的,第二日回去的时候却换成了两辆马车,原信从无忧城的车马行里租了两辆马车,一辆装满了采购的物品,另一辆装着群芳阁的红牌姑娘水袖儿。没想到黄金的价值在这个世上比前世还要高,久贫乍富的原信采购了大量的粮食,肉类,布匹,以及送给甜水村村民们的礼物,所有东西装了整整一大车。他开始想象小姑娘陶灵儿见了这么多东西之后会是怎么一种惊喜雀跃的摸样,当然她现在还看不见,不过很快就也会看见了。原信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那枚清宁明目丹,开心的笑了。
车厢里,水袖儿姑娘含痴带嗔似怨似怒地看着原信,这个傻小子,看摸样也长成了啊,老娘撩拨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一点反应。
“公子,你一路幸苦难道就是为了把奴家送到山上给那个姓钟的老家伙欺负吗?不如让奴家来伺候你,保管让你快乐似神仙。”
原信艰难地一个一个指头地掰开了水袖儿的春葱小手,不得不承认群芳阁的红牌姑娘还真是很勾人,香酥小蛮腰,爆满的小峰顶,再加上那两旺水水的媚媚地眼睛,真的快要了老命了。原信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一想起乌兰山矿坑里那个一脸淫邪猥琐的老头子,想起自己对面的的这个水嫩嫩的小娘子今晚就要在钟管事身下婉转啼鸣,原信某个蠢蠢欲动的部位立刻就安分下来了。
原信嘻嘻笑道:
“水袖儿姑娘,你还是留点儿精神吧,钟主事在山上憋了一个多月,这回上山还不把你骨头都拆散了。”
水袖儿脸色一变恨恨道:
“不知好歹,老娘还怕那个老东西,一盏茶功夫就收拾了他。”
原信笑了笑不再说话。昨日虽然留宿在群芳阁,可是原信前世是什么角色?一干红牌姑娘招数尽出,愣是没多赚到他一分银子。这个世上可没有那种叫套套的神器,天知道会不会传染上什么病,他才没这么傻。
马车在甜水村村口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敲了敲车门。
“公子,甜水村到了,不过……”
原信一脸兴奋地打开车门,进入眼中的依然是那派熟悉的田园风景,但是原信很快就发现了车夫所说的那个不过是什么意思,太安静了,往日这个时候正是家家户户生火做饭,孩子们嬉闹笑骂的时候,可是如今太阳已经西斜,整个村子却安静地可怕,没有鸡犬相闻,没有袅袅炊烟,只有菩提树的树叶在风中沙沙的响着。
“二牛……三叔……”
原信推开了村口第一户人家的柴门,里面一片寂静,墙脚下的犁筢锄头摆放的整整齐齐,上面还粘着新翻的泥土,可是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往日乱吠不止的大黄狗都不见踪影。
“四叔……四婶……”
还是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原信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原信越走越快,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浮现在他的心里。车夫一脸疑惑的赶着马车追在原信身后,水袖儿不耐烦的都囊着:
“什么鬼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熟悉的院门出现在眼里,可是门前却没有依立守候的陶灵儿,只有青石板安静地躺卧在地上。
“灵儿。”
原信冲进了院子,里面却没有了那个熟悉的人。
“糟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原信发疯似得再次冲了出去,把随后跟着进来的水袖儿撞了一个趔趄。
“哎呦喂,你这人是怎么了?得了失心疯啊?”
马车行的车夫看了看一脸幽怨的水袖儿,问道:
“现在怎么办?”
水袖儿摇着水蛇腰愤愤地道:
“还能怎么办,把东西都卸下,咱回去,这个鬼地方看着都渗人。”
天色已近完全黑了,原信失魂落魄的回来了,他已经找遍了附近任何可以去的地方,却始终不见村民的影子,整个甜水村五十几口人就像是突然蒸发了。
点起油灯,原信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摇弋的树影一种可怕的念头扼住了他的心。在他去无忧城的这两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甜水村只是一个地处偏僻与世无争的小村落,有谁能够让几十号人凭空消失?又是为什么这样做呢?
晶矿!
对,一定和晶矿有关。
原信霍然站起,推开门冲了出去。
惨白的月光洒落在通往乌兰山矿坑的山路上,原信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跌倒后又爬了起来,在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他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路边的草丛里似乎藏有什么东西。
“是谁在那里?”
原信慢慢靠近草丛,这段一枝灌木后,一张惊恐欲绝的人脸出现在他的眼前,赫然便是矿坑里那个姓钟的主事。那日就是这个人要陶老儿带水袖儿上山供他淫乐,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在这儿,看起来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
钟主事知道自己被发现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号: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会说?”
原信一把将钟主事扯了出来急切的问道:
“快说,发生什么事了?甜水村的人都到哪去了?”
钟主事似乎已近到了神智崩溃的边缘,只是一个劲的嚎哭,任凭原信怎么推搡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原信又急又怒,狠狠在钟主事的脸上闪了两巴掌。这两巴掌扇得不轻,一下子就把他打懵了,哭嚎声也嘎然而止,过了半天,钟主事眼睛里才恢复一点清明。
“快说,甜水村的人都到哪去了?”原信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钟主事惊恐地看了看原信,似乎认出了原信,颤抖着说道:
“我不知道,山上出事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灵石也被抢走了。”
原信心里越加急了,掐着钟主事的脖子一阵猛摇,吼道:
“我管你什么灵石,你快说有没有看到甜水村的村民?”
钟主事被原信掐的手足乱舞,喘了息着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刚从山上逃下来,没有看到什么村民啊。山上的灵石被人抢了,城主府的兵士都杀光了,就连仙师都被贼子杀了,我也时候不容易捡了一条性命。”
原信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看样子这个钟主事也不知道甜水村村民的下落,不过晶石矿被劫这可是塌天的大事,原信再蠢现在也明白了灵石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想必城主府的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赶来。
正当他还在犹豫是不是要上山时,钟主事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
“不过陶老头好像还在山上,我刚刚收完他的货贼子门就杀上山来了,现在他说不定也被贼人杀了。”
原信听说陶老儿还在山上,一把甩开钟主事,撒腿就向山上跑去。陶老儿虽然一直不待见他,可是毕竟他救过自己的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