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行云神色凝重点点头,然后身影一晃就来到一句尸体旁边。
那具尸体胸前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空洞,却不见有什么鲜血流出,明黄色的道袍上刺绣着三朵梅花,正是缙云宗派出守护晶矿的三代弟子。
田行云俯身在尸体上查探起来,不久,他脸色一喜,从那具尸体的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回头朝檀越道:
“檀道友,灵石到手了,无忧城今年向缙云宗缴纳的供奉全部在此”
檀越道一声好,接着眼中凶芒一闪,不等话音落下手上银光亮起,化为一柄银色小剑朝田行云爆射而去,正是刚才对付韩力所用的银剑符。
田行云脸色大变,他丝毫没有防备檀越竟会偷袭自己,匆忙中祭起刚才拾到的那柄刀型法器,迎向檀越的银剑符。
刀型法器与银剑在空中相撞,爆发出一嗡的一声巨响,双双向外偏飞出去。
“檀越,你……”
檀越不待田行云讲话说出口,早就准备好的一柄金色小剑就呼啸着射向了田行云。
田行云只闷哼了一声就被迅捷的金色小剑贯穿了胸膛,那柄金色小剑在空中灵动无比地转了一圈又飞回檀越手中。
鲜血从田行云胸口喷洒而出,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胸前的创口,抬头颤抖着问道:
“檀越,为什么?”
檀越缓缓走近田行云,冷冷一笑道:
“田道友你也是修行了数十年的散修,为什么还需要我说么?修行路上从来就是艰险无比,强存弱食乃是自古以来的铁律,你我修行到练气七层马上就要突破至第八层的地步,又有谁手里没有几条冤魂。”
原信畏缩在岩石后面,心中一片冰冷,没想到原本还是一起对敌的伙伴转眼间就变成不死不休的敌人,看来这些修行者之间果然是没有丝毫情义可言。
檀越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感,嘴角那抹微笑透露出心中的冷酷,他慢慢踱着步子,缓缓说道:
“像你我这样的底层的修仙者谁不梦想着得到一颗筑基丹,不筑基始终还是凡体,算不得真正地修仙者,寿命比普通凡人也长不了多少,有了这些灵石足就够买到供我筑基成功的筑基丹,所以,田道友你也别怪我。”
他虽然也经营了一个不小的商铺,但是里面的货物大多是别人放在那里寄卖,他的身家其实并不多,想要买到一颗筑基丹可谓绝无可能,不然也不会行此险事。
田行云双目充血,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种笑容却透这一股诡异的气息。
“檀越,你果然好算计,难怪刚才何井毅和穆伟宗在场的时候你不出面,原来你早就打算杀死韩力之后再除掉我独吞灵石,然后让无尽城承担缙云宗的怒火,即便缙云宗查到何井毅与穆伟宗的头上也与你无关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见过你的真实面目,因为谁也想不到你檀越原本就是缙云宗的外门弟子,而白宝斋东主就是缙云宗外门弟子林浩。”
听到田行云说破了自己的计谋檀越眉头一皱,冷冷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留你不得了。”
檀越手中金光一闪,正要再次祭起金色飞剑结果田行云。
然而此时天行云胸前喷洒的血液猛然一收,一张惨白的脸迅速干瘪扭曲下来。他张嘴发出一声凄苍的大笑,笑声如夜枭悲鸣,配合那张瞬间变得干瘪的脸,犹如地狱鬼魅般骇人。
“檀越,我纵然是形神俱灭也不会放过你。”
檀越脸色一变,他立刻就察觉情形有异,身体迅速向后爆退。然而这时已经迟了,一道血光带着熏人的腥气从田行云顶门涌出,化为一朵巨大的猩红莲花向他罩去。
“血祭红莲”
檀越一张俊秀脱俗的脸立刻变得煞白,他一时大意竟然着了田行云的道,没想到田行云居然修炼了“血祭红莲”这门诡异的邪门法决。这种法决那是魔宗所修习的秘法,将百毒积聚于体内血液之中,依靠毒性提升修为,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将一生积聚的毒性瞬间释放,化为“血祭红莲”伤敌,威力无穷,只是施展这一秘法后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血尽精绝,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轻易施展。他非常清楚只要被那朵红莲罩住,只怕自己再无幸免之理。想到此时檀越再不犹豫,猛然一咬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右手掐诀,左手顺势甩出几张灵符。
紧接着他退后的速度暴增,那几张灵符也化为火球迎向血莲花,那朵红色雪莲被火球一阻速度慢了下来,迅速变小。即便如此,檀越的一条左臂业已被红莲粘上,立刻吱吱响着冒出一股青烟。
檀越闷哼一声,手却不停,再次催发几张灵符攻向血莲花,直到红色血莲花被火球烧成一道红色烟雾后,他才浑身颤抖着坐倒在地上。此时他左臂沾染到红莲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无数红色的线条顺着血管经脉朝全身蔓延。
檀越满头大汗,从怀里掏出一只乳白色的玉瓶,从中倒出几枚黑色的丹药一把吞进嘴里。这是宗门秘制的解毒丹,寻常坊市里根本没有卖,只是以前百试百灵的解毒丹此时却失效了,手臂上的红线只稍微顿了顿便又开始向上蔓延。他咬了咬牙,再次拿出金色小剑,小剑金光一闪迅速化为一柄三尺长剑,檀越举起左臂右手挥剑猛然斩下。金剑乃是下品中阶法器锋利无匹,檀越一条左臂瞬间应声二段,掉落在地上,片刻间就化为一滩血水。
檀越面容扭曲强忍着疼痛再次将玉瓶中的丹药全部吞下,然后盘膝而坐,运功逼毒。
田行云施展出最后一招邪术后,身体化为一具干尸,轰然倒在地上,一块干瘪的皮囊裹在骨头上,再也不复以前的风神俊逸。
这几下兔起鹘落,原信在岩石后却惊得肝胆俱丧。直到檀越受伤倒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像是死了时他才稍微心安点。过了许久,感觉到自己稍微安全点后,一个大胆的念头开始从他心里冒出。修行修行,那就说明这些人的厉害手段也是慢慢修炼出来的,既然如此,自己不是也可能成为修炼者?不知道这些人身上有没有类似前世武侠小说中的武功秘籍?原信开始犹豫要不要出去,且不论有没有修仙秘籍,但只是那些个小刀小剑还有灵石之类的什么东西就已经值很多钱了,现在的原信可是对修仙者所用的东西有了一个清楚地价值。
正当他内心激烈挣扎时,一个声音响起。
“原道友既然早就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说话的正是受伤的檀越。原信心里顿时一紧,暗道糟糕,没想到他早就知道自己躲在一旁,看了这许久却不叫破,此时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自然要摊牌了。冷汗开始从原信头上留下,他刚才已近见识到了檀越的暴虐杀伐手段,现在自己听到了他的秘密,定要杀人灭口,只是他也清楚,自己在修仙者面前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原信一咬牙,缓缓站了起来朝檀越走去。要死躲不过,赌一把了。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檀道友啊,我也是恰巧路过,没想到看到道友在与人争斗,而且还身负重伤,不知道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吗?”
原信状着胆子缓缓朝檀越走去,强作镇定说道。
檀越脸色有些发白,依然盘坐在地上微笑道:
“些许小伤,就不劳道友挂怀了。原道友,明人不说暗话,道友想必也是为了灵石而来吧,如今此处只剩下你我二人,道友不妨说出你的打算。”
原信看了看田行云身边的那个小袋子,从檀越他们刚才的谈话中他已经明白那个小袋子就是什么储物袋,这个袋子里面装的了多少灵石?竟然让这些人不惜自相残杀,他不蠢,自然明白这个小袋子的价值。
看檀越的样子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个凡人,也许这就是个机会。原信淡然一笑道:
“檀道友既然这么说了,那在下也不客气,你把所有东西都留下自己走吧,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既然打算了赌一把,原信自然就不怕狮子大开口,就等着檀越讨价还价了。
檀越被原信这句话气得一哆嗦,体内真元震荡了一下,差点就压不住“血腥红莲”的毒性。自己出生入死费尽心机居然便宜了别人,想到这里他就郁闷得想要吐血。其实他也是在打坐疗伤的时候才发现有人藏在岩石之后,刚才争斗时异常紧张,他的灵觉一直紧锁住田行云韩立二人,直到打坐疗伤时才收敛灵觉察觉到了那人的存在。只是那人形迹隐秘,自己居然探查不出他的修为,这种情况要么是对方修为高出他一个大阶,要么是修炼过隐匿修为的秘法,再不是就是身怀类似功能的宝物,而恰巧他昨日就见过类似的一个人,所以他才能轻易叫出原信的名号。既然察觉不出原信的修为他自然就不能擅作决定,檀越既然能布下如此精妙的局,心智不可谓不坚忍,他明白自己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发挥出三成,还要冒着被红莲毒性入侵心脉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