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这四岁小男孩那伤感的眼神一下揪住了沈晚真的心,她奔回来心疼地抱住朱见濬,“我要回家呢,小宝贝,你怎么办?”
“你一定要走吗?”
“我必须要回去呀!不然,我父母会担心我的。”
“那你把我带走吧!”
沈晚真愣了愣,“你怎么能走呢?你走了,你母亲怎么办呢?”
“我母亲……她已经不管我了。”朱见濬伤心地低下头去,露出白嫩的后颈。
沈晚真心疼地抱过朱见濬,吻吻他那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后脖颈,轻声说:“可是,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啊,我怎么带你走呢?”
朱见濬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你是迷路了才来到皇宫的吗?”
“可不是吗!”沈晚真用力地点点头。
“那,”朱见濬茫然了,“那该怎么办?”
“好吧,今天晚上我不走,照顾你睡觉,好不好?明天我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那,你找到了回去的路,不能一个人偷偷跑哦!要回来带上我。”朱见濬认真地说。
沈晚真笑了,轻轻地点头:“好!”
“说话算话!”朱见濬不相信地说。
“当然啦!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你不是大丈夫啊!”
沈晚真哈哈大笑:“女人也一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不好?”
“好!”朱见濬终于开心地点头了。
沈晚真笑着抱起朱见濬,“好,那就回去洗脸洗脚,然后睡觉,好不好?”
“好!”
管事妈妈已在门旁侍候,吩咐芳琴给沂王殿下端来洗漱用水,沈晚真拧了毛巾轻轻地给朱见濬洗脸,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好像生怕伤到朱见濬娇嫩的脸一样。
朱见濬怔怔地望着沈晚真,觉得她多像自己的母亲啊,不,比自己的母亲还要好许多呢!父皇失事之前,母亲就只顾着跟皇后争宠,好像一颗心从来没有放在过自己身上呢,朱见濬虽然人小,但却什么都明白。如今,父皇出来了,叔皇得势,自己被废,母亲怕受连累,竟然将亲生儿子从永安宫赶出来,住进这冷清的万安宫……
这时秋龄正欲蹲下身来给朱见濬洗脚,沈晚真却轻声说:“我来吧!”
芳琴怔怔地站在一旁,看着沈晚真捧着朱见濬肉乎乎的小脚轻轻地清洗着,那动作多么轻、多么温柔啊!
洗好,擦干,沈晚真把朱见濬抱到床上,回头对芳琴说:“好了,端下去吧。”
“是。”芳琴端起水,应声出去了。
万安宫虽然冷清,但是装饰却也还算华贵。寝居内紫檀木和酸枝木合制而成的月洞门架子床,还散着着淡淡的香气;轻纱的床幔,柔软而光滑的被褥,细腻冰凉的白玉枕头,沈晚晴不禁打个寒颤,睡这么硬的枕头,那后颈和后脑勺该得多疼啊!要是侧卧的话,岂不是要把耳朵都睡肿了。
沈晚真替朱见濬摘去发冠,脱去小黄袍,把他放到被子里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是不是可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