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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鬼眼朦胧

高中毕业后,小龙没考上大学。就托人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可谁知经过一个月的培训过后,竟然把小龙分配到长州殡仪馆。这让小龙很不理解,心想道:“殡仪馆,殡仪馆要看大门的干什么。”有心不去吧,一个月的训练累死累活,苦白吃,累白受。去吧,又是这么个地方。不平衡,极度的不平衡。最后斗争了半天,只得在一声叹息之下选择留了下来。

还好这里的工作不是很累,虽然也不是很轻松,但一天之余还有那么点儿属于自己的时间。比别的地方十二小时轮班倒要好得多。这里的保安还有一个管事的班长,是个人到中年还光棍一条的男人,没事就给小龙他们灌输他那点人生道理。而且革命小酒天天有仿佛是他一辈子的作用名。不知道别人怎么想,而小龙却深深的体会到这几个字里的乐观从容。知足常乐,要常乐的话首先要知足。但当时小龙这时还不知道这乐观态度之下,有着怎样的苦痛。而这个看似平凡的班长有着怎样的不平凡。

这里的夜班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练胆的过程,恐怖片里所有的恐怖场景这里几乎都有,而且这里比恐怖片还要让人不寒而栗。脊背发凉,汗毛倒立,几乎每晚都是些家常便饭的事情。套用小龙同事的一句话,就是有事没事,动不动的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一个人在那里巡逻,那真是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什么叫疑心生暗鬼,这一句话让小龙在这里有着更直白的体会。因为在那里只要你一胡思乱想,恐惧就会像海水一样席卷而来,直到把你整个人淹没。胆小的人这时估计已经哭着回家了。而小龙却坚持了过来,并且还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就会自己吓死自己。从那以后小龙的眼神变了,变得无畏而且坚定了。甚至有人觉得这孩子有毛病了,小小年纪的眼神怎么那么叫人不舒服,而小龙却一笑视之。

转眼就到了农历的七月,前半个月开始烧纸的人就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殡仪馆后面有一个存放骨灰的地方,有的人火化以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回去安葬而是放在了这里。每年的清明,农历的七月,十月,腊月。都有很多人来这里烧纸,祭奠亡灵。

而不知怎么的,看骨灰堂的老头今年竟然请了假。馆长就把小龙调了过来,把管理骨灰堂的工作交给了他。

小龙也没觉得什么,反而高兴这样一来就不用上夜班熬夜了。一觉到天亮是小龙觉得在这里最幸福的事。

每天小龙按照程序登记收发骨灰,(因为来人祭奠烧纸的时候不能再骨灰堂里烧,要把骨盒灰搬到外面,烧完了再放回来。)到了晚上就在值班室里倒头就睡。比在门口保安执勤要轻松太多了。

这一天,小龙正常的收发骨灰。而角落的一个暗格却不知怎么的引起了小龙的注意。

小龙搬开了暗格前面的杂物,只见暗格里放了一个满是灰尘的骨灰盒,盒前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是一个约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小龙看到后暗暗地叹了口气,心道:“年纪轻轻的,就这样睡在这里了。也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看样子也是很多年没来过了。”想到这儿小龙就把暗格清理了一下,还把骨灰盒上的尘土都擦干净了。

说来也怪,就在小龙清理完暗格后。不知怎得每次来到骨灰堂都会有意无意的向那暗格看去。小龙也不以为意,每天继续着同样的事情。

农历七月十五的当天,看守骨灰堂的老王回来了。小龙一见就开玩笑道:“您这是上哪儿躲清闲去了,这两天把我给累的。”

老王这时听完就乐道:“没事出去转转,旅了回游。”

小龙听完就道:“这个月这么忙,您还有心情去旅游?”

老王听了就笑了一下就道:“不是有你在么,这里交给你我也放心。”

小龙听完道:“您倒是放心了,这受累的可是我呀。”

老王听完就神秘的一笑道:“你别急呀,晚上我请你喝酒,吃好吃的。”

小龙听说吃好吃的就高兴了,忙跟老王约好了晚上过来。

到了晚上,小龙早早的就来到了骨灰堂的值班室。一进门,就见老王正在那抽着烟看电视呢。小龙进门就道:“好吃的呢?赶紧拿出来,我晚饭都没怎么吃,就等着呢。”

老王听完就乐道:“你急什么呀,我这儿晚饭都没吃。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保准有好吃的。”

见老王这么说,小龙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王聊天。这时小龙响起了暗格里的那个骨灰盒,就向老王问道:“三排右下角的那个女孩的骨灰,是怎么回事呀?他家里今年还是没人来么?”

老王听完就是一愣,道:“你小子怎么问起她来了,人家来不来人关你什么事?”

小龙听了就道:“也没什么,我见那女孩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看样子她家里人多少年都没来过了,觉得挺可怜的。”

老王听完瞪着眼睛看了小龙半天,给小龙看了个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老王才道:“人死如灯灭,你小子多管闲事了吧?”

小龙听完就莫名其妙的道:“我好心一片,怎么就叫多管闲事呢?”

老王又仔细的看了小龙一阵,见小龙面色红润,双眼有神。这才点点头道:“一盒子枯骨而已,值得么?”

小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老王这么严肃的表情却让小龙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门一开。小龙一看,原来是馆长走了进来。小龙觉得是不是馆长找老王有什么事,就忙站了起来。

而馆长一见小龙也在,就道:“小龙也在呀,那就一块来吧,走老王。”说完就走了出去。

老王听完冲小龙一使眼色,然后悄悄地道:“好吃的来了。”然后就跟了出去。小龙觉得莫名其妙也就跟了上来。

不一会儿,来到馆长的车前,馆长打开了后备箱。小龙一看里边有两大包的东西,这时老王扯了小龙一下道:“别看了,赶紧拎着。”

小龙听完忙点点头,就把两大包的东西拎了出来。老王关上了后备箱就跟着馆长往出走。小龙一个人拎着两大包东西跟在后面。

出了后门,绕到了殡仪馆的正后面。老王挑了一块空地,然后在地上堆起了四堆土。跟着就把两大包的东西都捡了出来。

小龙一看这两大包,有一包是纸钱,另一包装着酒肉,瓜果什么的。

跟着馆长和老王摆放完。就见馆长拿起了一把香,点着后默念了一阵,然后分别插在老王堆好的土堆上。第一个一根,第二个两根,第三个三根,第四个四根。

老王见我一脸的疑惑,就悄悄的跟我道:“一根是敬天,两根是敬地,三根是敬神,四根是敬鬼。”

说完老王就开始烧纸钱,小龙没别的事就也去帮忙。可不知怎么的,无论小龙站在哪里,纸钱的烟火却总能熏着小龙。反而老王蹲在那里什么事也没有。小龙没办法,就站在了老王的后面。可说也奇怪,站在老往后面,烟就一直没有熏着他。

火烧的很旺,不一会儿一大包的纸钱就都烧完了。馆长又默念了一阵,然后跟老王说了几句就先回去了。

而老王看着明火都熄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对小龙道:“这不是,好吃的,好喝的,全都有了。赶紧帮我收拾,回去喝酒。”

小龙点了点头道:“闹了半天,您说的好吃的就是这个贡品呀。我还以为我帮您忙了这么多天您要特意请我一顿呢。”

老王听完就笑道:“这么多好吃的,还用特意请么?”

小龙听了道:“可这祭奠的贡品呀?咱们能吃么?”

老王笑了一下道:“当然了,祭祀的东西鬼又吃不了,到最后都要人来消化,要不然就这么放着。喂了野狗那才叫暴殄天物呢,这么有损阴德的事我老王可不会干。”

小龙听完道:“您就不怕那鬼没吃完呢,您就收了。到时他晚上过来找您。”

老王这时听完就乐道:“你没看那香烧完了么,烧完了咱们这点小小的功德就算圆满了。他还找我干什么。说白了咱们又不是什么高僧大德,也没有那么大功力去办场****去超度他们,只是咱们住在这个阴地略进些人事而已。”

说完老王收拾好了,还叫小龙拎着回到了宿舍。

到了宿舍,老王又把东西摆了出来,并且拿了两个杯子满满的倒上了酒,小龙也不客气,一口就干了。这一口下去呛得小龙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王见了就是一乐道:“你这是喝呀还是灌呀?急什么?”

这时小龙就一边咳一边道:“我就是体验一下什么叫一线喉。”说完赶紧夹了几口肉,才压了下来。

老王微笑着抿了一口酒道:“年轻就是好呀!”

小龙没接茬,只顾大快朵颐。半天才想起来问道:“馆长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也搞这封建迷信的事呀?”

老王这时听完就乐道:“你这个小人儿人不大,给人戴的帽子还挺高。不过这事儿你要问别人肯定没人知道,我倒是略微知道那么点儿。”

小龙一听就来了兴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

老王这时听完道:“这事儿还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馆长刚调过来。每到他值班的时候,半夜里就有人敲他的门,可是每当他打开门一看却连人影也没有。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有心不管吧,又怕是人有工作上的事找他。可每回开门都一个人也没有。弄得他每回值完夜班的第二天一点精神也没有。开始时他以为有人跟他恶作剧,就悄悄的弄了个监控探头盯着他的门口。到了半夜再有人敲门的时候,他开门一见没人。直接把监控调出来一看,真的是一个人也没有。”

小龙听到这儿就道:“不会吧?”

这时老王就接着道:“事情就是那么怪,就这样这门一下就敲了几个月。后来,他在一次闲聊时跟我提了起来。我开始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就让他找个会看风水的给看看。可是你猜馆长怎么说?”

小龙听到这儿就问道:“怎么说?”

老王笑了一下道:“他说他们这些信马克思的是唯物主义者,那些风水迷信的他还真是不信。我一听完就乐了,就跟他道,很多事不是不信就没有,也有很多事不是信了就有。当时我一看已经快到七月十五了,就让他像今天这样弄了一回,结果他再值班的时候门就一直没响过。”

小龙听到这儿就问道:“后来呢?”

老王听完道:“后来他也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跟他说,你别看你官不大,这儿一亩三分地的事都是要你管的。他一听我说完也就没多说什么,反正每年的七月十五,他都会破例弄上这么一回。”

小龙听完就道:“真的假的?”

老王这时就只是一乐,道:“酒后胡言,你就当个故事听就行了。”

小龙听着来了兴趣,就追问老王道:“那这里还有什么故事没有?”

老王一边喝酒一边道:“这里怎么能没故事呢?”说完就问我道:“你说咱们县最阴的地方是哪儿?”

小龙道:“那还用问,当然是这儿呀。”

老王点点头道:“现在没有了乱葬岗,所有人死的时候都是往这儿送,所以这就成了全城最阴的阴地。那么最阴的时候呢?”

小龙听完就道:“晚上十二点?”

老王点了点头道:“哪天?”

小龙想了一下道:“不会是今天吧?”

老王又点点头道:“七月十五鬼门开,也就是说凌晨鬼门开和子夜鬼门关的时候。”

小龙听完后就问道:“那又会怎么样?”

老王笑了一下道:“老人,病人,八字不足,先天有亏的人,这个时候在这里是最容易撞客的时候。”

小龙听到这儿就摇着头道:“什么是撞客,难道会见鬼?我不信。”

老王听完笑了一下道:“你信不信的没关系,但是看不见不代表就没有。”说着老王把灯一关。屋里一片漆黑,只听老王接着道:“你现在看见什么了?”

小龙听完道:“这么黑还能看到什么?”

老王一乐,把灯打开后就道:“现在你明白了吧,看不见不代表没有。我刚才灯一关,你看不见了,但是我不是还好好的在你面前。你眼睛看到的不过是光在你眼中的折射而已。而大千世界还有很多你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一草一木,你看着它时,它就好像是静止的一样。但是其实呢,它也是在无时无刻的运动着。要不然它怎么会越长越大。而就在此时你又死了多少细胞,又生了多少细胞。这你都是看不到的,但确实是存在的。”

小龙听完点了点头道:“那你这么大岁数了为什么还在这儿?”

老王听完神色就是一暗然后道:“我在外边躲了半月,今天早上才回来。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小龙听完道:“那您今天躲出去就行了,为什么要提前半个月,又为什么今天当天就回来呀?”

老王笑了一下道:“我今天自然有我的事,离开半个月也是为了这件事。要不然谁会在这阴地里耗上一辈子呀。”

小龙听完不知所以,正要往下问时。老王却笑了笑对于自己的事,却再也不肯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中医里面说人体讲究的是阴阳平衡,孤阳不长,孤阴不生。而外部环境可以直接影响到人体的阴阳。往大里说四季变化,往小了说就是周边环境。所以风水之说也不全是胡说八道。只是被一些胡说八道的人利用了而已。外部环境绝对是对人体有影响的。”

小龙见老王现在净说些听不懂的话,就打断道:“您别老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呀,说点别的。”

老王喝了口酒道:“别的?你想听点什么?”

小龙不知怎么了,竟又想起骨灰堂里照片上的女孩来了。就道:“就是隔壁骨灰堂里三排右下角的那个,您在这这么长时间了一定听说过什么吧?”

老王听小龙又问起那个女孩的事情,就有点不高兴。给自己把酒倒满后接着道:“你来这儿时间短,见得少心中就不免少见多怪。其实人从生到死这个过程中,很多人都是长短不一的。有人能活一百多岁,有的人活不了一百天。只是中间的过程不一样,但到最后都是逃不过这个死字。”

小龙听老王又胡说八道,就道:“我问那女孩的事呢,您说这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老王听完就道:“乱七八糟?你小子怎么还不明白呢。生是生,死是死。人是人,鬼是鬼。你知道又怎样?了解又能怎样?”说完老王把杯中酒一干而尽,然后嘀嘀咕咕的道:“一个孤女鬼,你小子上个哪门子的心呀?”

最后一句小龙只听了个大概,也没听清楚。

过了一会儿,老王接着道:“咱们在这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听我的没错。”

酒足饭饱之后,小龙一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就跟老王说了一声回宿舍了,然后开开门就往保安的宿舍走去。

本身前门后门的几步路,老王点点头就没多说什么。

谁知半路,小龙迷迷糊糊正往前走的时候,就猛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小龙。”是个女的的声音。

小龙猛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一个人影也没有。

小龙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喝醉了,幻听。就没以为意,回到宿舍后蒙头大睡。

谁知第二天老王又请了假,馆长就把小龙叫到跟前,对小龙讲:“老王又请假了,骨灰堂那边你还接着看吧。”

小龙点了点头,馆长也没多说什么。

这一天晚上,小龙早早的就睡了觉。谁知睡到半夜就听到外边有动静,一阵一阵嬉笑的声音中竟还有人说话。小龙一惊,马上就醒了过来,谁知这时外边又传来走路的声音。

小龙听了就心道:“这是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这时小龙又在仔细一听,这几个人说话当中竟然还有女孩的声音。

小龙听了就在心里接着道:“见了鬼了,这殡仪馆里就两个大妈。怎么出了女孩的声了。”

想到这儿,小龙就悄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慢的走到窗口,把窗帘拉开了一点往外看,见外面黑漆漆的几个人影聚在一起。人影中依稀可见手机的光,一闪一闪的。而且这几个人一边走还一边有说有笑的。

小龙见状就拿起了电警棍,轻轻的打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越来越近的时候就听一个女生的声音道:“这儿也太吓人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你看小薇都冷得打哆嗦了。”

说完就听一个男生的声音道:“你们也太胆小了,刚来就走。不是说好了来这里讲鬼故事的么。”

这时只听另一个女孩的声音道:“可这里也太恐怖了。”

这时又一个男生道:“这有什么恐怖的,咱们走了半天,连个耗子都没看见。我这儿还想遇到个鬼看看呢。”

只听又是一个女生道:“你们别闹了,小心鬼没见着把人招来。我可不想刚开学就被退学。”

又是一个男生这时道:“怕什么,这深更半夜的哪儿有人会出来,再说咱们就在这里转转,也不动他们东西,就算抓着咱们,能把咱们怎么样。还有就是咱们可长着腿呢,见了人咱们不会跑么?”

小龙听到这儿基本上明白了,几个学生大半夜的上这里找刺激,玩探险来了。想到这儿,小龙就突然咳了一下,然后把电警棍打开照着那几个学生的脸。跟着就大呵一声:“干什么的?”

事发突然,小龙离得又近。把那群人都吓了一跳,其中的几个女生都尖叫了起来。

前边门卫室的保安,听到这边有人尖叫就跑着往这里赶。

一群人中有一个还算镇定,说了一声“跑”。然后立刻拉着几个人向墙边跑去,并接着上了墙。

小龙并没有追,只是拿着电警棍照着他们,然后悠哉悠哉的往前走。然后看着那几个人从墙上笨笨的跳了下去。

小龙一乐,然后拿着手电往墙边一扫。就见一个瘦弱的女生蹲在那里,小龙见了就心道:“这帮人,丢了人都不知道。”想着就走了过来,对那女孩道:“你别害怕,一会儿我帮你上去。”

那女孩没有动,只是瞪大了眼睛奇怪的看着小龙。这时脚步声由远而近,小龙知道是前边的保安到了。就冲着那女孩笑了笑,然后就把手指放到了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头向着脚步声迎了过去。

前门的几个人,见小龙走了过来就问道:“怎么了?刚才谁喊来着?”

小龙听了就道:“没事,就几个学生。已经让我给吓跑了。”

来的人听完点点头,然后就招呼人回去了。

当小龙再返回到墙边时,就只见那女孩已经坐到了墙上,见小龙走过来就冲小龙挥了挥手,然后跳了下去。小龙笑着摇摇头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小龙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小龙在老王的宿舍,正无聊的看着电视。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把小龙吓了一跳。忙问道:“谁呀?”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小龙忙开门一看。见门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只是在地上放着一封信。

小龙叫了声奇怪,就把信拿到了屋里。仔细的研究了半天,见信封上并没有署名,就把信打了开来。只见信上就写着“谢谢”两个字。然后在下边还粘了一根嫩绿的青草。小龙看后莞尔一笑,心道:“一定是昨天墙角的那个女孩。”也就没多想什么,就把信放在了兜里。

过了几天老王回来小龙就又去了前门。工作和生活又在平淡中继续着。

这一天晚上,小龙上夜班。门卫室里就他一个人,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上哪儿打发时间去了。这时就听窗子突然一响,一个泥块从玻璃上掉了下来。小龙觉得奇怪就出来一看,只见那个那天晚上蹲在墙角的女孩正站在大门口。见小龙出来就把手中的土块一扔笑着向小龙招了招手。

小龙一见是那女孩就笑着走了过去。道:“你怎么又来了?这么晚了还自己一个人来这儿,不害怕么?”

这时就只听那女孩道:“本来是挺害怕的,但是这里不是还有你呢么?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小龙这时听完道:“我一个看大门的何德何能啊,说白了出了这门口我连自己都不见得保护得了。”

女孩听完就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就行了。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么?”

小龙听完就愣了一下道:“好像收到了。”

那女孩听完就道:“收到了就是收到了,没收到就是没收到,什么叫好像收到了?”

小龙听完就忙道:“我那天是捡到一封信,但是上面没写收件人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写给我的。所以你一问我才说好像收到了。”

那女孩听完后就笑着道:“你怎么那么笨呀,那边就你一个人不是写给你的还能写给谁。”

小龙听完只得点点头,然后不知该说什么。这时候,就只听那女孩又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懂礼貌呀,人家在信里对你说谢谢。你怎么连句不客气都不会说呀。”

小龙听完马上道:“哦,不客气。”

女孩听完就笑了一下道:“真是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小龙听完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时。只听那女孩道:“这样吧,你给我回信吧,这样我就算你有诚意。”

小龙点点头道:“好,你等一下。我马上······”

没等小龙说完,那女孩就佯装生气的道:“哪里有当面写的。”

小龙不知道怎么好,只得呆呆地站在那里。

那女孩一见就笑出声来,小龙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会儿后那女孩看了看月亮道:“太晚了,我走了。你晚上写好信就放在你那吧,哪天我来时,你再给我。别忘了我叫菁菁。”说完就走掉了。

菁菁前脚刚走脚步声就传了来,这时就只见那几个难兄难弟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见小龙站在大门口就问:“大半夜的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小龙听完笑了笑,然后还往远处的黑暗中看了看,才道:“没什么。”

当夜,小龙写好信后就不知道怎么的,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在一个和这里很相似的地方,菁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两人一见面就相谈甚欢,仿佛多少年的朋友在此刻才相聚。而不知何时吻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

清晨,小龙被人推醒。抬眼一看只见班长一脸宿醉的道:“做什么美梦呢?上着班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下次注意点啊,要睡回床上睡。在这儿睡感冒了怎么办。”

小龙听完就呵呵一乐,点了点头。

不知何时,小龙经常在梦中梦到菁菁,而且奇怪的是每天的梦竟然可以连在一起,昨天没说完的话到今天提起竟然还可以继续下去。这让小龙越来越留恋梦中的一切,而且不知何时竟然好想这梦永远下去,一直都不要醒过来。

老王几天没见小龙,这天就来到前门宿舍一看,见小龙躺在床上竟已骨瘦形销,叫起来一看已经双目塌陷,眼神早已经没了以往的神彩。满脸一团黑气笼罩着,说不上气若游丝,但也相差不远了。

老王一见忙把小龙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也没多说,直接扯着来到了自己的宿舍。而小龙就只是魂不守舍的跟着,到了老王的宿舍才懒懒的问了一句:“你拉我到这里干什么?我困了想睡觉。”

老王瞪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小龙盘腿坐着,然后从身上拿出一盒金针,以最快的手法在小龙的头上扎了九针。就在这时小龙只觉周身空气一凝,一声凄厉的尖啸在耳边传来。接着就听见菁菁哭泣的声音传来:“你干什么,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是真心的。”接着就见老王的宿舍整个晃动了起来。

老王这时冷哼了一声手中金针一甩,只见那软软的金针直接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墙上。这是周围空气突然就热了起来,菁菁哭泣的声音马上就变成了哀嚎。而这时的小龙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突然扑向了那枚金针用嘴咬着从墙上拔了出来。

老王这时一见就道:“你干什么?难道你想让她把你带走,跟她一块做鬼不成?”

这时菁菁的面容出现在了小龙的眼前,满面泪痕的抬手摸着小龙的脸。小龙也慢慢的抬手轻轻的碰了一下菁菁的泪痕,然后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老王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冲门口挥了挥手后,什么也没说就帮小龙请了假。跟着就找车把小龙带出了这里,一行并没有去医院却直奔了西山灵台寺。

老王仿佛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找了一间禅房。把小龙扶进去后就从包里拿出了针盒,然后把金针分别扎在了小龙周身不同的穴道上。一会儿过后小龙的才悠悠的醒了过来。慢慢的精神也有了起色,可是小龙还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脑袋里一直想着菁菁,想着那几天似幻似梦的情景。还想着老王宿舍里那不可思议的事情。小龙有时想着让老王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又解释什么呢?所有的事在他跃起拔掉金针那一刻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总之,所有的事已经超出了小龙所有的常识,让他的脑袋已经乱得无法思考了。

老王见小龙有了起色可人还是呆呆地,就拍了拍小龙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本来想跟小龙说些什么,可是见小龙这个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吞了回来。

在灵台寺的时间里,小龙一天天的恢复。老王没住在这里,但还是时不时的过来看看,见小龙身体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在心理上还有那么个结没有打开。老王本想开导一下,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所以只得把这个结留给了时间。

这一天小龙睡到很晚才醒,睁眼一看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其实小龙这时早已经忘了时间,而且有时候连睁眼都觉得是一件麻烦的事。可不知是怎么的,这天起来,小龙觉得应该出去看一下。想着就慢慢的穿好衣服,开了门然后就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这时就见西厢房里一个老和尚走了出来,见小龙在那里坐着,就冲他招了招手。小龙看看四周并没有别人,那就是再叫自己,就走了过去。

老和尚把小龙让到自己的禅房,让他在炕上坐好后就道:“世事皆由因果,万事不可强求。然相知相恋又怎会无缘无故。”说完就抬手往小龙头顶一按。

小龙正在琢磨老和尚的话,这时又被按了一下头顶。就不知怎么的一阵睡意马上袭来,迷迷糊糊中小龙只觉得自己来到一个地方,仔细一看竟是在骨灰堂里。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竟是自己。当他看到自己在擦一个骨灰盒时,旁边竟然出现了一个女孩的人影,这时正一边哭着一边看着自己。往后每当自己进来时那女孩的人影都会看着自己。一次两次,小龙进进出出时那女孩人影就会在自己身边。

一转眼间,小龙又来到了一个地方。正是自己和老王烧纸的时候,火堆旁围着很多人,并且正从火焰中拿着什么东西,而在那群人中有一个女孩子的人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并且只从他这边拿东西,直到他躲在了老王身后。

慢慢的时空又变了,变成了当天夜里小龙从老王宿舍出来。那个女孩的人影一直跟着他,然后好像还跟他说什么。并且在他走快了时,还大声叫了他一声。而且这时他还一回头。

空移物换,变成了那天夜里几个学生翻墙走时。那个女孩子的人影蹲在了墙角,当他走过来时那女孩的脸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慢慢的菁菁的样子出现在了眼前。接下来的事小龙历历在目,菁菁的一颦一笑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一切仿佛是梦一样。

梦醒的时候小龙睁眼看到的只是一个老和尚,在微笑地看着自己。

老和尚见小龙醒了就道:“梦醒了?”

小龙点点头,确实一切的一切只跟一场梦一样。可是小龙还有点不明白。再仔细一想却又有很多的不明白。

老和尚见了就笑道:“慧眼蒙尘,以后你自会明白。”说完就把随身的一串念珠取了下来,放在了小龙的手上道:“一切皆由因果,缘之一字又何尝不是。你既看到了即是有缘,只是过于执著才没有看清而已。总之一切随缘而起,随缘而灭。你虽然还看不透,但现在也不必追其究竟。”

老和尚字字珠玑,小龙一时间还理解不了,只是点了点头。

老和尚这时也笑着点头,却再也没多说什么。

小龙手上拿着念珠之后,就不知不觉地盘坐在炕上。然后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的打坐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就入了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龙才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老和尚已然不再。而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小龙推开门再一次看着这个世界,就觉得一花一树,一草一石,竟都变了一个样子。

回到殡仪馆后,小龙直接去了骨灰堂。老王一见小龙又回到原来的样子特别的高兴。而当他仔细看小龙时发现小龙跟原来又有一点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这时,老王发现了小龙手上的一串念珠,吃了一惊。想了一下就问道:“这念珠是?”

小龙把念珠摘了下来,递给老王道:“这是寺里的一个老和尚给的。”

老王仔细的看着那串念珠问道:“老和尚?什么老和尚?那寺里哪里有老和尚啊?”

小龙把老和尚的样子一形容。谁知老王听完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又缓缓地坐了下来。只是把念珠递给小龙什么也没说。

这时小龙抬手拿起了骨灰堂钥匙,转身刚要出去。但是却被老王拦住了,只听老王道:“你拿钥匙干什么?”

小龙听完就道:“没事,我就进去看看。”

老王听完就摇头道:“你不用去看了,那女孩的骨灰被我送到阴庙受人供奉去了。”

老王本以为小龙听完会着急。哪知小龙就是点点头,然后低声道:“我就是还有点话想跟她说清楚。”

老王听完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孽缘,你还想跟她冥婚是怎么的?”

小龙听了就是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当夜,小龙上了夜班。几个同事早就一下班就不见了。小龙自己站在大门口,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天跟菁菁对话的情景。而就在这时只听大门外轻轻一响,菁菁就悄然的站在门口。小龙一见马上就往外走,可是菁菁却对他摇了摇头。

小龙愣在了那里的同时,就只见菁菁指了指小龙,又指了指自己的怀里。然后对小龙挥了挥手后,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时小龙仿佛想起了什么,忙掏向怀中的衣兜。只见自己写的信已经不见了,而菁菁的那封,在小龙拿出来后就随风化作了片片的碎片转瞬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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