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西!
变装后的王丫丫头扎两根小麻花,身穿下人装,背上背着一个胖娃娃,跟条泥鳅似地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大婶,买两个包子吧,又香又大的肉包子”。
啊呸,你才是大婶,你全家都是大婶咧!
“喂,大婶别走呀,你不吃,你家的娃要吃吧,买两个吧!”。
啊呸!
王丫丫站住,朝小二哥勾勾手指,“小二哥你过来”。
“大婶想通了?哟西,我就说吧,这大人一天两天不吃东西没关系,可不能饿着小孩,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包子”。
“大婶,您的包……”。
啊呸,这是个什么破烂玩意儿,偷包子都偷到老子头上了,再让老子瞧见,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小二哥嘴里的那个破烂意儿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后,就把她家狗蛋从背上卸下来抱在怀里,拿出包子喂人家,“狗蛋,张嘴”。
不吃,就不吃!
他家娘亲真是那神马的太讨厌了,他才不吃娘亲偷的包子。
“狗蛋,你又不听娘亲的话了是不是?”。
王丫丫扬扬手臂。
讨厌,真是讨厌,他家娘亲又来威胁他了。
见狗蛋肯吃了,王丫丫就乐了,她家狗蛋若不吃,她真会揍他。
娘俩啃完偷来的肉包子,就往角落里一缩,呼起了猪头。
这日头移呀移,移到西山后,娘俩这一觉终于睡醒了。
王丫丫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重新背上狗蛋,娘俩朝着未知方向出发了。
大晚上的,娘俩肚子饿的咕咕叫,站在人家酒楼门口舍不得离开,YY人家美食。
“喂,把门口那臭要饭的赶走,要她要别处讨去”。
“是”。
“喂喂,你们推我做甚?”。
“要命的就快滚”,打手朝身后的黄匾上竖起大拇指,“看见了没?这里是金玉酒楼,是达官贵人来的地儿,岂能容你臭要饭的挡在门口招晦气”。
一看就是惹不起的,王丫丫赶紧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小的初到此地不知规矩,还望这位大哥见谅,小的这就滚”。
脚底抹油,王丫丫跑的比母猪还快。
身无分文,这娘俩恐怕连一晚上都撑不过去。
反正狗蛋他娘皮厚肉厚,随便找个地儿都可以窝一个晚上,可狗蛋咋办咧?总不能跟着她睡大街吧。
得找个落角的地儿。
哟西!
王丫丫看见“堵坊”二字,眼睛都直了。
她真是笨咧,早就该想到了。
“你,干什么的?”。
看门的堵在门口不让人家母子进去。
“来这里还能干啥?当然是试试手气来了”。
哟西,口气真不小!
看门的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我们这里可不招呼没银两的”。
“知道,知道”。
脑袋一歪,“进去吧”。
那屋子里,随处都可以见到掷色子的,叫大叫小,银子堆的有小山高,亮闪闪地,可闪花了王丫丫那双贼眼睛。
王丫丫双手叉腰,“哦呵呵呵呵~~我的狗蛋儿哟,今晚咱不用流露街头了”。
说完,她三下两下挤进人堆里,举手道:“算我一分咧”。
“好,下多少?”。
“嘿嘿,庄家能借给小的几两银子不?小的赢了,会双倍奉还”。
“咱把丑话讲在前头,要是你输了呢?”。
“愿打愿骂,愿当牛使唤”。
“好,就借你五两银子”,庄家转头吩咐自己人,“去,给她拿五两银子”。
庄家是一个短小精悍的小老头,小眼睛一眯,手指头摸摸下巴,一肚子坏水在搅腾。
“大,大,大,嘿,是我赢了”。
“小,小,小,嘿,又是我赢了”。
整个一堵坊,就属王丫丫叫的声音最响亮,十堵十赢,五两银子的压本钱,转眼就被她翻了好几倍,心里那个美呀,乐呀,呱呱叫。
要说这没两把刷子,她岂敢进堵坊。
她王丫丫干活不行,吃喝嫖堵可是样样拿手,堵钱她不赢的话,那就邪了。
她深谙其中的门道,不能赢得太多,否则有命银却无命拿,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所以赢了五十两银子就很好了,决不能嗜贪,留着一条小命下次再到别家耍耍。
“各位兄台,小的想起家中还有急事等我回去处理,今儿个就玩到这里,小的下次再来捧大家的场”。
“啊呸”,有人将银子往桌子上一砸,砸的王丫丫都替那银子疼,“赢了钱就想走?你让我们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办?去喝西北风呀!”。
王丫丫赔笑,“大哥,小的不是说过下次还会来嘛!”。
“你TM的别想唬弄老子,留下来陪老子们继续堵”。
完了,完了,惹到不好惹的了。貌似大门离这远的很,她背着一个肉球球想跑也跑不动咧!
继续赔笑,“可我家里真有急事,要不这样,小的留下三十两银子给各位大哥喝茶行吗?”。
“呸,要留就全留下,否则你一步也别想踏出这个大门”。
乖乖,呼啦一声,各各都抄起了家伙。
八得了,八得了,看来不把银子全部留下,小命就不保,她的小命不保也就算了,可她还有个狗蛋儿哟,呜呜,娘亲对不起你。
这个时候想起你的狗蛋儿了?
晚了!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咱丫丫能屈能伸。
“呜呜,我原本是大富人家的儿媳,成亲不过一年,我那风流的丈夫就在外面玩女人,甚至还把女人带回家里来,过了不久,就娶了那女人作妾,我丈夫出外做生意,那女人就命人把我们娘俩给赶出来了,更过分的是,她把我攒的私房钱也给没收了,我娘俩就身无分文一直流浪,结果就来到了这里”,抽泣动作更大了,“我们娘俩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这里试试手气,请各位大哥看在我这苦命的孩子份上,能否赏口饭吃?”。
她觉得,她又回到了刚穿过来的那会儿,就差没捧着一只破碗讨饭了。
法王,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们娘俩?
莫不是他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他不要我们娘俩了?
哎哟喂,王丫丫假伤心就变成了真伤心,假哭就变成了真哭,跟就杀猪似地嚎,嚎的那些个大老爷们都不忍心说啥了。
“唉,走吧,走吧”。
“谢谢,谢谢”。
“谁敢放她走?”。
这谁呀,多管闲事?
王丫丫这一眼瞧过去,顿时吞了吞口水。
妈妈咪也,这女人生的是怎样一副彪悍样,五大三粗,倒下去能压死几头猪。
那条大象腿往那重重一跺,别说是人,就连屋子也跟着抖了抖。
“赢了我男人的钱就想走?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头摇的像波浪鼓,“给你,都给你,这下我可以走了吧大婶?”。
啊啊啊啊呸!
胖大婶吐了一口唾沫星子,粗壮的手臂举起双蛋二人组,“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叫我大婶,给老娘滚”。
嘭!
一颗,两颗,三颗……
好多颗星星在闪。
双蛋二人组晕菜了。
你说这娘俩招的是啥罪哟,有家回不了,有银子没命拿,还要遭这份破罪受,简直就是上天跟这两只蛋过不去似地。
“醒了?”。
靠,你TM给冷水泼泼看。
“我问话敢不答,活腻了是吧”。
胖婶上前就揪住王丫丫的耳朵,王丫丫疼的直哆嗦,但还是咬住牙不理她。
她一般不跟人犟的,真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去。
这会她就犟了,坚决不开口。
就是你把她打死了,她也不开口。
那双眼睛就那样幽怨地瞪着你看,令人毛骨悚然,搞不好,她就化身一只厉鬼来找你寻仇。
胖大婶就是这么给吓到了,再多看她一眼,搞不好胖大婶还会尿裤子咧!
胖大婶走后,王丫丫也抽过来了,摸摸后背,空的,顿时吓慌了手脚。
她的狗蛋儿呢?
狗蛋儿呢?
哪去了?
王丫丫就跟疯了似地到处找,又哭又闹的,把胖大婶又给哭回来了。
胖大婶叉腰,指着她,“你鬼哭鬼叫个什么?”。
“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哪去了?”。
“只要你给我好好干活,我自然会让你见着那孩子”。
“我要你确保我的孩子平安无事”。
“行。既然醒了就给我干活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这样,王丫丫给人家当起了免费使唤丫头。
成天有干不完的活,做不完的事,累得就跟牛似的。
来这里吧,也有十天半个月了,她连狗蛋儿一面也没见着,心里七上八下的,说她跎也好,说她没用也好,反正她就是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狗蛋,狗蛋要真是没了,那她也就一了百了了。
咣当!
“你个死女人在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洗盘子,耽搁爷们用餐,老娘可就不是拿盘子敲你了”。
她在这里不仅有干不完的活,还有受不完的鸟气,啊呸,劳资今天还真就不干了。
“你想找死啊,还不干活?”。
咣当!
王丫丫的脑袋又被盘子敲了一下,眼前金光直闪直闪。
“再不干活,就别想见你儿子了”。
她本来也就没见着呀!
“胖婶,你应该听说了村头发生的怪事了吧”。
胖婶盯着王丫丫的笑容有些发毛,“是的,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我家孩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吗?”。
咯噔一下!
心,拔凉拔凉地!
胖婶突然想起来有一天晚上她起来上茅厕,不小心就见着那孩子的眼睛会变颜色,她当时也没在意,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可这会再想起来,顿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