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间，乔雨和靳慧，马博宇在公司附近湘菜馆一起吃饭，当年同期的蜗居7人组如今只剩下他们留在公司，一起吃过白开水泡饭，共用过一张公交卡，相互激励，相互扶持走过了早期职场优胜劣汰的患难岁月，这份友情能比金坚。
“总部要筹备新的分职场了，你们知道不”，靳慧显得很随意的说。
“你从哪听来的？”马博宇很好奇。
“这个你别管，我看凯部这几天心情明显有些不好。”
“他心情不好是别的原因吧，好像和他媳妇掰了，”马博宇对公司的八卦了如指掌。
乔雨在埋头吃饭，他爱死了这家餐馆的黄豆焖猪尾。
“我说乔雨，聊正事呢，就知道吃，也没见你长肉。”靳慧说，
“你们站在总部的角度想想，当初把我们扔出来建分职场是当做试验的小白鼠，大家都不知道结果的好坏，说得不好听就是炮灰，现在有些人看分职场做得风生水起，谁不眼红，总部的团队已经饱和，他们也没法空降到我们这分一杯羹，那还能怎么办，就只有向高层撺掇建个分职场，高层也能接受，销售团队谁不讲究个竞争平衡，真有这个政策下来，凯部只能忍，现在分职场还没有比总部的团队更牛逼，根本没有太强的话语权。”乔雨做出自己的分析。
马博宇和靳慧一直都很欣赏乔雨对事情的理解，这么多年来三人聊天中乔雨总是善于分析总结的那个。
“TMD，每次去总部见着那些人就来气，就连内勤部都经常给我们这边的新人脸色看，新人的基本底薪少得可怜，总部的鸟人整整多了一倍，还对我们指手画脚，这两年我们扯活这些人容易吗？”马博宇抱怨道，
“新建分职场这个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靳慧在思考，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乔雨早就在心里盘横过，公司作为大国企，在行业内排名第一，自己的前途有两种，一种是团队主管老老实实赚钱，一种是从行政经理走到公司高层掌握实打实的地位和权利，这两条路合适大家的必定是第一种，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直会在这个行业呆下去，凭借现在的积累离开公司也绝对是愚蠢的，顶多能在行业内的其他公司混个行政主管，一切得从头再来。所以现在自己的利益是完全绑在分职场的战车上的，当初跟着周凯一起出来就已经注定了。
新建分职场这个事情肯定是势在必行，高层会用怎样的战略来运作和周凯在高层面前的态度无关，周凯还没有这样的资历，那些老大们之间的斗争胜负才是影响小兵利益的关键。
“谈这些没有用，还是顾好眼前吧。”乔雨对着两人说。
靳慧深深看了乔雨一眼，总觉得乔雨没有说出自己全部的意思。
“中午喝什么酒，下午要不要工作了！”从包厢出来，靳慧看着大厅里聚餐的新人在喝啤酒臭着脸呵斥了几句。
马博宇给了乔雨一个眼色，那表情不言而喻。
“哎，女人，总有那么几天。”乔雨很配合。
今天该乔雨值班，九点半才能离开公司，乔雨给江曼妮打了个电话，嘱咐她不用等自己吃饭。
“你们公司真不人道，每天早出晚归不说，加班还不给给加班费。”江曼妮习惯性的发了句牢骚。
“工作性质不一样嘛，亲爱的，你乖乖在外面吃吧”，
“我自己烧饭吃。”
“好，你多烧点，留在冰箱里我晚上回来吃。”
“别啊，我不会给你留，说你多少次了，让你正点吃，总是饮食不规律，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乔雨有时候很享受江曼妮的呵斥，他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关心。
在公司里转了转，电话间还有十几个人在工作，会议室里也有要新晋升的组经理在开小组夕会，周凯的经理室还亮着灯，乔雨准备进去找他说件事，见着靳慧开门走了出来，脸上红扑扑的。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乔雨笑着问。
“没什么，和凯部谈谈工作，我先走了，郭跃在楼下等我。”
“什么时候约个时间找郭跃喝酒啊，”，乔雨随口说道。
“周五晚上吧，拉上博宇和袁夏，你和江曼妮一起来我家吃饭”，
“好的。”
看着靳慧走了，乔雨推门进去，心里笑了笑，今天这便宜挺好拣的。
“有事？”周凯正坐在老板椅上，手头烧着一根烟，
“没事，领导，过来蹭根好烟抽。”，乔雨从桌上烟盒里拿了根中华笑嘻嘻坐下。
“你小子，最近手头有大单没？”，周凯正了正脸色。
“苏茜有个产说会的单子，30万5年期，快进来了。”乔雨吐了一口烟。
“确定吗？什么时候进？”
“下个礼拜去一次能签下来。”
“好，加紧吧。”，周凯知道乔雨能这样说就没问题了。
“你嫂子回成都了，最近什么事都不顺。”周凯终于抛出了个拉近彼此关系的话题，乔雨心里小小鄙视了一下，看来自己也要说点掏心窝的东西了。
“领导，我听说总部要建新分职场了。”乔雨灭了烟，没有理会那句很私人的话，上下级之间这样的话题少谈为妙。
“你想说什么？”，周凯也灭了烟，鼓励乔雨继续。
“分化，平衡。”
周凯的眼睛里闪了一下光，笑了一下，又丢了根烟给乔雨。
“分化怎么说？”
“政策倾斜的分化和人力的分化。”乔雨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你对公司感到失望吗？”周凯没有让乔雨继续说开，
“没什么，长远的规划罢了，牺牲的是少数人短期的利益。”乔雨回应。
“所以，现在总部有两种方式来进行平衡，一是给予新建分职场更多的财力支持和招募人员的分配，二是从我们这边调走一些人力，”，周凯的手指敲着桌子。
乔雨没有再继续发言，久违的空虚一点点的冒了起来。
他对此抱有强烈的忧虑。
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苏茜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玩电脑。
“主管，外面网速不行，用你电脑发个邮件”，苏茜顽皮的笑了笑，一个刚毕业一年的上海小姑娘。
“行，慢慢发”，乔雨摸了根烟，顺手拿了本书坐下。
苏茜偷偷打量着自己的主管，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对乔雨抱有深深的好感，风趣，耐看，有时候又露出点忧郁，这些特点就是对自己的必杀技，只是有点可惜，他不是上海人，如果自己能和他在一起，会面对很多的阻力。
乔雨的电话响了，是江曼妮。
“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小心点开车。”
“放心吧，曼妮。”
苏茜的脸上有点点黯然，她很羡慕江曼妮，每一次乔雨和亲密的下属喝酒的时候总会提及他的女朋友，在他嘴里，江曼妮温柔，美丽，至于她从外滩把乔雨捡回去的故事也被说了无数遍。
乔雨的电话又响了，是路雨晨。看了会来电显示，乔雨有点心慌，犹豫着是不是要接这个电话。
“嗨，路雨晨”。
“说话方便吧，”路雨晨在试探。
“方便，我还在上班”，
“跟你说个事，我们公司一个同事要做点理财方面的投资，什么时候约个时间你们谈谈呗。”
“可以啊，”
“这个周末有空吗”
“这个周末没有，”
“行，那我再给你打电话吧”，说完就挂了。
苏茜在一旁煞有介事的体会着乔雨接电话的冷淡和脸上期期艾艾的表情，心里有些快意，这可不是乔雨的一贯作风。
“哎，我说主管，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苏茜丢了句话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乔雨哭笑不得，失神了下看着门就被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