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翼躺在床上,他感觉到臂膀上的巨痛,他缓缓睁开眼睛,微弱的目光扫视着营帐内的一切,仆人在收拾换洗衣物,营帐内亮着灯,但光线昏暗。他感觉口感舌燥,心里砰砰直跳,他张开嘴,喊道:给我口水喝。他这一声,仆人慌忙放下手中的物件,扑到他的身边,问道:大王,您醒了。鹰翼点点头,“我这就给你倒水。”仆人忙将壶里的水倒在碗里,端到鹰翼面前,一边用手将鹰翼搀扶起背靠着狼皮毯子。鹰翼小抿了一口,湿了下嘴唇,然后从仆人手中接过,一饮而尽。他感到内心还是焦热难耐,他心里打起了嘀咕,莫非有什么不详事要发生。
鹰翼的直觉是对的。此时,他的三位使臣正快马加鞭往回赶,而在昆仑镇正发生一场争斗。
托克筝妃是被害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平静过日子的奥特族人愤怒了,他们仰慕他们的公主。他们不相信他们信奉的长天会给他们如此一个晴天霹雳。愤怒的情绪在寻找发泄的对象。恰巧鹰翼的商队,满载着寄托和平的物资途径昆仑镇。人群围了上来,堵住了商队的去路。最开始是争吵,最后演变为械斗。商队死伤甚多,偶尔活下来的还真要感谢苍天了。昆仑镇的最高行政长官莫特尓镇长飞鸽传书给托克堡主。托克堡主大怒,严惩莫特尓镇长,并委派托克风前去昆仑镇安抚。托克风接命,便带领几个随从赶往昆仑镇。三个使臣先一步到昆仑镇,在紧接商队遇袭后,他们三个老好人也没逃过厄运。但幸运的是,完颜心齐、可古泰受了点轻伤,不幸的是柯尔吉,被痛打一顿,几乎不能行走,不是可古泰凭一身草原练就的武艺拼命将他救出,恐怕他命休矣。完颜心齐,临危不乱,有可古泰在身边护卫,他尽量让人群安静,然后高声喊出大王鹰翼的仁德以及此行的目的,愿高原奥特族和草原塔图浑族永世修好,永无战乱。人群在他大喊时,减少了几许躁动,变得稍微安静。有人问道:“我们的公主远嫁草原,你们给了她什么,如今遭恶人陷害,却得不到伸张,恶人依然逍遥法外,你给我们一个公道。”完颜心齐连鞠几躬道:“公主被害纯属子虚乌有,请大伙相信我,公主恩泽天下,是我们高原和草原人共同仰慕的,大王亦爱之如珍宝。”人群里依然发出各样的提问,完颜心齐见一时半会儿很难平复奥特族人的愤怒,再怎么解释也是徒然的。况且身为鹰翼军师数十载,久经战阵,他心里很清楚鹰翼的这个儿子塔里鹰还有塔里鹰的军师土别哲。完颜心齐见虽不能彻底改变奥特族人的态度,但脱身还不成问题。他和可古泰一合计,先回草原,将此事禀报鹰翼大王,再做商议。
完颜心齐刚准备走,远处传来马蹄声声,人群哗的一下子散开一条道。众人的目光暂时离开完颜心齐三人,一起望着来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托克风。托克风见人群中狼狈不堪地模样,下马快步走到完颜心齐身边,搀扶着他道:“完颜将军受惊了。”然后,托克风面对人群说道:“托克筝公主受奸人所害,与完颜将军无关。”完颜心齐颤抖了一下,托克风劝散人群,扭转过来对完颜心齐道:“完颜前辈,我妹妹确被奸人所害,相比您更清楚暴徒是谁,还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完颜心齐面对托克风深深鞠躬,托克风忙搀扶起,道:“赶紧赶路吧,大王鹰翼应该在盼你们的回复。”完颜心齐、可古泰、柯尔吉翻鞍上马,右臂横于胸前,向托克风道谢后,手扬马鞭,叭叭两下,骏马撒开蹄子,飞奔而去。托克风命随从安抚商队,安排治疗伤者,就地掩埋死者,并接受了所有的物资另行安排人员送往城堡。做完这一切,托克风清点所有人员及物资,没有停留,要赶回城堡,将这里的情况向父王汇报。
鹰翼大营,侍卫传话道:完颜心齐将军和可古泰将军、柯尔吉学生回来求见。鹰翼微闭着双眼,他已经很疲惫了,但听到完颜心齐的名字,眼中立时闪过一丝如鹰眼般锐利的光泽,他自己扶着床榻起来,靠在狼皮毯子上,道:让他快点进来。侍卫闪身出去了,须臾,完颜心齐、可古泰、柯尔吉进账跪拜。“你们这是?”鹰翼灰暗的脸上满是惊异,他瞧见了灰头土脸的完颜心齐,满脸是伤的柯尔吉,衣服被撕烂的可古泰。完颜心齐再次跪拜,把昆仑镇发生的一切如实到来。一代草原雄鹰没有发怒,也没有责怪,保持了少有的沉默。片刻,完颜心齐打破了沉寂的局面。道:“大王,如今之计,我看还是将此事彻底查清,将事实澄清吧。”鹰翼依然沉默着,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和谁有关,但托克堡主那边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一时也没有办法。良久,鹰翼道:“我这伤势不见好转,方今草原上动荡不安,这时候动我们这边任何一个人都对我们大不利。”沉默继续。完颜心齐道:“内忧和外患现在是我们部落的两个难题。我看我们还是先解决内忧吧,托克堡主那边可再遣使和谈。这次和托克堡主见面,他并不是暴戾恣睢之人。”鹰翼道:“这次遣使要怎么说,才可以安抚托克堡主的心情。”完颜心齐道:“托克堡主虽没有当面证据,但三王子托克风知道的真切,我们不如叫来丫鬟再问个明白。”鹰翼道:“也好。传丫鬟。”
不一会儿,托克筝妃的贴身丫鬟被叫到。丫鬟有了上次受惊的经历后,这次更是噤若寒蝉。鹰翼见状,道:“灵儿,你尽管告知我详情,这里任何一个人不会将你所说告知任何一个恐吓你的人的,我替你担保,如果告知我详情,我会嘉奖你。”灵儿哆嗦着,抬头看着鹰翼,她第一次如此长时间的望着草原上的雄鹰,嘴唇颤抖着。鹰翼坚毅地目光持续望着灵儿。灵儿慢慢道:“大王,托克筝妃是被土别哲逼死的。”随后灵儿将那天土别哲逼死托克筝妃的一幕慢慢道出。鹰翼的脸上慢慢地起了变化,额头的青筋爆出,两只鹰眼圆睁,紧咬牙关。灵儿说完,不等完颜心齐发表意见,鹰翼大喊道:“来人,立即抓住土别哲,带到我这来。”
近身侍卫领命而去,但鹰翼怒火未平,他的近身侍卫又回来了,跪倒告知:“土别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