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就在眼前。空气变得冰冷,冷冽的寒风刺痛脸庞,托克三兄弟倚马遥望,一望无际的草甸铺向遥远的天际,远方依稀可见残存的积雪。离开家乡已有些时日,高原的一切还是那么亲切,想必父王正在等待他们的消息。托克云雷大叫一声驾,挥动皮鞭拍打着骏马的臀部,三匹骏马撒开蹄子奔向高原城堡。
城堡中,金黄色的瓦片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斑驳陆离。兄弟三人到城堡后,立即快马加鞭赶往父王的宫殿。城堡侍卫见是三个王子归来,相继传话大喊道:三位王子回来了。声音传到宫殿内部,托克堡主搀扶着玛利亚王妃站在大殿门口等候着。
不多会儿,三兄弟驰骋而至,见父王、母后,翻身下马,躬身行礼。托克堡主向前双手扶起,喜不自胜,玛利亚王后一边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向前迎接三位王子道:“可把你们盼回来了。”托克堡主道:“到殿内再叙。”兄弟三人尾随父王到殿内,请父王高坐宝座。兄弟三人各自坐在父王两侧。托克堡主咳嗽了两声,道:“这一去也有三月有余,你妹妹走的可好?”,三兄弟互相望了一下,托克风道:“回父王,此行去草原,草原雄鹰鹰翼已命厚葬筝妹,您大可放心。”“哎,可怜你妹妹,为了高原和草原的和平,英年早逝。”言到此,托克堡主泪眼婆娑,玛利亚王后在一旁不住地擦拭泪水。三兄弟站起来走到父王和母后身边,安慰道:“请父王母后节哀。”托克堡主止住泪水,挥手示意三兄弟坐。三兄弟回到座位旁边。托克风见父王有恙,忙问道:“父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托克堡主道:“偶感风寒,你铁齐儿叔父正在为我熬药调理,过几天就没事了。快把你们此行的细节道来。”托克风将此行的见闻一一道来。唯独没有提托克筝是被害死的这件事。托克风是有顾虑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告知父王,父王毕竟上了年纪,等过了这个节骨眼,再告知父王也不迟。
兄弟三人回来的时候,藏新历已经翻到了12月月末,转眼就是藏新历的新年了。托克堡主传三兄弟进殿,告知今年的新年由三兄弟主持,托克堡主不再露面。三兄弟点头应允。藏新历正月初一这一天,按奥特族人的习俗,有一个传统活动就是晒大佛。在城堡的东面,有一座奥特族人兴建的寺庙,名曰塔姆寺,是奥特族人朝拜的圣地,香火鼎盛。每月逢藏新历初一、十五都会有大量奥特族人不远万里从高原的不同角落赶往这里朝拜,站在塔姆寺上眺望,可以看到辽阔的高原上,有星星点点的信众朝拜的身影。塔姆寺位于一座山岗上,周围树木林立,冬季寒风肆虐,但塔姆寺周围的树木还是郁郁葱葱,这样的树种是高原稀有的树种,名曰檀李木,四季枝叶招展,似乎在欢迎远道而来的信徒。塔姆寺所有的建筑都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寺中大多建筑都以朱红色为主,唯有一座建筑屋顶是金碧辉煌的,屋顶四角是四只浑身金黄色的牦牛角,这座建筑是塔姆寺的主建筑,名曰大金顶殿。从远处遥望塔姆寺,会一眼看到大金顶寺的金碧辉煌的屋顶,金光熠熠。
藏新历正月初一这一天,塔姆寺有众多喇嘛会将一副巨大佛像恭迎出塔姆寺,一路迎向城堡的西面,巨大的佛像,是一副彩织珍品,长宽均有十余丈,有众喇嘛一起抬着。城堡的西面是一个山坡,这个山坡周围杂草丛生,中间则是巨大的石块,寸草未生,用手触摸起来,非常光滑,在山坡的上面,则是高高生长的檀李木,高耸挺拔。巨大的佛像在广袤的天地间缓缓前行着,有大量的信众沿路跪倒朝拜,快到山坡时,山坡下面的平地上已经集聚了大量的信众。众喇嘛恭迎佛像一直到山坡的上面,站在高大的檀李木下,由堡主在佛像的顶部钦点恩泽。今年由大王子托克云雷主持。托克云雷拿过早已准备好的檀李枝,蘸少许檀油,檀油是檀李木分泌的油质,点在佛像的顶端。之后,喇嘛躬身向托克云雷施礼,口中送着祝福,托克云雷也躬身,面对佛像,口中祈祷一年的福祈。这些做完,有众喇嘛将佛像顺着山坡平铺而下。巨大的佛像就挂在了山坡上,山坡下面的平地上,众信众依次序跪倒朝拜,人山人海。一时间,祈祷声响彻整个高原。
夜晚,奥特族人还会举办灯会,用檀油点燃的灯,周围围上各样镂空的图案,装点在整个城堡的各个街道。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在城堡中央的宫殿前,托克风和托克峰吧各手持一盏灯,和众信众一起祈祷一个时辰。祈祷完毕,众信众自行散去,参观灯展。托克风和托克峰吧信步走在街道上,一起观看灯展。街道上,各样漂亮的檀油灯高挂着,有人出于好奇,踮着脚用手去触碰。街道树木上,也挂着各色檀油灯,七彩绚丽。空中不时传来檀李枝点燃发出爆破的声音,也有人将点燃的檀李枝抛向空中或从高楼里抛出,檀李枝爆破后释放出紫红的色彩,飘在空中,煞是好看。托克风和托克峰吧就这么走着,不时扭头看下高挂的檀油灯上奇怪的图案。托克风好像没有高兴的心情。他望着空中紫红的色彩,心中想起了托克筝妹妹。小时候,托克筝妹经常在他的身边蹦蹦跳跳,甚是欢喜,拉着他要去看哪家的檀油灯。此情此景,托克风历历在目。思念是一种情愫,总在人内心深处沉醉他年的记忆。风景依旧,人儿已逝,托克风一时悲从心生,眼角挂着泪珠。托克峰吧在一旁看到了,会意了托克风所思所想,道:“三弟,等过完这个年,我们去找父王,让父王为筝妹做主。”托克风默默地点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