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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失却修为

次晨渐渐醒转,张小风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揉了揉难以睁开的双眼,嘴角还残留着昨晚甜梦里的一丝笑意,打了个哈欠,似乎还不愿从梦乡中回来,索性闭上双眼继续潜回昨晚的那一个甜蜜而又温馨的梦境中。

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梦境,这也是张小风这几年以来所做的唯一一个甜美之梦。他在梦境中发现师姐周嫣儿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两人在广义峰的一处安谧之所在盖了一个简陋的茅屋,茅屋虽简陋,但环境却是清幽至极。他们在茅屋的门前栽满了各式各样鲜艳美丽的花儿,在茅屋左边空地上栽上了两株永远长有绿意的情侣树,又在茅屋的右边种上了一些水果蔬菜,他们还在屋的背后圈养了一些小鸡小鸭,一只可爱的小黄狗始终在追着这些小动物嬉戏呢。夫妻俩就是在这一处没什么人打扰的清修之地,拂晓时一起携手看日出,黄昏时互相依偎着看日落,晚间两人并排着躺在屋顶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张小风在梦境中看见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幸福快乐过,他还看见师姐俏丽的容颜上一直对他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在梦中,他和师姐周嫣儿过着甜蜜而又恩爱的生活。

张小风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地上笑个不停,似乎梦境已然成了现实,而现实就是梦境,他和师姐两人俨然早已经是一对无比恩爱的夫妻,在这时候如果天塌了下来,他甚至都可以死而无憾了。笑着笑着,张小风这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在地上躺了一整夜,他试着一只手撑地想要站起身来,忽然手臂一软,浑然使不出劲来。张小风起初还不以为意,以为是受了地底上一夜风寒的缘故,双手缓缓伸出撑住了地面,突然猛地想要使劲起身,却还是没能站起来。

这时张小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与往常大有不同,他发现自己此刻全身上下疲软不堪,没有一处地方能使得出力气来,睁了睁双眼,眼睛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晰东西,视野里一片朦朦胧胧,他挥了挥双臂,顿感到麻痹不已,此时就是连思想也是浑浑噩噩的摸不清头路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这样?我发生了什么?”张小风一时惶恐不已,在他的心中有着一个极大的隐患,他多么害怕他现在的这个状况,就是与他所想到的隐患有着一丝一偶的牵连。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把心神镇定下来,然后双足盘膝而坐,按照五师兄莫多痴传授的口诀开始修炼本门的功法。

“咦?”张小风脸上突现诧异之色,双手不断飞快地结成各种手印,意图运气把周身经脉洗遍一次,原本打算借着真气在周身经脉运转了一周之后情况会略有好转,可是无论他如何提炼,竟然都无法在体内聚集真气,更不用说运气行走经脉一遍了。

“这是什么情况?”张小风双手还在不断重复着修炼手印,他实在无法想象修为已经到了玉清境第二层的自己,竟会聚集不了真气,而且体内连一点真气流动的痕迹也没有。这意味着他辛辛苦苦修炼了六年之久的功力,在一夜之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小风实在想像不出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现在他的脑海也是混乱一片。

“唉------”

张小风轻叹了一声,心中充满了感怀之情,虽然花了六年才修到玉清境第二层,但这修炼速度在广义峰的八个弟子当中已经是无可挑剔的了,在自己之前,就连天赋最好的五师兄莫多痴修到玉清境第二层,也得花了整整十五年的苦功,其他师兄那就更不用说了,少则二、三十年,多则五、六十年的也都有。

“难道功力的消失与心魔有关?”张小风这时候骤然想起了心魔,心里面条件反射般又升起了恐慌,正待准备把心思转移到另一方向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并没有出现心烦意燥的症状,身体也不再似先前一想到噩梦里的内容便会颤抖不已。张小风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在脑海里回顾起了这些年来不断循环重复的那一个噩梦,可刚开始时他还是畏畏缩缩地不敢一下子在脑海中浮想起过多的信息。当张小风看到脑海中的那个可怕的自己,一个头生双角、眼射红光的那个嗜血成性的自己时,他的身体竟会毫无反应,心中也不再产生恐惧之感了。

张小风继续回顾噩梦,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噩梦中的“自己”,他看见噩梦中的这个“自己”虽然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无边邪气的魔王,但张小风却分明能感受得到,这一个魔王其实是一个孤独的魔王。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小风似乎从这个魔王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双眸中,瞧见了两颗晶莹的泪珠直直坠落在满是枯骨残骸的地面上,魔王手中握着的是散发着邪恶黑气的一柄古剑,而魔王攥紧古剑的右手却在不停地抖动着------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张小风自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他晃了晃脑袋,似乎觉得身体恢复了几成气力,做好了忍受疲劳的心理准备,双手撑着地面缓缓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咚咚咚------”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次张小风有气无力地朝着外面应了一声:“来------了------来了。”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明显比正常的时候嘶哑沉重了颇多。

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艰难吞咽而下,张小风才走了出去开院门。

“呀,小风师弟,你死定啦!你死定啦!”一个满脸黑长须的中年汉子在张小风才只露出了一条门缝的时刻,便满脸幸灾乐祸地大嚷了起来,喊完,还不忘晃了晃脑袋,把几乎遮住了半边脸庞的黑长须犹如荡秋千般晃了几晃。

张小风对这个平日做事疯疯癫癫的师兄早已见怪不怪,瞥了一眼他摇得正欢的脑袋,心想:“你才死定了呢!”说道:“一颠师兄,你找师弟有事吗?”语气甚是恭敬。

“啊,你还不知道你快要死了嚒?啊?啊?啊?”一颠师兄一迭声地连“啊”了三下,神情又是古怪,又是惹人发笑不已。

张小风忍住大笑,假装惊讶地道:“啊?我快要死了嚒?那------那可怎么办?”说着,他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一颠师兄的右手,乞求道:“师兄,请你救救师弟!”

一颠师兄似乎很是得意,他伸出空闲的左手要求张小风一并握着,一双眼珠对着张小风滴溜溜乱转,说道:“小风师弟,你没吃饭吗?脸色怎地如此苍白?”

张小风心里打了一个突,暗想:“一颠师兄难道发现了什么不成?”但随即又想到一颠师兄行事颠三又倒四,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一颠师兄,你眼光可真是尖锐,师弟昨晚一夜不眠,脸色不好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不知师兄找师弟有些什么事情呢?”张小风赶紧岔开话题。

一颠师兄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地道:“啊,对了,师叔叫我来这------”他脸上忽现疑惑,想了半响,才又道:“师叔叫我来------”可还是没能说得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张小风忽然想起了师父昨日的吩咐,陡然大惊,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只见一轮烈日高高挂在头顶上,已是正午时分。他二话不说,赶紧撇开一颠师兄,鼓起全身力气,放开脚步直奔往广义堂,一边跑一边暗叫:“这乖乖不得了了,昨天挨了师父两巴掌,今天还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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