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话说的?这些方子,除了降脂减肥的,其余都出自你的手笔。你还想赖账?”殷楚桓大手一挥,将方子夺过挥洒在袁太医面前。
“这……这……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袁太医也是滚刀肉,虽然面露惊恐之色,可心里想的却是只要咬死不承认,宫里的丽妃娘娘是他本家亲戚,自然会救他。
“带上来。”殷楚桓此时已失去了耐心,直接上人证。
不一会,米麒麟院中的香柚就被侍卫押了上来。
“说。”殷楚桓冷声令下,他懒得再费唇舌了,直接让人证无证说话。
“是。奴婢香柚,是水姨娘派奴婢去伺候大小姐的。还用奴婢一家人的性命作威胁,说……如果奴婢不听话,就会为家人收尸。所以,奴婢不得已才……”香柚哆嗦着身子断断续续地哭诉。根本不理会水云媚射来的两道威胁愤怒的目光。
“说重点。”殷楚桓打断了她的哭诉,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撇清关系,把自己说得可怜一些赚点同情票。
“是。奴婢没办法,这才每日按照袁太医给的食谱为小姐做菜。可小姐看起来并无大碍,后来,水姨娘得知小姐在服用降脂减肥的药方,就命奴婢偷拿了药渣出来。那蛮心草是袁太医交给奴婢的,命奴婢每日将蛮心草放在茶水中给小姐饮用。”
香柚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袁太医和水云媚做的的好事给抖落了出来。末了,还磕了几个响头,哭着求救:“奴婢是被逼的,若不是水姨娘拿奴婢家人性命做威胁,奴婢也不想伤害大小姐的。还请七皇子明察。”
“你的家人……你是说徐嬷嬷吗?”殷楚桓一句话让香柚的哭声戛然而止。
香柚愣神间忘了哭,抹着眼泪的手臂也向被定了身似的停了下来。
“呵呵。别以为本皇子什么都不知道。你本是孤女,太后身边的徐嬷嬷是你唯一的亲人,她见你孤身一人甚为可怜,便委托太后给你找份活计谋生。太后就把你给了水姨娘。她才是你正牌的主子,怎么会用家人性命威胁你呢。”
殷楚桓几句话就让香柚脸上渐渐失了颜色,惨白惨白的小脸吐露着恐慌。
“不过你倒是很精明,大谎中带着小谎,七分真实三分虚假,倒是把自己推脱地一干二净。”殷楚桓望着香柚,平静地说道。
“下去吧。”殷楚桓这话是冲着侍卫说的,不用说明白,他们也明白该怎么做。
香柚这种人为了利益不惜出卖主子,巧舌如簧妄图欺瞒他。更可恶的是,她就是用蛮心草让米麒麟晕倒的直接实施者,更是罪无可恕。
紧紧这三条,殷楚桓便留不得她。
香柚被带下去后,听不到任何斥责,鞭挞或呼喊声。在座的人即使觉得她不会轻易被饶恕,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却也够匪夷所思的了。
袁太医和水云媚更是摸不清状况,不过他们顾不得香柚被如何处置了。香柚方才一番话已经坐实了他们勾结起来陷害米麒麟的罪行。
“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殷楚桓话是冲着袁太医与水云媚说的,可目光却看向米麒麟,指着自己的肩膀,示意他累了,需要揉肩。
米麒麟瞪了他一眼,却不好发作,只好一脸悻色为他拿肩捶背。
“袁毅,你招是不招?”殷楚桓微眯双眼看着堂下之人再次问了一句。
“这……微臣招……这一切都是水姨娘指使的,她用钱财相诱,微臣一时见钱眼开……就……”袁太医已经知道自己不得不招了,只不过,他还是不敢牵连出背后的那个人,只得将水云媚拖下水。
“你!你血口喷人!”水云媚见袁太医一张口就把自己给供出来了,不禁柳眉竖起丝毫不顾及形象地跟他吵了起来。
袁太医和水云媚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烈,一旁的米鸢儿早就腿肚子发软,就差没瘫倒在地上了,她拼命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躲在最角落不让人注意到她。
殷楚桓则闭着眼满脸享受地仰着头,时不时地拧一下脖子调整姿势,遇到力度轻的地方了,会伸出手来抓住米麒麟的小手使劲摁几下告诉她力度。
米麒麟黑着脸接受殷楚桓的切身“指导”,手上的力度故意加大了几分,可惜殷楚桓自小习武,她的力度再大,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种享受而已。
“够了。”
殷楚桓轻声吐出的两个字让室内安静了下来。米麒麟也停下手中的动作,谁知道他是冲谁说的呢。
“进来吧。”随着殷楚桓令下,又有一个人款款走进正堂。
“啊!你……你……”水云媚抬头看清来人之后,像见了鬼似的跳了起来,颤抖的右臂伸出指着来人了半天,却再说不出多余的话。
“水姨娘想说什么?想问我是人是鬼吗?”尉迟嫣宁挺直了腰杆站在门口,微扬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吓得不轻的水云媚。
“不,不可能。你不是都死了吗?”水云媚惊恐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尖叫着,那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着就觉得 的慌。
“呵呵。我命大。没被毒死。承蒙老天眷顾,让我活了过来,好亲手揭穿你的恶毒嘴脸。”尉迟嫣宁冷冷地说道,这样的她是水云媚从未见到过的。
“十年前,麟儿忽然生病,我急火攻心倒了下去,后来抑郁成疾。当初为我诊治的就是袁太医。你们那时候就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吧?那药方里有一味药和蛮心草相克,如果没猜错,我这么多年昏迷不醒就是你们两个人的杰作吧。”
“……”水云媚猛然抬头,她不相信十年前的事情都能被人给挖出来,正要开口辩解,尉迟嫣宁快她一步开口。
“你也不用解释了。我是不会信的。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尉迟嫣宁便慢步走向米麒麟,扶着她看向水云媚,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她很面熟?”
“啊?她……”水云媚方才就觉得七皇子的贴身随从很面熟,却想起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经尉迟嫣宁的提醒,她这才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面前除了年纪不同但五官却有八、九分相似的二人,如果她再猜不出是谁就是傻子。
“水姨娘很震惊?觉得我也没死,是不是老天不开眼?”米麒麟也不装了,抬起头来正眼望向水云媚。
尉迟嫣宁,米麒麟,水云媚见她下杀手杀害的二人均未死,反而神采奕奕地站在正堂和她当面对峙,知道自己已经山穷水尽,便没有再挣扎。
“七皇子殿下明鉴,是妾身贪心,妄想坐到将军正室夫人的位置,这才对夫人和小姐下了杀手。妾身甘愿领受责罚。”水云媚暗中瞥了米鸢儿一眼,见她早就吓得躲在角落发抖,心中一阵愧疚。
到底是她的贪心连累了女儿,想到这里,水云媚给米雪舟磕了几个头,带着哭腔说道:“将军,今日之事,都是妾身一人所为,妾身还请将军看在我们一日夫妻的份上,不要难为了鸢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全是妾身一人所为。”
一直没有发言的米麒睿瞥了眼缩在角落的米鸢儿,小声嘟囔了一句:“她什么都没做?骗鬼呢?”
那日,若不是她做诱饵,将姐姐引到天音寺,就不会有后面那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了。
“睿儿。”米雪舟示意他住口,之前再三叮嘱他不要乱说话,还是小孩子脾性,这就忍不住了。
“本来就是嘛……”米麒睿嘟着嘴瞪了一眼米鸢儿,他就不信米鸢儿真的那么干净。
“父皇已有意为本皇子和米家大小姐赐婚。伤害她就是伤害皇亲国戚,罪名可不轻。”殷楚桓口中悠悠地飘出一句话来。
米雪舟只当是他为了震慑底下几个人随口说的,米麒麟却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但是这厮狡猾得很。用了“有意”一词,只能说人家皇帝有那个意思,并没下旨,这让她反驳也不好,不反驳也不好。
反驳了,圣旨未下,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不反驳吧,岂不是相当于默认了殷楚桓的意思?!
“带下去吧。严加看守。”殷楚桓说方才那句话并不是为了等人回应,趁着大家愣神的当口,一挥手让暗卫把水云媚和袁太医带了下去。
“民、民女冤枉。民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民女只是听从母亲,不,听从姨娘的命令,让民女带着姐姐前往天音寺。民女什么都不知道啊,还请七皇子殿下明察。”米鸢儿见水云媚的请求并未得到回应,她又被人拉扯着带了下去。
心中一慌,急忙跑到堂下扑通一声跪下,叩首求饶。
自私自利的蠢货!――在场的所有人对她都是这一个印象。
水云媚已经为她求饶,即便知道她和此事脱不了干系,但是碍于她毕竟是大将军的女儿,大将军如今立下赫赫战功,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太刻薄。
她急着踩着自己亲生母亲的肩膀跳出来,只为洗清自己,这种人已经没有亲情义气在心中了,留着也是祸害。
米鸢儿不想自己此举已经让殷楚桓对她起了杀机,还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就差没以死明志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米将军,这是将军的家事。本皇子就不便插手了。本皇子是看不惯未来的妻子被人陷害才出手的。剩下的事情,就全交给将军定夺了。”
殷楚桓懒得再看米鸢儿一眼,她的声音听在耳中觉得无比刺耳。径自拉起米麒麟的手就出了厅堂。
“来人。送米鸢儿回房。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院子一步。”米雪舟揉揉眉心,招来侍卫押送米鸢儿回去。
米鸢儿知道自己这是被无限期禁足了,可眼下只要能保住命,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忙收起眼泪谢过将军之后就回到自己小院了。
殷楚桓出面,为米麒麟清理了府里的障碍,水云媚被押进七皇子府内地牢,毕竟是将军家的丑事,不宜张扬。他就“勉为其难”代劳了,没有比他的府里更安全保密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