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兽堂返回紫霞峰的路上,刘三豹和柳白二人结伴而行。
两人皆是先天真气期的修士,没有御剑飞行的便利能力,便只能是通过最普通的奔行,返回紫霞峰。先天修士的肉体,运动爆发之力极其强大,奔行速度也是很快。在先天真气的催动下,只须单足一蹬,即可起高和跃远。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晴蜒点水,落地无声。
顺着摩天岭逶迤盘旋的青石山道,二人迅速的飞掠而下。摩天岭漫山遍植奇木灵草。离开灵兽堂后,山道渐趋陡直,但山道两旁古树林立,鸟语花香。间或有流瀑从身边飞泻而下,又是别有一番雅致。短短的十余息后,柳白二人已是远离灵兽堂所在的摩天岭南麓。
灵兽堂所处位置,已处于摩天岭的下半段,其实已非常接近地面山谷。但从灵兽堂回到山脚处,像柳白这样先天真气期修士,还是需要全力飞掠、奔跑百余息的时间。
飞掠而行之中,刘三豹突然微微侧身,看着柳白说道:“小白,刚才在现场,既然你选择了金翅鹰,大家就都不好多说什么。但我还是不理解,小白你为什么这么急。其实你完全不需要,现在就做出选择的。”
“金翅鹰并不是最好的灵兽选择。”
“除了速度,金翅鹰几乎没有其它能够帮助到修士的能力。小型界域不论是通道,还是洞天,其实都是空间狭小。金翅鹰这样的灵禽,尤其是在小型界域的驱魔战中,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柳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微笑着回答道:“三豹师兄你憋了这么久,才问我这个。害得我还以为你今天转了一个性子。变成慢性子的人了,哈哈。”
微微调笑之后,柳白话锋一转,表情亦变得凝重。
在飞快奔行的同时,柳白亦用眼角的余光,微微扫视四周的环境,然后开始传音。
“上次的驱魔战,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
“以我们当时小队的战力配置,去增援彩云涧,一开始的谋算,就是个错误。直接面对戴礼,彩云涧十之八九是守不住的。这样的道理,难道门内负责调度战力的长老们会不知道吗?”
“尤其是在最后,姗姗来迟的后续增援修士,战力配置更是可疑。其中情况,已经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我回山之后,第一时间就把我的怀疑禀告了师傅。师傅让我先不要急着和大家讲,他已经心中有数了。”
刘三豹闻言之后,大为惊讶。皱起眉头,思索了一阵。同样也是用传音回答道:“上次战斗的境况,我同样也是第一时间心中存疑。”
“不过最后战局的结果已是极好,所以后续就没有再进一步的深思。也就没有太介意,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严赤、严青、李小静等,和我们一起身处战场中的诸人,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说是谁在其中捣鬼的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
说话间,刘三豹微微放缓语调,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并无多言。
奔行之中的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亦是皆有默契。
柳白神情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其实也知道我们说的是谁。”
刘三豹接口继续说道:“但就算是这样,也和你选择金翅鹰没有关系啊。实在没有理由,将战功换成金翅鹰这样的灵兽。门内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只要我们的战力足够,其实还是有办法闯过这些难关的。”
柳白面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欲言又止的有些不好意思,示意刘三豹停下飞快奔走的步伐。
滇边一带的地形,山川交杂,流水与巨峰交错相邻。摩天岭下的山坳处,葱葱郁郁的茂密树林,密布其间。从摩天岭峰顶飞泻数万丈而下,终于汇聚成河的摩天潭水,就在密林间的大河中奔涌。湍急的河水,在巨大山峰间的深深山谷处奔涌,稍微靠近,任何人都能听见急流奔腾的遥远水声。
此时已经下了摩天岭,刘三豹就站立在河边,听柳白剖析他的选择原因。
柳白继续说道:“从上次的驱魔战之后,我就一直感觉到将有大事发生。”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已经开始影响到我自己的心情。整件事就像一种你明知将要发生什么的预感,但又没有明确的征兆,让人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刚才在灵兽堂中,看到那只金翅鹰傻傻的,被防护阵法电到焦黑,突然心情就开心起来。想通了。”
“有多少能力,想多少事。再时不我予,也要先尽力做好眼前再说。”
“另外,第一眼看到,它就给了我一种内心的悸动。不知道是喜好,还是缘分,我当时就在设想有一只鹰隼站在自己肩头的感觉。”
“怎么说呢,也许是任性吧。压力之下,也许就是要随性释放。”
……
此时,虚空之后,大荒之野。
一片大陆正在慢慢的形成。这片大陆正在从虚无中生长变大,不断的向外延展。
大陆的世界之力,不断与虚空中的无形空间之力发生冲突与碰撞。同时,也不断有空间被大陆挤压,导致的断裂与破碎发生。无数的地火水风,从虚无中产生,又湮灭于虚无中。
能够割裂万物的空间裂隙,在大陆边缘的虚空中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波纹,杂乱着四处乱飞。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存在于这样的空间中。
这片大陆,就是大荒之野。
整个大陆被一层青红之色的结界保护在内,隔绝了所有外层的空间毁灭之力。
结界中的大荒之野,生机勃勃。
无数的草木虫鱼、飞禽走兽、人族妖兽,皆生长于其中。巨大的海洋与山川,正在剧烈的形成。大地之上,突然就有剧烈的火山爆发,或是有巨大峡谷产生。天空之中,则不停的产生着云雾风雨。无数的雷电轰鸣闪动于其间,偶有巨大的雷电击打到地面上,整个地面就像被击穿一般产生巨大的裂隙,留下焦黑的印记。
随着天象与地壳的不断变动,无数生命殒命其中。
同样,也有无数的生命,不断在其中繁衍生息。
一名身着青色云袖道袍的男子,就立在生命不可能存在的大陆外缘空间中。男子黑发黑瞳,眉毛修长,瞳孔中散发出热切和期盼的眼神,看着正在不断变化的大荒之野,浑然不管身侧毫无规律的无形空间波纹。
这些能够割裂万物的空间波纹,并没有生命,却仿佛都会惧怕这名男子一般。每每在将要接近这名男子的时候,就会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扰动,互相消弭在虚空中。
偶尔,也有一两道空间裂隙产生的波纹能够靠近身侧时,男子的道袍上就会有蓝色的弧光产生。然后,空间波纹就会被跃动着的蓝色弧光击碎。
男子目光默默注视着下方,仿佛一眼间就能看遍大荒之野一般。
此时,大荒之野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人族与妖兽为了生活,战斗正在不断发生。时而争夺食物,时而争夺水源,时而争夺栖息地。有时,只是为了对方的血肉,或是****。战斗的理由无所不有,战斗的发生无时无刻。
突然,青衣男子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大荒之野已是初步成形。但迁移之事,却只是开了个头。看来,进度要加快了呀。”
“没有压力,就不会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