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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身世

次日清晨,杨昕早早地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小姑娘才记起来昨天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昨天照顾小云睡了以后自己也困乏得不行,直接就在旁边和衣而卧了。

起身出去把粥热上,回来发现小云已经醒来了。

“小云,来让昕哥哥看看温度”,也不管小云懂不懂什么是温度,杨昕把手覆上了小云的前额,发现已经不烧了。

“嗯,好多了呢,小云我们早上还吃粥好么?”

“嗯”

杨昕没有让小云起身,给她把脸仔仔细细地擦过,又如昨晚那般喂了小云一小碗粥。

吃完粥,小云又哭了一会儿,想是还没有忘记父母的死吧,杨昕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十来岁的小姑娘继续哭着,一边看她哭一边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也许是哭够了,也许是看杨昕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些累,小云慢慢地停止了哭泣,杨昕趁这个机会把小云的来历问明白了。

小云和双亲都是某大户人家的家仆。那家老爷姓柳,是在几百里外的洪州城当查访使的。此次告老还乡带着家眷和奴仆坐船从海上回老家,不幸遇到了海盗。小云的父亲是柳府二门的门房,自小卖给了柳家后随主人改了姓,母亲原是柳家的大妇嫁进来时带进来的丫鬟,年纪大了后被老爷指配给小云的父亲,现在是柳家的厨娘,因她姓郭,人称郭三娘。

小云现在是十岁了,这么多年都是在柳府里长大的。柳老爷和柳夫人待下人不算严苛,父母之间感情也是很好,倒也没过上什么苦日子。按理说这位柳老爷算得上好人,好人不长命是不应该的,但杨昕仔细问过后再对照自己的记忆发现这位柳老爷应该是个贪官,所谓贪官能办事胜过无能大青天,柳老爷就算是此中人物,这么多年来待人接物滑不留手,估计早早就被海匪盯上了,只是可怜下人受了无妄之灾。

待到小云断断续续讲完,已是中午时分,杨昕看小云情绪还算好,身子也不那么无力了,领着她在屋中走了几圈又到屋外晒晒太阳,在门口看见了邻家小妮娃子,便喊她过来嘱咐一句让她把村长请过来。

不一会儿村长就来了,听杨昕说起小云的种种情况,村长也是感慨这可怜的娃子命真苦啊。

现在杨昕心里有了要照顾好小云的使命,就和村长商量着这几天村长去叶子屋时叫上自己一并去,除了把父亲的民凭销掉外就是请叶子屋去查一下小云说的柳家的情况。出了这么大事村长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的,昨天就已经遣人进城去找官府的人来看了,估计今天衙门的人就能到。他让杨昕在家里等着,回头来人可能会问情况,事情办完了再一起去叶子屋。

※※※※※※

飘来的船早被拖上了岸,再有众多目击者作证,事情就也很明显了,衙门里的人来查验过后把情况一一记录在案就表示此事告一段落了,海匪追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海匪基本不会来祸害村子,一来是没有利益可言二来这里离明春城太近,犯事就属于引火烧身,倒也不必太担心。

杨昕也把小云讲的事情经过和衙门来的人说了,但小云太小,当时又是很快被藏了起来,对破案也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第二天,杨昕和小云在村长的带领下一并来到了叶子屋,先把父亲的民凭销掉,再请叶子屋的人帮查一下柳府的情况。有了村长的陪同和昨天衙门里的人出具的文书,那边的人表示倒也好办,只是这边到洪州城一来一回需要半个月时间,请他们过些日子再来。

叶子屋的人管人口登记,衙门里的人管破案,小云是没有人来管的,并且杨昕也不放心别人来照顾她,依旧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到了晚上,小云似乎有些害怕,紧紧地拉着杨昕的衣襟不放,跟着他走来走去。杨昕不禁心下叹了口气,这孩子以前的每个夜晚都是在父母亲身边的吧?或许听着父亲抱怨门包收得少了,或许在缠着母亲讲故事,而现在这一切都没了。夜幕降临,掩盖住了眼前的一切,身边没有熟悉的人于是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和狰狞,自己刚来时候的感觉又何尝不是如此?

于是,院子里的篝火又被重新点燃了起来,火堆旁大眼睛的少年抱着个眼神灵动的小姑娘在那里低低说着什么。

“嗯……最后太子当上了皇帝,他和那个姑娘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个故事讲完了。”

“那个叫小慧的姑娘真的必须在子时前跑掉啊,要不然什么都变回去了?”

“是啊!”

“那太子是怎么找到那只琉璃鞋的啊,鞋子也会变回去啊”

“呃……”杨昕有些头疼,女孩子太聪明了真不是好事,“这是故事嘛!故事里其实仙子想让那个太子娶小慧姑娘啊,就故意让那个鞋子没有变回去的。”某人擦了头上一把汗,心想得亏小爷我机智多谋。

“哦,那全国那么多的姑娘,脚不可能都不一样啊!总会有女孩子能穿上那个鞋子的,就算大那么一点点挤一挤也可以穿得下的啊。”

某人要头痛欲裂了,“因为小慧姑娘的后妈对她特别特别不好,从小就虐待她把她的脚用布缠了起来就再也长不大了,脚小得就像小云你的脚一样,全国能嫁给太子的小脚大姑娘就只有小慧了啊。”

“嗯,是这样子的啊!哥,这个故事真好听。”

“好了太晚了去睡觉吧,哥来把火灭掉。”杨昕如释重负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之势心里默念着灰姑娘您受累了挥挥手把小云赶进了屋子里。

躺在小云的身边,杨昕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主要是杨昕在给小云讲怎么做鱼圆,因为他发现小云不爱吃鱼肉,所以这是一个很无聊的话题。果然,过不多时,小云就轻轻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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