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别跳了,要把鱼都颠下去吗!再跳,罚你中午不许吃饭。”大哥脸现严肃的冲老二嚷道,但眼里分明带着笑意。低头看了脱力仍躺着一动不动,脸上洋溢着幸福与不好意思表情的莫小四一眼,转头冲老二吩咐道:“老二,小四累坏了,让他歇会儿,咱俩赶紧把船划到镇上,要不等到中午,天一热,鱼就不好卖了。”
“好嘞。”本来被大哥说教,满脸假装不乐意的二哥一听大哥吩咐,立刻又高声答应道。
两兄弟收拾渔具,莫小四也挣扎着起来,把渔网归拢在一起。三人哼着渔歌,有节奏的划着渔船,背对着已微微升起的太阳,向着三秀镇慢慢去了。清粼江上渔歌愈发嘹亮,太阳也分明更加亮了。
“对了,小四,你真行,你怎么就知道那里有鱼的?”兄弟们欢乐够了,大哥想起小四当时拍着胸脯判断的捕鱼地点,仍觉得很是不解,向小兄弟请教道。
“我没有啦,我就是看上次有鱼的地方跟这次的地方差不多,所以就选这里了。”莫小四被哥哥夸奖还有些害羞,但分明有些得意的说道。因为营养不良而蜡黄的脸上添了几分羞涩倒显得红润了很多。
“哦,你说说看。”求知的欲望涌上来,二哥也收起嬉笑顽皮的神情,认真的问弟弟。
“嘿嘿,二哥居然也有请教我的时候,那我就给你们说说,”莫小四倒背两手,学着从镇上看到的教书先生的样子,严肃的接着问,“今天捕鱼咱们在什么地方没有逮到,在什么地方逮到鱼了?”
“在老鸦口打到的鱼,在莫秀脚没有打到鱼。”二哥快人快语,先一步回答道。
“不对,小四问的应该是指两个地方有什么区别。”大哥紧皱眉头,认真思考着,桨都忘了揺。
“区别?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河里?”二哥疑惑的看了看大哥接着说。然后手使劲拍了拍船桨,好像恍然大悟般的紧接着又说道,“小四,是不是老鸦口水流慢,莫秀脚水流快?”
“老鸦口水阔!”受老二启发,大哥也想到了。
“哈哈,我给你们说吧,”莫小四得意的接着说,“老鸦口水阔,对。但是老鸦口下游有一块大石头,就离咱们下网的地方不到十丈远。大石头露头的地方不大,但咱们都知道,其实下边可大了,河道有一半都被挡住了。”
“噢,我知道了,鱼被拦在这边了”。老二终于知道了答案。
“我看老鸦口水草挺多,是不是这里适合鱼生长啊”。老大认真的回答道。
“起初,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先在莫秀脚没打到鱼,后来在老鸦口咱们收获颇丰,我觉得好像我知道了怎么回事。”莫小四翻身坐起来,用瓢从清粼河里舀了瓢水,咕哝咕哝喝了。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倒是赶紧说啊。”二哥已经忍不了小弟弟吊他胃口了。
“好,好,好,二哥你别着急,我这就说。从早上就忙,就没喝口水,还不让人家喝口水啦?!”莫小四白了二哥一眼,又做了个鬼脸给二哥看,才不慌不忙的接着说,“前两天,我们总是在水窄流急的地方捕鱼,那自然不会有太多鱼。但之前有一次,我们从柳白口用网轻松打到了百十斤鱼,就是……”
“就是因为那里水阔!”老二早忍不住,听到话茬,立刻接口道。
“对,刚才大哥就说了,确实是个原因,但还不是全部。你们想想,柳白口和老鸦口其实都是小河交到清粼河的,水流缓慢,水面很宽,加上附近山势较陡,一有落叶就会被冲到河里,这就造成了附近河里的食物很丰富,鱼儿自然就会很多。
“但是柳白口不如老鸦口。柳白口水比老鸦口缓,还阔,但是刚才我提醒你们了,而且大哥也猜对了。老鸦口处有一块大石头,把水截住了,只在旁边留了道口子,让水流通过,这就让水在大石头窝里打起了旋儿。你们看平时没有人来老鸦口打鱼,就是因为这里水流不稳,加上那里水有些浑,不清亮。但就是如此,所以鱼多。”莫小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喘口气,停了下。
“但这还不是全部”,莫小四看了二哥和大哥一眼,接着说,“还要看时间,其实咱们起的太早了,鱼儿也是要休息的。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吗,咱们每次打到鱼时,都是在太阳出来后,据我观察这个时候鱼开始吃食了,变的很活跃。”莫小四话音越来越低,低头偷看哥哥们的反应,生怕他们看穿了他其实是不想早起的小心思,但哥哥们都在认真思考中,连二哥这种跳脱性格的人都在仔细思量其中的道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私心,这才松了口气。
思考了半天,哥俩都有些感悟,并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捕鱼的经历,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觉大喜,这可代表了以后的好日子!
大哥回过神来,看了看仍坐在船上,但已经稍微缓过点劲来的小兄弟,眼里流露出一丝欣慰,觉得弟弟也长大了,而且比自己还能干了。
“哎,快走吧,咱们可是刚出了老鸦口不远,离镇上还有五十里水路呢,太阳已经老高了,太晚了就卖不了啦。”老二一看太阳,不觉担心了起来。
“对,赶紧走吧,小四,歇过来了吗?收拾一下船,捡条大鱼,一会带回家去。这几天你三姐有点不对劲,老是喊肚子痛,还不想吃东西,脸黄黄的,怕是生病了,回家给他补补。你也正长身体,也多吃些。”大哥看弟弟回过劲儿来了,嘱咐道。
“哎,好嘞。”一听到吃的,小四也很高兴,立刻翻身坐起来,去船舱里扒拉今天的收获。他越看越喜欢,“今天怕是捕了二百斤鱼吧”,他心里愉快的想着。
“咦,这条鱼好重啊,有十几斤吧。咦,不对,按说这鱼不应该这么重的呀,顶多就是七八斤,这鱼重了一倍不止呢。怎么回事?”一盏茶的工夫,莫小四已经挑好了鱼,手里拿着那条他认为最大的鱼,心里却为鱼的重量不对而纳闷不已。
“快看,那里有头鹿!”二哥突然高声道。
小孩子最好的品质就是快速转移注意力,正还纳闷不已的莫小四,被二哥吓了一跳,转脸向岸上看去,立刻就被河岸上刚出现的小花鹿吸引了,再也不关注鱼的事。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鱼肚子里好像刚才有道亮光闪了一下,但马上就又恢复了原样。
“真漂亮,能让我摸摸就好了。”莫小四脸上满满都是喜欢。
但他们不可能去捉鹿,天色已经不早了,三秀镇上那些当兵的,现在差不多已经下****,他们歇会儿就会出来买菜,鲜鱼他们很喜欢吃,渔民捕的鱼十成里到有九成就是卖给当兵的。